Sebastian回家去,Michael知道他是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看那封信。
拆开信之后,首先掉出来的是一条脏兮兮的丝巾,剪得破破烂烂,Michael勉强认出这是羡君可送给Gloria的那一条,被她当做发泄对象糟蹋得面目全非。
信的内容更加可怕,Gloria说Michael在家里藏着羡君可的丝巾,每天晚上用它裹住男人那东西自渎。他和Gloria做的时候,每当High的时候就会大叫君可君可,还强迫她戴黑色长假发穿旗袍,伪装是中国女人,在他面前跳脱衣舞……
如此种种,洋洋洒洒两页纸,全是此种不堪入目的描述,1%的事实加上99%的谎言,只为了论证一个观点,Michael根本就喜欢羡君可喜欢到变态的程度!
Michael把这封信在手里揉成团,指关节发白,他在用力控制怒火。Gloria说对了一点,他是喜欢羡君可,喜欢到无法自拔的程度,他常常幻想她,当然,不是桃色春梦。她只是存在于他梦境中的一个精灵,带着朦胧的光,圣洁而安详。
Gloria肯定翻过他的屋子,所以才会发现藏在纸球花里面的丝巾,那确确实实是羡君可遗失的东西,他几度错过还给她的时机,如今再也无法归还,更舍不得扔,一点蛛丝马迹,泄露他最隐秘的心事。
他很想把这封信撕掉,想了想,掏出笔在信的末尾写一句话:“Gloria,到底为止,莫再前行,上帝在天上看着一切。Michael。”
他走去街角的一个多功能邮筒,买信封邮票,写上Gloria的地址,把她写的信和毁坏的丝巾都装进去,寄回给她。
Michael再次回到Sebastian家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吃过早饭,正在清理厨房里所有食物饮料,用纸箱子装好,等下出城的时候顺路送去一个免费接济流浪汉的慈善机构。Tom看出来主人要带它出门,乐得直摇尾巴。
回德累斯顿需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Sebastian选择开奥迪Q7上路,这辆双门四座SUV正好应对积雪的路况,空间也宽敞。难得当个纯粹的乘客,Michael乐得清闲,在后座带着Tom看风景。这算什么?两兄弟和共同爱的女人一起出游?说不出来是该笑还是哭?Michael心绪烦乱。
撒了盐的高速公路两边一片雪白,越往北开积雪越厚,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Sebastian专注驾驶,眼睛和脖子都很酸,两小时之后羡君可提议换她驾驶,他们在一处休息站停车,Sebastian放倒座椅小憩。Michael和羡君可带着狗下去透气,买杯咖啡喝。
“你昨晚和Gloria谈得怎样?”她问。
Michael喝着咖啡,平静地说:“分手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羡君可想了想说:“希望她不要恨我。”
“和你无关,君可,你别认为是你的错。我和她从一开始就不合适,一时意乱情迷而已。”
羡君可撑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看着Michael,他藏在眼镜片后面的眼神悲喜难测。
“我以为你是座沉默的雪山,任凭风吹雨打也纹丝不动的。没想到是火山,一旦爆发真是天地变色。这样伤筋动骨的一场闪电恋,好像是二十几岁时的Michael才会做的事情。”
Michael笑起来,自嘲说:“不,人越是到了青春的尾巴上,越是难耐寂寞。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冷静自持。君可,你还年轻,十年之后你就懂了。”
羡君可也笑了,她真好看啊,一笑就像春天,空气都暖洋洋的。Michael不由得心神一荡。
“Michael,你会遇到更好的,我坚信不移。”
“我不知道更好的是怎样,君可,可能我自己不够好,所以……爱神没有眷顾我。”Michael真正想说的是,即使他努力想要消灭心里对羡君可求之不得的渴望,即使他努力不要痴痴地看着她移不开视线,而他冥冥中总在人群中留意和她相似的人,不是特指类似的黑发亚洲女孩,而是寻找那种恬静从容的气质和端庄大方的举止。
