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彻底的搜查很快便结束了,后宫的侍卫在第一时间撤离,那被搜查带来的骚乱和惶恐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皇宫彻底的恢复了平静。
只有一个宫殿除外。李玲玉的风荷殿。
风荷殿很安静,成排的御林军将宫殿守了个水泄不通,十步一岗,个个肃然,吓得殿里的奴才们都颤抖着躲到了角落里不敢出声。
帝桀带着李络歆来的时候,李络歆顿了下步子,帝桀回头时,她有些诧异的道:“是这里?”
看现在这个状况,是李玲玉买凶来刺杀她?
李络歆有些不相信,李玲玉会做到这一步吗?前不久她还怂恿了太后和雪妃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教训,为什么那么快就急不可耐的再次出手?
李玲玉固然是想李络歆死的,可是会用这种方法吗?以李络歆对她的了解,她觉得李玲玉更愿意在宫廷里以计谋赢取她,而不是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
因为李玲玉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享受那种看着别人被她踩在脚下的感觉,所以她一定会绞尽脑汁的要看着李络歆从这至高之处衰落,然后再来狠狠的嘲笑她一番。
这样才是李络歆熟悉的李玲玉,所以帝桀带着她来这里时,她真的是有些不可置信。
“进去看看便知道了!”帝桀无所谓的一笑,然后拉起了李络歆的手,侍卫们放行,两人肩并肩的进了宫殿,莫言也紧随其后。
正殿里十多个侍卫看守着跪坐在地的李玲玉,而她的面前,是买凶杀人的罪证,那块墨色的令牌,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放在一边,大小正适合装那块令牌。
帝桀和李络歆一进门,李玲玉就突然抬起头来,没有问礼,而是激动的向趴上前来,“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她激动得颤抖的身子被侍卫的大刀阻止,不让她靠近帝桀和李络歆一步。
“皇上!”李玲玉坐在地上,华丽的衣裙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泪珠也随机滚落下来,模样异常的楚楚动人,她抬起头来,哽咽道:“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寝宫里,真的不知道啊,皇上!”
帝桀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莫言一眼。
莫言上前捡起了那个精致的木盒和令牌,将令牌装进了木盒里递到了帝桀的手里,帝桀反复的检查,很确定这就是黛月楼主顾的令牌,这种精致的做工和令牌表面平滑的打磨跟内里藏着的黑曜石一般的光彩,绝对是不可复制的。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帝桀将盒子一丢,令牌滚落出来,刚好落在李玲玉的面前。
李玲玉茫然的摇摇头,“臣妾……真的不知道!”
莫言这时上前,站立在墙边的两个侍卫主动让开了道路,莫言从墙上取下了一副山水画,画后的墙壁上,赫然是一个暗格。
莫言转动一边桌子上的花瓶,那暗格就自己打开了,莫言这才开口道:“禀皇上和娘娘,这个装有黛月楼令牌的盒子,便是在这暗格内找到的。”
帝桀眉眼的冷意浮了上来,看向李玲玉,沉声道:“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李玲玉摇了摇头,突然无助的哭了起来,“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李玲玉自己也是个聪明人,这样隐晦的陷害手段,真是做得太绝了,若不是当时检查时有个丫鬟太过紧张不小心撞到了那面墙,那空心的墙壁发出的声音吸引了莫言的注意力……这个暗格就根本不会被发现!
若是真的说有人陷害,那么这个陷害也太隐晦了,若是检查不到的话,这陷害不就白费了?
可是……偏偏藏在那种根本连李玲玉都不知道的地方,却又偏偏被找到了。
李玲玉知道,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于是她也只有哭泣了。
“这个宫殿是刚翻修的,修葺的时候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暗格啊,玉从妃。”帝桀阴冷的声音像是死神降临一般,吓得李玲玉连哭泣都停止了,只听他接着道:“也许从你住进来那天,才有的这个暗格吧?”
