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杀
花惜月背着季命再次来到了裘大夫家,香汗淋漓,步履维艰,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季命还活着,这就是希望。但她很快陷入了绝望,裘大夫家门口挂着白花,他家里死人了,医馆里只有裘大夫一个人,谁死了?裘大夫死了,谁来救季命?花惜月感到双腿无力,差点跪倒。又是一个被自己连累的人,她忽然开始痛恨一直对她万般宠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逼他们。她进了灵堂,裘大夫无儿无女,来祭拜的都是村里的父老乡亲,他们哭得很伤心,不明白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被人杀了。扬州的官府已介入了调查,可还是毫无头绪,江湖里的是是非非岂是那么容易查清楚的。
李婶也在祭拜裘大夫的行列,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不经意间的抬头,她愣住了,继而是惊喜。不仅是她,此间所有祭拜裘大夫的人都看着花惜月和她背上的季命。李婶赶忙起身,帮忙接下了季命,众人见李婶前去,纷纷七手八脚的将季命抬进了屋。花惜月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惜月,惜月,你这是怎么了,快和李婶说说!”李婶看到花惜月这副模样,心很疼,迫不及待的问道。花惜月好似见到了世上最亲的人,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钻到李李婶怀里痛苦起来。李婶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一边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李婶在这儿,不怕,不怕!”
花惜月哭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李婶的衣襟都被她哭湿了,这才抹去了脸颊的泪水,“李婶,裘大夫他……”李婶听到她说裘大夫,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悲伤。
“惜月,裘大夫他死了,就在你们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死得很惨,第二天村里的牛大发现了他的尸体,头被人割了下来,牛大都被吓晕了,现在都没清醒过来,裘大夫这么好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仇家?”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婶一脸的惋惜。
花惜月彻底死心了,裘大夫真的死了,那季命呢,他怎么办,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李婶在她背着季命进来时就觉得不对劲,那个小伙子当时不是醒了吗,“惜月,小伙子他怎么样了?”花惜月这次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向季命的房间走去,能陪他走过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未必不是好事。
她前脚刚进房,后脚医馆外就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风度翩翩,手中拿着一个棍棒样的东西,不过用布裹着,具体不知道是什么。女的年龄不小了,却打扮的很妖娆,金银首饰戴了一大堆,最惹眼的是那对大耳环,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她走得很怪,一直都在笑,还不时的望男人一眼。男人刻意和她保持一段距离,眼中的警惕保持着警惕之色,甚至有几分鄙夷。
村民们都很淳朴,议论纷纷,大都以为这两人可能是裘大夫医治过的病人,前来吊唁裘大夫的。事实和他们想的差不多,那个男人彬彬有礼,很有礼貌的的拿过一炷香,恭敬的朝裘大夫的灵柩鞠了个躬,灵柩里只有衣物,裘大夫的尸体已经被扬州官府里的人搬走了。那个妖娆的女人双手交叉,站在那里看着男人,脸上有些不屑一顾,在她的眼里,人命如同草芥,没什么可惜的,要是她愿意,一天杀成千上万个人都可以。
“你们是裘大夫的朋友吧,他走了,我们村里的人都很舍不得,你们能有这份心,裘大夫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说话的是位老者,显然在村中有些地位,其他的人跟着应和点头。
“老人家,我来只是顺便拜访裘大夫,其实还有要紧事,不知老人家可否见过一个姑娘和受伤的男人,那个姑娘很漂亮,男的很冷漠?”
