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将近,学校笼在一片欢喜中,学生们更是雀跃不已。学校每年一到重阳节都停课一天,组织学生们登山运动。学生们则在教师们的安排下带上要吃要煮的东西和工具。张子雨和路子趴在阳台上俯览那些背锅、提米、提柴的初中生们进进出出校园。
张子雨看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哪是去登高啊?!这分明是逃难嘛。路子笑道:“我听曹林说这是小镇学校里的作风,每年都有。不过拿锅和米的学生只限初中生。”张子雨叹了口气道:“幸亏我们是住校生不用拿这些东西,不然我都觉得好丢人呐。”“你会觉得丢人呐?这可是瑰颖期待好久的事呢。”路子说着指向校门口,“看,她也背着锅呢。”话刚完,他竟噗嗤一声,笑出了口。张子雨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瑰颖背上一锅,倒是像背着顶帽子,但“帽子”明显比她的身板要大;又见她左手提袋东西、右手抱着一些菜叶,整体看上去滑稽搞笑。张子雨不由的叹道:“这就是她期待已久的事?”路子站直身子,推推他:“好啦,别埋怨这些啦!其实学校这样安排也挺好的,多劳多得。走,进去了。”
老师不在的教室洋溢着欢喜的气氛,调皮的学生你追我赶,文静点的就围在一起讨论此次出去的准备。张子雨听着他们交流中不时透露的疲倦,突然明白学生的喜悦,学校搞这样的活动其实也是让整天沉在学习中的学生得到压力释放。张子雨拖住下巴,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画圈,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想许是因为节日的关系。他记得以前父亲也在时,家里一到重阳节就插一些茱萸和菊花,待到天渐暗时父亲的朋友便陆续到家中来团聚。“父亲?”他敲了敲桌面,不由衷地喃着。他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过他那胖胖的父亲了,明明只有半年却像过了十几年一样。转念一想,路子也很久没见过他的妈妈,但他很少会提起对她的思念。他扭头看,路子站在那群女生当中,笑得很开心的讨论。
高畯宁提着两大袋子进来,把一袋放到张子雨的桌上道:“这是瑰颖拿来的,等到那时再拿这个跟她那堆摆一起。”他见张子雨望着那袋东西眉头微皱,又道:“午饭,有个女孩子帮忙很好啦!我跟你说男孩子是做不来这种细活的。”张子雨剜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就肯定了?”高畯宁摆手道:“嗐,怎么不肯定?我问过鞍子,他和我一样虽然会一点点,但不太利索。我们估计路子也差不多,你就差得更远了。”张子雨脸有些微红,他说得没错,可是······“路子他做得不比女生差呀。”两人沉默了。高畯宁更多的是在思考张子雨说得话,感觉他把路子说得像女生一样。张子雨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开口道:“你可不要往别处想歪咯。”“各位同学请到空地上去集合。”班长突然开口打断高畯宁欲说的话。张子雨听见班长的话立刻站起来,对高畯宁道:“我可不拿这个。”高畯宁望着他迅速离开的身影,苦着张脸,还不如不拿上楼呢!他扭头看见还在女生群中的路子,喜上眉梢:“路子!!”见他往这边瞧了,他连忙招手。路子笑着对女生歉意几下,朝他这边来:“什么事?”高畯宁怕他像张子雨般走开,拉住他说:“刚刚你们班长说要下去集合了。一起下去?”见路子点头,他把桌上的那袋子递给路子。路子接过后便东张西望,高畯宁道:“走啦!别找啦,那家伙先下去了。”路子有些意外张子雨竟不叫他先走了,他应了声跟在高畯宁身后一起出教室。
