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快穷疯了。”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德尚也不隐瞒自己的窘迫处境，“球队基本上已经没钱了，这个赛季，如果我们不夺冠的话，就得把你和农达卖了换钱，要是夺冠了，可能稍微宽裕一点，但是也得卖掉一个换钱。”
这样真诚的说法，反而让赵亚宁有些惊讶。
“我们什么时候那么穷了？”赵亚宁对此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毕竟摩纳哥是免税国，不用上税的天然条件让他们占了很大的便宜，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没钱花，实在有些令人惊讶。
“有出没进，自然就花没了。”
德尚解释了一下球队没钱的原因。摩纳哥的大老板，是摩纳哥王室，而一般来说，真正管理着球队的，是摩纳哥的王储，将来的摩纳哥亲王阿尔贝二世。而这也就是摩纳哥为什么没钱的原因：按照法甲的相关规定，俱乐部所在地的政府是不允许给俱乐部投资的。而摩纳哥所在地的政府管理者自然是摩纳哥王室，因此，摩纳哥就形成了很尴尬的局面：他们的大老板就是政府管理者，这使得他们不得不自负盈亏，因为老板给他们投资是犯法的……
“我还以为王室的权力很大呢。”赵亚宁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王室就是个摆设，摩纳哥法律规定，摩纳哥的总理大臣必须是法国人，这样的规定都有，还说什么自主权？王子殿下其实很喜欢运动的，他还是摩纳哥游泳联合会的主席呢，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游泳，对足球却不想想办法。。”
显然，德尚不知道的是，八年之后，这位阿尔贝王子——当时已经是阿尔贝二世了——娶了南非游泳冠军查伦·维特施托克为妻。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词语德尚是不知道的。
“最坏的情况，是下个赛季我们会被直接取消注册资格。去年佛罗伦萨是怎么办的，我们就会被怎么对待，而且以法国足协的一贯行为习惯，说不定罚得更重，降级什么的还好办，要是直接宣布摩纳哥离开法甲联赛就麻烦了。”
这样的话，听在耳朵里，都让赵亚宁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了。降级还是轻的？最惨的是让加入法国踢球了？听起来都很危险。
“因此，很有可能赛季后卖掉你和农达中的一个。久利年纪不小了，卖不上价钱，而罗滕和球队有约定，他除了巴黎圣日耳曼哪里都不去。既然他们都卖不上价钱，自然就只剩下你们了。”
无论什么时候，卖人都是前场球员更值钱。虽然埃弗拉，帕努奇，斯奎拉奇也不缺乏关注度，但是他们是后场球员，哪个的身价，也都不会太高。相比之下，农达和赵亚宁的身价肯定都会在千万欧元以上，这样的身价，使得摩纳哥想卖人的时候自然会想到他们。
德尚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坦然，一点压力都没有，虽然赵亚宁现在还是摩纳哥的球员，他也是摩纳哥的教练，但是说起来转会的事情，他却毫不隐瞒。他很清楚，这种事情瞒着是没有多大的意义的，还是挑明了说好。
“你知道，温格教练对你很青睐，但是却并不是那种非得把你带到阿森纳不可的青睐。如果你的价格在一千万欧元以下的话，我想他会买你。但是问题是，你现在的进步速度有些快的惊人，这样下去，你的身价也会涨的很快。而作为一个亚洲人，你的未来不是很好断定的，阿森纳做赌博性的交易的时候，可不是很多。”
“也就是说，有可能阿森纳会不买我了？”赵亚宁对这个事情还是感到失望的，“而且球队不愿意，也不可能降价。”
德尚点了点头。
“那么利物浦呢？那里又是什么状况？”赵亚宁顺口问道。
“那里是最后的选择了。利物浦这几年踢得是最纯正的防守反击，全都靠着一个欧文撑着，将来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德尚摇摇头道，“我给你的话，综合起来就是两点，第一，别太指望阿森纳，第二，多走走曼联的门路。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考虑一下尤文图斯更好。”
赵亚宁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不愿意就算了。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德尚看看赵亚宁的表情，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需要让赵亚宁收收心，不要老是惦记着转会的事情。一方面，这样做会影响成绩，另一方面，如果球员真的和别的俱乐部私下达成了合约，对摩纳哥也很不好。