老者刚想回答“没有”,忽然想起就在刚才来了一位姑娘和小伙子,现在还在屋里呢,便说道:“有,他们……”他还没说完,嘴便被人捂住了,是李婶,她开始并没有怀疑这两个人,知道男人开口打听花惜月他们的消息,让她神情一凛,可为时已晚,老者已将消息透露出来。
男人眼里精光一闪,女人则露出十分残忍的笑容,她走到李婶面前,绕着她走了一圈,李李婶闻到了她身上很浓的香味,鼻子很不舒服,也没在意。男人望着屋内,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手中的东西握紧。
“章郎,看来我们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臭小子真的在这儿!”妖娆女人的声音仿佛能透到人的骨子里,让人全身酥软,她又转回到男人的身边,口吐香兰。男人狠狠地瞥了一眼,厌恶之色很明显。他本来是一个人来找季命的,结果在扬州城里遇到了这个恶毒女人,非要缠着他一起来。男人无可奈何,只好让她跟着,在经过衙门时看到捕快们忙着抬尸体,他很好奇,花了几两银子打听才得知那个死人的来历和死状,一个乡野大夫谁会割了他的头颅,这件事有很大的诡异。也许是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他总觉得季命就在这儿,于是他来了。
“收起你的狐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男人的语气很冷,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怕,她的那口气里肯定有毒,好在他摈住了呼吸。
“哎呦,人都找到了,你对人家那么凶干什么,这样好了,赏金我们五五分,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钱总是好东西!”李婶在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不是很懂,但能确定两人都是不怀好意,她想上前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心好痛,她捂着胸口,以为**病又犯了。可是越来越痛,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话都说不出来,不一会儿倒在地上,双腿一抽,就不动了。此间的村民全部骇然,一个好事的探测李婶的发现她死了,好事者手有些发抖。
“李婶……李婶……她……死了!”众人忍不住内心的害怕,大叫鬼屋,裘大夫刚死,身体健朗的李婶今天忽然暴毙,全部涌着出了医馆,生怕阎王爷来找他们,那个老者也不例外。人就是这样,往往自身的利益总是排在第一位。男人愤怒的看向女人,他知道一定是她搞得鬼。
“肖明珠,你要是再杀人,我先杀了你!”他将手中的木棍样东西用力朝地上一戳,顿时陷进去,泥土飞扬。妖娆女人退后了一步,脸上还在笑,眼眸深处有着不可察觉的忌惮。
花惜月在房间里陪着季命,外面的一切事都和她无关,她只想好好的和自己心爱的人度过剩下的时光。哀莫大于心死,花惜月的心死了,想来季命死后她也不会独活。村民们一哄而散的声响和喊“李婶”的声音还是惊扰到了她,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儿,看到了那一男一女,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婶。她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两个人是来杀季命的,李婶受了无妄之灾,她现在哭都哭不出来,身体倚在门上,就这样望着。男人和女人也都看到了她,有些惊奇,怎么只看到了花家的小姐,季命人呢?
他们缓步来到房门口,对待季命不得不小心,即使确认他受了重伤,谁都没有出手。男人开始解开了手中物什包裹的布,一柄精钢打造的寒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照人,好一把枪!女人又悄悄的移开几步,不敢和男人靠太近。
“季命,出来一战,当年你杀了我二弟陈小笛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莫要让我看不起!”男人的话很雄浑,也很有气势。花惜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双眼无神,一动不动。
妖娆女人盯着花惜月,感觉有些不对,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是最敏感的动物,她很快就看出了端倪,霎时一个急闪,快速的撞开了门,花惜月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女人才不管这些,她现在很高兴,就像是见到了一大笔金银珠宝。是的,季命就是金银珠宝,他就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过于激动让女人一时忘了形,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一点都不好听,反而阴森恐怖。俗话说,乐极生悲,寒光一动,一样东西穿到了她的面前。她笑不起来了,回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悔恨。长枪从她的背部穿到了胸口,使用长枪的当然是那个男人。
“为什么?”这是妖娆女人竭尽全力说得最后一句话,她马上就要死在她最快乐的时刻。若不是她很快乐,男人也杀不了他。
“杀你,是为了武林除害,杀季命,是为我兄弟报仇,两者并不矛盾!”男人抽出了枪,血在枪尖低落,而女人的背后喷出一串鲜血,倒在了地上,她死了。作为琉璃宗仅存的高手,她来扬州抱着强宗的希望。肖明珠,一代毒后九毒娘子的弟子就这样死了,江湖中以后都不会再有九毒娘子留下的痕迹。女人是肖明珠,男人自然是章泽。他持着枪,也在看床上的季命,天下第一的杀手,杀自己兄弟的仇人,章泽只要一出枪,大仇就会得报。他闭着眼睛,将枪向前送出,这是他听到了一阵风声,猛地睁开眼睛,花惜月挡在季命的床前,枪尖离她的胸口只有一寸。即使季命要死,也不能让人现在杀了他。
章泽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儿女情长,“花小姐,还请让开,等我杀了季命,会将你完好无缺的送到花正家主手里。”可花惜月没有让,天塌下来她也不会让。章泽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神情变得严肃了许多,“花小姐,再不让开,章某就要得罪了!”他今天是一定要杀了季命的。
僵持了一会儿,花惜月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章泽暗叹一声,说道:“得罪了!”,枪势一转,竟戳中花惜月的穴道,却没有伤到她,足见掌泽的控制力,再把枪向季命刺去,花惜月留下了两行泪,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