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个喝醉酒的男人擦身体是个技术活!
阿竹现在终于充分体会到这项技术活有多难,显然她是生手,还不能胜任。上回归宁回娘家,这位王爷也喝醉了,不过显然没有这次醉得厉害,喝了醒酒汤后照样活蹦乱跳地去书房了。
忙得一身汗后,终于帮他擦干净身子,味道也去得差不多了,看他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反而是自己臭哄哄的,阿竹便有些想要掐他一把。不过她不敢,生怕将他掐醒后,又睁开眼睛,拿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人,看得她心底都发冷了。
平时她就觉得他的眼睛总是透着一种清淡的冷意,只因他的五官过于俊美柔和,气质也太美好,弱化了那种清冷的感觉,但当他直勾勾地盯着人时,还真是有点儿受不住。温润又清冷,矛盾的气质,揉和在一起却又奇特地和谐,方能塑造出这么一个男人。
见他已经睡下了,阿竹低头嗅了下自己,感觉好像也沾了酒味似的,有些受不住,唤人准备了洗澡水,也去净房洗了个温水澡。虽然是大热天,洗个冷水澡也使得,不过阿竹不敢洗,柳氏总在她耳边唠叨着女子的身子有多弱要爱重,泡冷水澡会伤身什么的,被她唠叨得多了,阿竹自然也乖乖听话了。
终于洗得一身清爽回来,阿竹让丫鬟收拾了房间后,便让她们退下歇息去了。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院子外看去。已经打过一更鼓了,但天空还未完全黑下来,天边仍透着紫纱般的光亮,衬着廊下的灯笼,多了几分幽静之感。
一股热风吹了进来,虽然燥热,却也解了几分暑意。
阿竹深吸了口气,然后又折回桌子旁,拎起水壶倒了杯温水喝了,方折回床前。
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先前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寒感已经没有了,终于安全了吧。
时间还早,阿竹还没睡意,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目光便转到床上的男人身上。难得一次他睡着她清醒,让她产生了打量他的兴趣,凑近他的脸就着灯光仔细观察他的五官,如此近距离之下,他肌肤的毛孔都能一清二楚,发现这男人的肌肤还真是细腻,感觉有点不像男人的,怨不得平常时候能感觉到他脸上就像渡了层柔光一般温润。
作为男神,自然要有一副好肌肤,打上柔光,高高在上,这才是男神嘛。
想到刚才将他扒光又为他换上寝衣的事情,阿竹脸上微红。才成亲两个多月,她还没法做到老夫老妻的模式,不过和他白首携老的感觉不错,前提是……他能一直这般。
想到了什么,她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慢慢敛去,目光变得游移。
在她盯着他的脸出神发呆时,却不知道被她研究的男人已经醒了,目光里没有丝毫的醉意,直勾勾地盯着她,等发现她的目光涣散,便知道又不知道神游在哪里了。
惊叫一声,阿竹原本坐着的身子被人拉着摔到了他怀里,直接趴在他身上,抬头便对上一双眸冷光湛湛的凤眸。
怎、怎么醒了?=o=!
直接将她娇小的身子往上一提,然后他偏首便咬上她的嘴,粗鲁得与他形象极不符。即便已经被他咬过很多次了,但仍是觉得麻疼麻疼的,只怪她的肌肤也挺薄的,经不过他啃。
阿竹呜呜地叫着,双手挣扎。虽然有些懵懂,但是结合几次经验,她已经发现这男人似乎只要脾气不对,就爱咬她。咬着咬着,又变成了扣着她的脑袋的深吻,吻得她胸腔都快要爆炸了,肺活量支撑不住了……
在她觉得自己要窒息时,终于被人放开,然后被人抱着滚了一圈,被压到了床上,压得她一口气又喘不上来。
“……胖竹筒。”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正咬着她的脖子呢。
“禹、禹哥哥,我疼……”她结结巴巴地说,声音有些小,显然对着这男人时的撒娇技能还未满,自己都觉得自己撒娇的方式不太对。
又在她肩膀上咬了两下,男人终于善心大发地放开她,半撑着身子俯视缩在他身下的人,灯光下,她满脸红晕,看起来娇娇艳艳的,眉目如画,在他眼里,却是全天下最可爱的人。
见她可怜兮兮的,陆禹在她眼睑上亲了下,笑道:“胖竹筒真是不乖呢,那女人很好看么?”
“……”
一瞬间,阿竹简直纠结得挠头发。他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是恼她看别的女人?若是她说石清瑕不好看,是个人都会唾弃她的虚伪。若是她说石清瑕好看,外一引起他的兴趣怎么办?两难啊。
“嗯,怎么不说话?”他捏了捏她胸前的小笼包,见她脸上的红晕更盛,眼神也开始变得灼热。
“不、不好看,禹哥哥比她好看多了!”阿竹马上谄媚地道。
他眼神一冷,哼道:“本王又不是女人,你竟然拿个女人和本王比较!”