站在空地上听校长发表完简单的演讲后,高中部和初中部便往不同的目的地出发。张子雨盯住每个年级最前面的那支竹竿上高举的红旗飘飘若有所思。不知是哪个年级领头开始唱的歌,当队伍唱着响亮的歌声浩浩荡荡走过大街时,街上的人们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围观。张子雨顿时觉得自己像杂戏团的猴子一样,走他左边的是夝葵。两人从头到尾没说过话,张子雨是不想说,而夝葵觉得跟一个拒绝自己的人说话,那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重阳日,太阳并不是很毒辣,偶尔会吹许微风。随着队伍离开大街,初中部与高中部分开转进一片山林中路。路是黄沙子路,路过的人每踩一脚,踏在脚底下的沙子被碾出一种耐人寻味而不满的声音。这种陆陆续续的声音,瞬间打破沉寂,空山回绝。学生队伍走过一段小桥,路过一片椒田又到林子,才至镇里最高的名为太婆岭的山脚下。站在山脚下听初中最高级长安排每个年级的驻扎地:“初一学生停驻原地,初三学生去往右边去,初二学生往初三方向的右边。驻地后就请准备你们自己的午饭,四点我们就登高!趁着此时未曾会做饭的同学就互相迁就着学习,此次出行就当锻炼自己的生活能力。好好感受这次重阳节学到的东西,回去后每人写一篇重阳节此行游记的感想,然后交给老师。散!!”级长的话刚完,一片混乱下解散。
高畯宁拖住张子雨两人去找瑰颖和梁鞍。几人分工合作,瑰颖让梁鞍去找三块砖头,路子和张子雨去拾干树枝,高畯宁负责凿两个坑,不一会魏斯也加了进来。瑰颖不愧为心灵手巧,这些琐碎的劳动被她指导得井井有条;当别人刚生火时,他们这边已是煮好了主食。负责生火的高畯宁守了一会就嚷嚷受不了了,便退下让路子代替,一直到煮饭结束。“像你说的,‘路子也不比女生差’现在看来······路子还真像女孩子。”高畯宁伏近张子雨的耳旁道。原是低头拿树枝在地上划的张子雨听了他的话抬头看了看路子,瞟了高畯宁一眼道:“你不要乱说。路子可不像女生那样婆妈。”高畯宁夺过他手中的树枝,笑道:“我又没说路子的性格。你认真点看呀!路子真的长得有点女气,小颖站他旁边都没他好看。”张子雨半信半疑的盯着他,他笑眯眯地朝路子方向抬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瞧。张子雨扭头去打量路子,心道:其实也没高畯宁说的夸张,路子不过是身材瘦弱了点、皮肤白了点。没看出路子有什么女气之说。他看不出个所以然,皱眉对高畯宁摇头。被否定的高畯宁原本的一张笑脸,慢慢沉下,他扯过坐在一旁的梁鞍说:“鞍子,我问你,你觉不觉得路子像女孩子?”梁鞍抬头朝路子的背影愣愣地看了几秒,道:“这个······很难讲。你们干嘛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啊?”“呃······”高畯宁放开抓住梁鞍的手,摸摸脑袋。张子雨见他不说话,便替他闷闷地回梁鞍:“因为无聊嘛!”“哦······原来是情绪作怪呀!我呀前天收到小伊的来信,不知你们想不想看看。”说着,他伸手进口袋里掏出一封土黄色的信封。高畯宁两人一别刚才的萎靡不振,精神抖擞地抢信封。高畯宁抖直信纸,张嘴便读:“亲爱的老友鞍子,好久不见!不知你们过得如何。在回到这所谓的家乡,我始终怀念那长大的故乡。其实时间过去也不是很久,但我觉的已过去十几年。重阳节快到了,不知你们登高时会不会有‘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心情,但愿你们有。哎!我在这边都没办法和同龄人融至一起······呃······”他停止了声音。张子雨奇怪地瞧他:“怎么不念了?”高畯宁握紧信纸,支支吾吾的。张子雨怪哉地瞟他一眼,夺过信,刚想念出声,张嘴却哑言。他把信扔回给梁鞍,坐在一旁禁语。梁鞍见他这种态度,深感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女孩子喜欢你很正常啊!”张子雨撇撇嘴道:“我只是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间接表白罢了。要是以后她回来了,相见多尴尬。”“那是当面说就可以咯。”高畯宁笑道。张子雨瞪着他,示意他少说两句。可高畯宁躲开他的视线,继续笑道:“不过我想你是当面被表白也不可以,因为你会拿旁人出气。就像上次夝葵跟你表白,你却拿东西砸路子。你太恐怖啦!”张子雨脸色有些青白,那件事过后他从未在路子面前提起,他害怕路子告诉他其实他是非常生气的。他朝路子方向瞧了眼,路子正背对他们烧火,瑰颖坐他旁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张子雨戳了戳高畯宁说道:“你这家伙少乱说点。”
“少说点什么?”
