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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几个身穿外门弟子服饰的人影就已经出现在拐角,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这些人一共有五个,修为都在凝元境中期或后期,手里提着入门时统一发的制式长剑,脸上怒气冲冲,活像有人欠了他们三五万金铢币似的。
姜远随意扫了一眼,心里就大致有了数。
这五人都是这一届的外门弟子,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在琼英殿择徒的时候都是见过的。其中一个,名叫田冲的,当时就跟刘子明站在同一排,资质天赋相当出色。
“钱亮!你刚才不是还叫得欢呢吗,有种你别跑啊!”
“就是!光嘴上逞能有什么用?有本事嚣张,你有本事把我们几个全打趴下啊~!”
“没错!趁现在我们心情好,赶紧道歉赔礼,我们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否则……我们就把你扒光了丢在女修院里,让你好好尝一尝丢脸的滋味!”
刚一看到巨石下的钱姓弟子,几人就七嘴八舌地怒斥起来。听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双方不知什么原因起了冲突,才闹到如今的田地。
这时,为首的田冲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在说了。
那几个修士顿时收了口,只是脸色依旧忿忿不平。
“钱亮,你怎么说?”
田冲静静地看着对面一身狼狈的钱姓弟子,沉肃的眉眼,加上那一身几近凝元境巅峰的威压,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听到他的声音,钱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才被通揍的情景,身体顿时微微一颤。
然而,想到身后的姜远,他便又得意起来,猛地直起了身体,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恃无恐:“你们想动手尽管动手,我才不怕你们!就怕你们没这胆子!”
听到这话,对面的一众外门弟子猛地笑了起来,看向钱亮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哈哈~钱亮,你吃错药了吧?”
“哈哈~该不会是刚才出手太重,把他脑子砸坏了吧~这种时候,居然还说这种疯话!”
田冲倒是没笑。他皱眉看着钱亮,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钱亮才不管他们怎么说。
他挺直了腰板,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对面那群人,脸上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傲然:“你们抬头看一看,看看上面是谁。”
上面?
几人笑声一顿,下意识地仰头往上看去。
钱亮身后的巨石足有两三人高,他们这一抬头,巨石顶部,那一身天青色长袍,仿若谪仙般的人影顿时便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即便不像田冲那样周身威压弥漫,这人影,依旧给了他们强大的压力。
几个外门弟子呼吸一滞,瞬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一时间,就连空气中吹拂而过的山风,都好似变得缓慢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还是田冲率先反应过来,欠身一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不知姜师兄在此,扰了师兄雅兴,是师弟的不是。”
气质沉稳,举止有度,不卑不亢。
如此人物,难怪能从数千名散修中脱颖而出,位居前二。
姜远微微颔首:“田师弟不必多礼。”
其实,论年纪,田冲已经二十又四,比姜远足足大了六岁,但修行界向来以实力论姿排辈,姜远实力比他们强,又是内门弟子,哪怕年纪比他们都小,他们依旧要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师兄”。
修行界等级之森严,在这小小的云华宗内,已然显露端倪。
说话间,姜远脚尖一点,身形已然自巨石上一跃而下,仿若柳絮般飘然落地。
那几个外门弟子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一点距离。
钱亮一见姜远下来,眼神当即一亮,屁颠屁颠地凑到姜远身后,昂首挺~胸,神色骄傲,一脸“我有老大我怕谁”的样子。
田冲看了钱亮一眼,又看看姜远,脸色不由凝重了几分:“姜师兄要插手这件事?”
姜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然而,没等姜远说话,钱亮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趾高气昂地说道:“姜师兄可是我老大,你们要找我的麻烦,自然要问过我老大的意思!”
听到这话,那几个外门弟子顿时脸色一变,露出了郁愤之色。
姜远神色微冷,扭头瞟了钱亮一眼。
钱亮肩膀一缩,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眼神也变得忐忑不安:“老,老大,你不会真的不管我吧?”
姜远懒得理他,朝田冲点了点头,随即一振袖摆,转身就走。
几个外门弟子间的冲突而已,在当事人眼里或许算得上是件大事,但以他的眼界格局,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更懒得搀和。
至于他们之间究竟谁是谁非,又与他何干?
“老大?!老大!老大,你不要不管我啊!”
一见姜远要走,钱亮顿时急了,连忙抬腿追了上去。
另一边,田冲等几人见姜远准备离开,却当即松了口气。几人长剑一抬,当即拦在了钱亮面前。
钱亮神色一变,脸色当即就有些泛白。
宗门规矩不许伤同门性命,却不禁私斗,就凭他这点修为,同时对上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够送菜的!
今天,他怕是少不了要被痛揍一顿了~
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就留点口德了,不该仗着在栖霞峰,以为有老大撑腰,就肆意妄言的。
一时间,钱亮被田冲几人围在中间,表情连连变换,别提多精彩了~
而姜远的身影,也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彻底消失在拐角处了。
蓦地。
一个轻佻的声音忽然从灌木丛后传来:“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姜师弟啊~”
话音落下,一群人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浩浩荡荡足有七八个人。
这些人大多穿着外门弟子的服饰,修为有高有低,然而,最低的一个,也已经是凝元境后期。即便同是外门弟子,他们也是外门弟子中的精英,比起田冲几人,明显高了一个层次。
然而,此刻,他们的光芒,却完全被为首的那人掩盖了。
那是一个青年。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五官俊秀,身材挺拔,一身水蓝色符衣长袍随着步伐微微摇曳,右手折扇轻摇,端得是一派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随着他的出现,一股独属于半步灵台境的强大威压蓦然扩散,仿如水波浩瀚,连绵不绝。
瞬息间,紧张地气氛就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