德尚告诉赵亚宁的话，固然是为了他好，但是更多的，是给赵亚宁分析清楚了利弊，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赵亚宁的名气越来越大，媒体关注也越来越多，要是不和他做好了沟通，说不定他会做出对摩纳哥很沉重的打击。虽然赵亚宁的人品还算可以，但是事情关系到了上百万的欧元，德尚也不敢掉以轻心。对于球员不放心的，那是混蛋，但是完全放心的，那就是二傻子了。
现在，已经把事情说通了，那也就算是没事了。虽然赵亚宁依然会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听明白了德尚的话，不瞎走脑子就好多了。
做教练的，这些事情都得亲力亲为，容易么？
“这小子现在是真的出息了，都能够和德尚在一起聊天了。”另外一间屋子里面，赵亚宁的父亲，还是忍不住喜气洋洋的说着话，“以前可是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些啊。”
“应该的，宁子球踢得好，人也老实厚道，他不出名，谁出名啊？”一旁的张元陪着笑说道。在父亲面前多说儿子的好话没有任何坏处，这话也让赵亚宁的父亲，笑的更加开心了。
“两年以前我还在想呢，这儿子将来可怎么办啊。谁知道两年的功夫过去，也有了出息了，也有了钱了，还自己找了媳妇了，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了，真是好啊。”
张元没有说话。虽然别的事情他都同意，但是赵亚宁的女朋友问题，张元还是非常不满的。
张元自己，也算得上是意甲的老球迷了，当了经纪人之后，他想着的炒作方法，也是向意甲的球星学习。贝贝虽然是个好女孩，但是问题是，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这样的身份，可没有什么炒作价值。在张元看来，赵亚宁现在年纪正轻，名气也出来了，找个什么模特，主播，演员，歌手什么的炒作炒作才好，那样子名气才能上升的更快，得到更多的关注。可是现在……
“弟妹人还是真好，别的不说，就这个做饭的手艺就真不错，现在还愿意学做饭的女孩可不多了。”张元顺着赵亚宁父亲的话说了下去，“就是可惜了，她不怎么看球，对足球一窍不通，和宁子老是聊不到一块去，而且也帮不上宁子什么忙。”
对于他的话，赵亚宁的父亲摆摆手，“踢球这事，自己踢就是了，女人帮什么忙？踢不好球赖给女人那不是爷们儿干的事。而且找老婆，还是为了过日子的，过日子的人，就得老实可靠的孩子才好，人家这丫头不贪财，不惹事，不比什么强？换上个人，能一听说我儿子病了就赶过来？能这么听话孝顺？宁子说要花三千万都不吭声，人家这丫头多好。”
前面几句话，张元还陪着笑脸，但是到了最后一句话，张元的神色却僵住了。
三千万？什么三千万？这事自己怎么不知道？莫非赵亚宁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笔钱的使用问题……
“我其实也就说，宁子花钱有点太大手大脚了。”张元知道肯定是有了什么问题，他也只能笑着旁敲侧击，“这事该在考虑考虑的。”
“他愿意花钱为国家搞点足球建设，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花了就花了，反正以后他还能挣回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元点点头，听明白了什么。
“多做好事，比什么都好。就说前一阵子那个记者的事，是你把人家弄得丢了工作，还差点进去吧？跟一个女人计较个什么劲，老娘们儿家什么都不懂，和她们一般见识。”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那个女人自己不长眼，活该现在倒霉。”张元笑道。
“我就怕你们胡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们年轻人不懂事，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张元脸上陪着笑，但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赵亚宁的脾气是随着谁了。
“伯父，你放心吧，”张元劝着他，“事情我都办妥了，不会有事的。”
事情其实还是有些没有办妥的，那个记者手里似乎还有几张不该有的照片，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自己本来想着的，也是收回来好。但是现在看来……
赵亚宁和自己一向都是无话不说的，可是现在这个女人过来没几天，赵亚宁就学会了在这种大事上和自己玩心眼了。自己的兄弟这么做，自己无可奈何，但是你一个女人……
和赵亚宁一个蠢蛋一起做事就够麻烦了，要是他老婆也很蠢那就太麻烦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在这件事情上，帮他一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