他还不想这么快认命,无论如何,羡君可和Sebastian还没结婚,只是恋爱而已。他内心那个小小的希望的芽如此坚忍不拔,宇宙洪荒也好,海枯石烂也好,他抱定这个微渺的希望,相信大雪会停,春天还会来,羡君可有一天会看见他一直站在背后默默等着她。他的心这样刚强而坚韧,比冬天的松柏还要耐寒。
回到车上,羡君可和Sebastian更换座位,她把买的咖啡递给他。他很想吻她,可是Michael在,第三双眼睛,哦不,还有大狗Tom的贼头贼脑。他只能在车子启动上高速的时候,偷偷把手覆盖在羡君可的右手上,拉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面,他的指头在寻找最紧密的结合方式,蠕动着钻到她的指缝里,放肆地捏紧,疼,他知道,他想把心里的焦急释放出去,他渴望独处,只有他和羡君可两个。就像夏天去博登湖度假那一次,他们在暴雨的车里饥渴地做爱,高潮比雨箭还要凶猛。
双手交握,她侧头看他一眼,万般情深都在盈盈眼波里说尽。
12月21号下午,他们到达德累斯顿城郊的别墅,今年的圣诞节就在这儿过。从闭路电视里看见Sebastian的奥迪驶入车道,老Baier和Schumann太太走出门外站在台阶上,孩子们来得比预计得迟,飘雪的天气里两位老人十分担心行车安全。
羡君可从驾驶位下来,老Baier微笑说:“哟,Sebastian居然会让女人来开他的车,真是从小到大没有的奇事。”
她爽朗地笑起来:“我的车龄不短,车技不差,Sebastian放心得很。”
Mic
hael淡淡地和老Baier打个招呼,和母亲热情拥抱,问长问短。到了别墅里面,羡君可抬头看,圆柱形建筑主体里面巨大白色螺旋形楼梯形成一个奇妙的纵深空间,仿佛走进贝壳的内部。主厅布置得高雅大方,按照老Baier的品味,是略带些刚硬的工业风格,大面积使用玻璃外墙使得整个建筑光线通透,在室内就可欣赏外面的雪景。
Michael和母亲说话,老Baier当然陪在一起,他很想些机会和这个儿子相处。Sebastian带着羡君可参观别墅,这地方在他少年时代常来,周末节假日基本在这儿度过。室内恒温泳池一汪蓝水,看得羡君可心痒痒。
“想游泳吗?”
“我忘记带泳衣。”
“我给你买啦。”Sebastian说,他早就把所有细节考虑周全。
他们手拉手奔上楼,差点撞上捧着一叠雪白床单的女佣,羡君可忙道歉不已。Sebastian推开二楼一个房间说:“这是我住过的,你还跟我睡吧。”
羡君可羞得不行:“不要,如果有多的房间就分开睡吧,让你父亲看见多不好意思。”
“父亲早就知道我们同居,你忘啦,在Michael他波恩老家的时候,他家房子小,我们不是挤一块儿睡的吗?”
这个窘事羡君可完全忘记,脸红得像火烧。那时候心慌意乱,一方面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见到了传说中的W公司大佬Hartmut Baier,Sebastian的父亲,一颗心七上八下。一方面乍然得知Michael和Sebastian是异母兄弟,头疼欲裂。她哪里有心思想别的,有张床睡就谢天谢地。
“好啦,我们家又不像你们中国那样保守传统,光明正大的情侣,怕什么?你若是觉得拘束,每晚我们也可以回到我的房子那里去过夜。”
“不要,单单我们俩回老宅,那不更是欲盖弥彰!一家人待在一起才好。”
吃晚饭时,大家长老Baier问及两个儿子休假的计划,Michael就想好好陪母亲,没有要出去旅行的想法。Sebastian说:“我的计划晚些时候公布,说早了就没惊喜。不过23号我和君可要去一趟柏林,为一个朋友庆祝生日。”
“哪个朋友?”老Baier对Sebastian的人际圈子很熟悉,随口问一句。
Sebastian看看羡君可,她会意,忙说:“Baier叔叔,抱歉没有提前请示您,其实是我的朋友,Sebastian也认识,所以陪我跑一趟,我们不会在柏林过夜,当天来回。”
老Baier很喜欢懂礼貌说话乖巧的羡君可,含笑点头说:“你们年轻人随便玩吧,我不想指手画脚,只是天气比较冷,路况也不好,你们开车出去一定要小心,尤其是Sebastian,不许飚快车。”
二人点头如捣蒜,一一答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