“……我错了。”这喝醉酒的人也太难伺候了吧?
他低下头轻轻地蹭了下她嫣红的脸蛋,彼此的呼吸都有些粗,气息灼热。
明明他的脸上带着笑,但那双眼睛却染上一种阴暗的情绪,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凶兽,甚至有几分阴鸷,气息也同样变得陌生,不似以往的清淡内敛,反而极具侵略性,仿佛要择人而噬,压迫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那种令人恶寒的危机感又一次袭上背脊,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尾椎骨往上蹿,瞬间让她很想蜷缩起身体,将自己缩成一团。这是她面对极致的危险时的表现,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安心一些。只是他将她的四肢压得实实的,让她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
发现她有些颤抖,他收敛了些气息,小心地将她抱住,揽着她的腰密实地拥入怀里,仿佛要镶嵌进怀中一般。
这种只要看到她受到惊吓就忍不住要心软可怜的感觉是什么?
陆禹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背,声音清清润润的,说道:“胖竹筒别怕,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怕什么呢?”
发现他的声音正常了,阿竹方放松了身体,伸手搂住他的腰,心里有些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只是那一瞬间,他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吓得她身体都不听使唤。她不认为自己是胆小的人,但是……
陆禹将气息敛得更平和,摸着她的背脊骨,心里不觉有些怜惜。明明平时看着那般大大咧咧的,却有着难以想象的敏感一面。即便平时他表现得再平淡无求,但从小在宫里长大,上过战场,杀过人,收敛不住脾气时,难免会有些骇人。他平时收敛得极好,少有失控之时,却没想到会让她察觉。
真是个可怜的小东西!
拥着她娇小的身子,他想,他娶的这个小妻子,明明遮掩得那般严实,竟然还有人觊觎,真是不开心。或者,只因为她是他的妻,凡是属于他的东西,都有人想要抢走,才会有人胆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她,更不开心了。
阿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发现危机解除,心脏那种悸动终于平息了。她很想问问他先前到底生什么气,总不会因为她多瞧了石清瑕两眼而生气吧?或者是因为秦王……这个她倒是不敢问了,这种时候她主动去提个男人,不是傻缺么?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只是这般拥着自己,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地抚拍着,阿竹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当身体被一道力量贯穿时,她终于清醒了,瞪大眼睛看他。
“王爷……”
他将她两条纤长的腿架起,声音哑哑的,笑道:“阿竹乖,一会就好~~”说罢,还亲了亲她汗湿的脸。
接下来,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的侵略,她就像在暴风雨的海面上飘荡着,意识沉沉浮浮,最后已经苦逼得不行,还有心思想着:原来男人喝醉酒特别的激动,简直让人没法活了!
等晕过去后,她终于明白了以往他有多克制,内流满面地想着,他还是继续克制吧,不然真的要人命啊!
天蒙蒙亮,阿竹便被叫起了。
身体像散架一般,腰肢酸软,两条腿软得像面条,差点爬不起来。
而让她受此大罪的罪魁祸首又恢复了那种温文尔雅的男神体贴样,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对她呆滞的模样也没有像以往那般作弄她了,大手为她顺了顺脑袋上翘起的几根呆毛,去端了杯放得温了的浓茶到她嘴边。
喝了一杯酽酽的浓茶后,阿竹终于清醒了,一脸惊吓地看着他。
陆禹坐在床边,身上穿着宫稠所制的寝衣,丝滑清凉,长发披散而下。见她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再看她滑开的寝衣里头那些可怕的痕迹,不禁摸了摸鼻子,有些赧然,将她搂住道:“以后会克制的,别怕!”
阿竹苦逼地看着他,就像被欺负坏了的小白菜一样,大概是还未完全清醒,所以还有胆敢和他讨价还价,“真的?以后不会这样了?”
“尽量!”
尽量什么的……根本是没法保证啊!
阿竹继续苦逼,看得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捏捏她的小肉手道:“胖竹筒怎么这般可爱呢?”
不,她不可爱,所以你别再疼惜她了,真是太可怕了!
发现身体已经被清理过了,连某个不能说的地方也没有再漏某些液体,虽然有些湿湿润润的,不过阿竹仍是开心了几分。只是下床的时候,差点脚软得趴倒在地上,还是旁边的男人大手一捞,将她捞住扛了起来。
“你坐着,先缓缓劲儿。”陆禹继续体贴地道。
阿竹抬头看他,一副吃饱喝足的大猫样,心里又苦逼了。生物链中,雄性一旦身体得到满足,一夜不睡都能容光焕发,反观雌性,明明不用怎么出力,却像被蹂.躏了几天的苦白菜,难道这真的不是所谓的采阴补阳么?
阿竹呆坐着,有些木愣愣地看着拿了套衣服为她穿上的男人,见他手指头勾着一件湖蓝色的肚兜,表情更空白了,机械式地听着他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等两人打理好自己,丫鬟进来时她都没什么反应,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迟钝了几分,钻石和翡翠有些担心,心说难道自家姑娘苦夏的情绪更厉害了?