路子捧来几只皮被烧成炭、露出里面的嫩肉的番薯摆他们面前道:“刚刚烧火时,放了几只番薯进柴火里,现在可以吃了。”
“谁这么聪明带了番薯?”高畯宁开玩笑地问。
“只有你这样‘聪明的人’才会这样问。”张子雨冷冷讥讽他,“如果是富人,他们就不会考虑带番薯。可惜没有富人在此。”
高畯宁尴尬的吐舌,吃了个瘪。路子坐到魏斯身边,递给他一只番薯。看顾柴火的人换成了梁鞍。瑰颖看不惯他们一个比一个闲,便安排他们每人做点事。午餐在一群人的手忙脚乱中完成。吃完午饭刚到三点,他们便无聊的玩起游戏。待到级长喊集合时恰好四点,留下两位老师在原地看守学生留下的行旅,学生们在级长指挥下往山上去。偶然有微风清徐,一支长长的队伍如蜈蚣攀沿半山腰,张子雨把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路子身上,嘴里埋怨学校为何搞这种累死人的活动。走他们后面的曹林见状,为路子抱打不平道:“张子雨,你没看到海路同学走得累吗?你的重量都在他身上了。”张子雨搂紧路子的脖子回头对他说:“怎样?妒忌吗?”曹林啐道:“呸,你才嫉妒,幼稚!”路子被勒得慌,扯开他放在脖子上的手:“好好走路。”张子雨安静的走了一段,便又开始嚷嚷自己这不舒服、那又累的话儿。张子雨说得歇歇,就坐在山腰边的石头上,望着山顶恨不能立马飞上去。曹林则恨铁不成钢的蹬他两脚,边怨他拖时间边坐到他身旁:“你这当惯少爷的······净是累人累事······嗳呀!”说完重重喘口气,背靠张子雨摊在石头上。张子雨接过路子从水瓶里倒出的水,喝下,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睨他,像极了狡猾的狐狸,说:“谁是少爷啊?你不也一样,像现在偷懒‘投靠’我的背上。唉!原来你对我这么依赖的呀!难怪你刚刚有嫉妒的小眼神。为什么我的魅力这么大呢?你知道为什么吗?”耳背传来的那装腔作怪的声音,让曹林身如根弹簧般弹离他,大声喊道:“张子雨!你也太恶心了!恶劣的性格!”他转身快步随队伍往上走,后面传来张子雨的哈哈大笑。路子看着曹林像避瘟神地赶紧趋前,笑道:“小雨,你的做法太坏了。估计他这会子不会想要搭理你了。”张子雨努嘴一笑,说:“我就是要这种效果呀!哈哈!”玩笑过后,疲惫也消去不少,张子雨起身与路子并行往山上去。
一路半走半歇,好不容易,终于到达了山顶。山风猎猎,衣袂翻飞,好不舒爽,已站在山顶的学生们张开双臂迎风高声兴奋喊叫,随之而来的学生见状亦气喘吁吁习其势态,又交头接耳道果真舒服。张子雨刚登至,拉住路子立马寻了块大石头,瘫软地半躺坐着,只觉疲惫不已,对这群人的动作稍有不屑之态。他觉得,山风固然舒服,但人体绝非无极限。既然疲累不堪,何不跟从第一意识而走,学人之态只会让自己献丑而已。班里有个以全镇第一名考进学校的学生李锦春,传言此人颇有才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因生于镇中富道官家,所以也算是个人物。李锦春善于与人交谈,但生性持傲待人。此刻更直言自己诗兴大发,并念来两句,引得众人喝彩。张子雨坐在一旁却觉得好笑,马屁拍到苍蝇上。李锦春张口便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你若趁疯归去,有空城楼与汝,无处高与寒,起舞难成影。”
李锦春正沾沾自喜时,吵杂的人声中,有个朗朗声音紧接着他的话。刹那间,人声静止。李锦春寻那声音看去,却是坐在人群外的张子雨说的话。平日里两人并未有过任何交集,李锦春只当他也是突发诗性罢了,不理他。扭头去看风景,只见远空悠蓝,风轻云淡,山远处牛羊一群。望着此景,李锦春高兴地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话刚下,众人准备叫好,旁边又响起了声音:“脸苍苍,意茫茫,风吹草低牛羊晕。”有些人听了,细声交语,哧哧发笑。李锦春朝他瞪去双眼,张子雨悠然望天望云,偏不望他。李锦春只好忍着,转头跟他人念诗去。风突轻突重,他想到很多有关风的诗句,可惜······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汗湿如雨全沾衣,吹面含带馊酸风。”
“你······秋风秋雨愁杀人!”
“馊风馊雨熏死人。”
“张子雨!你干嘛跟我作对!”