阿竹觉得自己现在情绪有些不对,她知道自己必须快点整理好自己,不然这种状态进宫,一定会出差错的。所以,坐在马车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转了转,又松了口气,抬头便对上一张俊美雅治的脸庞,他微微看过来,神色清淡内敛,全无一丝负面情绪。
仿佛昨晚那个可怕的男人只是她的错觉,这个从容内敛、高不可攀的男人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终于醒了?”陆禹含笑地看着她,伸手扶了下她头上的钗环,笑道:“今日是周王妃进宫谢恩的日子,等请完安,你便回府里继续歇一歇,其他的事情不必理会。”
阿竹点头,沉声道:“王爷放心,我省得。”
陆禹微微挑了下眉,自然发现她的异样,不过没有说什么,等到了宫门前,携了她的手便下车。
进了宫,两人便分开了,一人去上朝,一人去后宫。
阿竹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半晌方坐上宫里的轿辇,往后宫而去。
坐在轿辇上,阿竹又开始神游天外了,她想着从五岁起遇到的陆禹,少年时的陆禹、成年时的陆禹、青年时的陆禹、现在的陆禹……终于明白了这位简直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果然,什么清淡雅治、什么谪仙无欲、什么男神……都是一种伪装罢了,他也有阴暗的一面,也有野心,有可怕的脾气。他深得帝宠,地位看似牢固却不堪一击;他上过战场杀过人,被人暗算过,他也同样暗算过旁人,当年的魏王和齐王被圈禁,也是他的手笔。
所以,那位真的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男,反而是个恶男。
摸了摸胸口,这里还有昨晚被他情动之下咬出来的痕迹,顿时又满脸通红,抽出袖子里的小折扇煽了煽,仿佛要将以前的印象都煽飞,然后重新凝聚三观,重新认识那位王爷。
不管他是好是坏,现在他是她的丈夫,如此就足够了。
她总不能永远活在象牙塔中,在他营造的温室里生活,发现他让人胆寒的一面,也不是那么难受的。
到了凤翔宫,阿竹的情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内侍过来时,微笑着进了凤翔宫。
今儿是周王妃进宫谢恩的日子,皇后已经免了其他嫔妃的请安,殿内的人员如同当日阿竹进宫谢恩时的人,或许此时多了个病态的昭萱郡主,正和十八公主坐在一块儿。
周王和周王妃现在应该在乾清宫等待皇帝召见,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方过来。阿竹给皇后和安贵妃请了安,又依次给四妃见礼后,便被十八公主叫到她那儿坐下了,昭萱郡主朝她笑了笑,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让人给阿竹沏了茶过来。
阿竹打量了殿内一眼,发现康王妃、靖王妃、秦王妃等脸色不太好,估计也是昨天婚礼闹的。
安贵妃见十八公主和昭萱郡主待阿竹与众不同,脸色微缓。十八公主和昭萱郡主现在都极得帝心,这儿媳妇与她们关系好,自然对陆禹也好。不过安贵妃想到十八公主和昭萱郡主是亲皇后的,心里又开始不快活。只是,等她的目光看向淑妃、德妃、贤妃、惠妃时,心情又忍不住大好。
果然这种心情是建立在:看到你过得不好,我便开心了。安贵妃现在便是这种心情,昨儿周王婚礼上,诸位王爷喝醉一事她也略有耳闻,靖王病发一事习以为常了,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她儿子踹了秦王一脚,让秦王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个脸,让她很开心。
这时,淑妃果然忍不住了,嘲讽地道:“贵妃姐姐真是好福气,养出这般好的儿子。端王年纪最小,却连兄长都能教训,可真是让妹妹羡慕。”
安贵妃言笑晏晏,弹了下金色的指甲套,说道:“端王虽然是本宫生的,但却是皇后姐姐养大的,本宫也拿他没辙呢。”
“……”
一句话,不仅顶得淑妃气得七窍生烟,同时也将皇后拉下水,而且还得到一个巨有力的挡箭牌。难道你敢说皇后教养出来的皇子不好?别忘记了秦王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该进学了,都是皇后安排的。
其他三妃及诸位王妃都不怎么奇怪,大家都知道安贵妃人是蠢了点儿,但却懂得傍着皇后生存,别人说的话她可能不怎么听,但是皇后的话她却一定会听,明面上她似乎很讨厌皇后,但是一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找的就是皇后,连皇帝都没得她这般信任。也不知道这种人是蠢还是精明。
淑妃揉着帕子,瞪了眼旁边充当木头的秦王妃,决定稍会再同她算账,又道:“话不是这般说,皇后娘娘自是会教孩子,但端王这会儿长大了,开始亲近生母,可能也是受了人挑唆吧。”
安贵妃顿时柳眉倒竖,这贱女人难道以为端王昨儿踹秦王的事情是她挑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