李锦春推开挡着他的人,大声责问张子雨。他认为张子雨纯属在捣乱,是跟他作对。张子雨扭头瞧他两眼,跟路子笑道:“清风不识我,仍复绕我身。汝何不识我,独尺高楼台。识丁可非汝?却怒我多才。”李锦春的脸色因发怒而在红黑之间变换,他不想去关注他人对张子雨话里的解译,他从心底里讨厌那个张子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但眼中对他满是嗤笑的秦海路。李锦春心底厌恶地想道:“笑、笑,你那眼里的对我的轻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天天尾随张子雨屁股后面的蝗虫,看着就觉得恶心。”路子歪着脑袋打量李锦春,他是校里有名的聪明人,平日里他们跟他的交集并不多。关于李锦春小气、爱记仇的性格,路子略有所闻。可是此刻路子感到有些郁闷,他分明从李锦春的眼里看到一阵厌憎,好像是针对自己的、好像又不是,他只好扭头过去。
“张子雨,我们中国的古诗词是一种文化,不是让你这样改编糟蹋的。你一点都不懂这种古代文化。所以请你不要再念古诗,诗词从你口中出来,简直有辱文化。”
李锦春说得慷慨激昂,一副对古文化满腔热血的模样。张子雨无辜的道:“我只是蓄发我真实感受啊!至于什么文化不文化我倒不清楚,不过是看不惯某些人矫揉造作罢了,再说了难道诗不是应景抒发的吗?瞎子都知道这里没有草原,此刻的时节不是春天也没有杏花之类的,都快热死了还说‘寒’,这错误是否犯得过于低级了些?”“你在变相地骂我?”李锦春脸孔扭曲,瞪着眼看他。张子雨摇头,转念一想,说太多这土气长者的话会适得其反,笑答:“不,我无意与你争论。其实我也没资格跟你说这话。罢了,路子,我们到那边去瞧瞧。”“哦,好的。”发呆中,路子迅速应他走开。李锦春没猜到他的态度竟变得如此快速,比老天爷的脸还要小孩子气。还在气头上的李锦春见况,霎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走远。
离开那些人,张子雨又另寻一处荫蔽的地方坐下。
“借凌哥的书好像太久了。该还了。”
“是。”
路子托着下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城里的人是怎样过重阳的?他们和我们这边有什么不同的庆祝方法吗?”
张子雨呆滞了片刻,低首努力回想他熟悉的城市里的一切,炎热的阳光、稀少的树木、熟悉吵杂的街道、匆忙的人们,就像一幅梦别已久的画。他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像今天的我们一样,他们也会拉上一些亲朋好友登高,又或者请朋友到家中聚餐、晚上便来个举杯邀明月的节目。城市跟乡下差距很大很大,他们出行要么走 路、那是很长的一段路,要么乘坐所谓的交通工具,要么就哪也不去。而且,城里总有一种‘腐臭’的味道。”
“不会吧?!我听去过城市的人说那里很漂亮、很美的。怎么一到你的口中就变成腐臭了?”
路子心下颇有幻想破碎的打击,他觉得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张子雨瞧着他,讥讽地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怀着跟他们一样的心。那种‘腐臭’并非某种尸体腐烂的臭,也不是水沟或垃圾成堆所散发的那种恶臭,更不是炎热夏天里出现的汗臭;这臭很奇妙,看得见闻不到,反正它时有时无。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他们脸和眼,你也能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和眼里也有那种‘臭气’。”一番话听得路子稀里糊涂、不明就里。因为自己从未去城市生活过、在别人口中获得的关于城市的认知也极为浅薄,路子知道自己再怎样想,张子雨的思路今生他都难以理解。
万里晴空,悠远的白云懒散随风,阴凉的风要把张子雨的眼睑吹颌了。半闭半睁的眼睑之间,张子雨想象自己成了一朵蓝空上的云,风打开双手温柔地将他一推,他便跟着风慢慢的游走。
“哈哈······!”耳边响起两声怪异的笑声。张子雨睁开惺忪的眼睛,一张脸呈现他面前。他推开瑰颖笑眯眯的脸,抹了把自己的脸,狐疑的盯住她。瑰颖笑他睡时毫无防备,醒来就一副提防模样:“瞧你一脸紧张的!别忘了,我可是女孩子。好啦!好啦!看你像要把我给吃了似得。”
“没有女孩像你这样盯着一个男孩的。”张子雨瞧了瞧路子,那家伙一副托着下巴看好戏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自己表情里的埋怨。瑰颖听他这样说,反击道:“也没有一个男孩敢这样在众多的女孩注目下睡着的,而且还睡得一脸‘傻笑’。”她笑眯眯地故意将“傻笑”两字加重。张子雨听了抬头看周围,果然还有些女生笑看着他窃窃私语,他顿时尴尬得想找块地缝钻进去算了。张子雨强装镇定的咳嗽两声,大气凛然道:“路子,我们往那边去看看!你······去不去?”“去!”瑰颖笑道。张子雨站起身快速地朝魏斯的方向去,路子和瑰颖在后面窃窃笑的跟随他。
在山顶上晃悠了一个多小时,便听到领队的喊集合。一行人龙又慢慢地往下移。张子雨走在路子的后面,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青山顶,微风徐徐。他忍不住喃喃道:“九九重阳风清云高,凛凛往事已然不堪。”瑰颖轻轻推了他一下,语气有些哽咽道:“快走吧!”张子雨望着她大步越过自己的背影,心神有些恍惚。张子雨想问她怎么了,可是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问。过了几天后,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