李玲玉摇头,双眼已经绝望的失去了光彩,可是她还是摇头,说不出话来,因为帝桀那细长的凤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就像那次打李络歆板子时帝桀看了她一眼后,她无数出现的梦魇一般,帝桀阴狠的眼睛,似乎已经将她打入了地狱,让她恐惧得说不出话来,几乎全身都僵硬了。
“皇上,这件事情,还是查清楚的好!”李络歆终于说话了,她始终觉得不对劲,她了解李玲玉,第一是李玲玉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第二是……李玲玉若是真的做了而且被拆穿了,她不会有这样的反映。
因为自己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自己最清楚,如果真的是李玲玉做的,那么她在做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刻的来临她将面对的是什么。
虽然说面对的时候人总是会害怕和惶恐,但是李玲玉此刻的的灰心和绝望,还有她眼睛深处的不甘是那么的深刻,如果是她做的,她不会如此的。
帝桀终于转了眼,看了李络歆一眼,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此事朕还会继续查明的,不过在此之前……”
说着,帝桀冷冷一笑,看向李玲玉,“在此之前,削去李玲玉八从妃封位,贬为苦役,软禁杂役房内,待此案定夺后再做处理。”
李玲玉不哭了,似乎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坐在地,低垂着头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脸色隐在发梢下,阴霾一片。
“带下去吧!”帝桀的话音一落,侍卫们上前来扶李玲玉,可是这一刻的松解,她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发髻一刻散落,掩住了她部分苍白的脸孔,却没掩住她死死的瞪着的眼珠,那愤恨和不甘,恶毒和阴冷全部展现在了她瞪出来的眼珠子上。
“李络歆,是你害我,是你害我,你既然这样对我,这是你对我的报复,是你对我的报复,是你陷害我的!是你!”李玲玉发了疯一般的朝李络歆扑去,晃动着尖利的指甲,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是已然疯癫了。
侍卫们慌忙去抓
她,可是却扯破了她的外衫,让她整个人都挣脱了朝李络歆扑去,帝桀将李络歆往身后一挡,微微一皱眉间,已然有银光闪过,带着一丝阴冷的风。
李玲玉突然停下了,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她的脖颈上长剑散发着寒光,锋利的剑气还是划破了她白皙的肌肤,伤未及筋脉,有血迹渗了出来……看得李络歆心惊胆颤。
李玲玉僵硬的转脸,看到了手拿长剑的莫言冰冷的道:“再上前一步,必死无疑。”
猛的后退,李玲玉离开了那锋利的长剑,莫言并没有将剑收回来的意思,只是看着李玲玉瞪着疯狂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他,尖叫道:“一个奴才而已,一个奴才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了,你的剑该杀的是那个贱人才是,是她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放肆!”帝桀的声音已然怒气翻腾,一双眼睛有些赤红,紧抿着唇的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人觉得似乎下一刻他就会亲手拧断李玲玉的脖子。
“皇上!”李络歆柔柔的叫了一声,伸手拉住了帝桀的胳膊。
帝桀回过神来,杀气消散,转眼看了李络歆明亮淡然的眼睛,那里面有着担忧,心里突然一阵暖流,刚才那股子气愤也融化在了她的眼眸里,帝桀叹了一声,才道:“带下去!”
侍卫们再次上前,这一次不容李玲玉再次逃脱,大家加大了力度,瘦小的李玲玉在他们的掌力下,痛苦得尖叫。
尖利的声音那么的刺耳,让李络歆有些心悸的颤抖。
“李络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么害我,你居然这么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的!我已经看到了……看到了你阴森的白骨就被挂在这皇城之上,我已经看到了你不得好死的模样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声音渐渐的远去,李络歆的脸色苍白,耳朵‘嗡嗡’作响,李玲玉的诅咒似乎很久之前她就听到过了一般。
她记得的,一直记得!似乎是很久以前,又似乎才发生了不久,祥嫔似乎也是这样被拖下去的,那时候她也是那么不敢和狠毒的咒她的。
李络歆的脚步有一丝摇晃,幸亏是帝桀稳稳的扶住了她,担忧的说:“不要在意这些。”
说着将李络歆颤抖的身子轻轻搂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一点点的抚平她的情绪,他柔和的声音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只听他轻轻道:“朕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朕只相信你,所以不要管其他人怎么说好吗?”
李络歆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虽然李玲玉这件事情和她完全无关,可是……帝桀的话却是触动了李络歆心里最隐晦的黑暗角落,让她害怕得将自己的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阿桀,我累了。”很轻微的声音,只有帝桀能听到。
他微微的勾起了笑容,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那瘦弱的身子抱起来那么轻巧,都让帝桀心疼了,于是帝桀抱得更紧了,迈开脚步的同时道:“那我们回去吧!”
说着,也不在意上百的御林军的目光,亲自抱着李络歆上了龙撵,而莫言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面上带着笑容,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
李玲玉乃李府嫡女,现如今在后宫买凶杀人,此罪可说牵连极大,可是李府又有李络歆这个后宫红人,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口头教训了李仲天教女不善的罪过,并没有多加追究。
李玲玉的娘亲王氏大夫人因为其嫡女突然被贬,在李府的权势可是直线下降,特别是李仲天刚受了教训回来后,对着王氏发的那一通怒火后,王氏几乎成了全府的笑柄。
任她娘家势力再大,因为得罪的人是皇上,所以就算是娘家人眼看着王氏和李玲玉吃亏,也不敢站出来说上一句话。
李府的局势明了,王氏已然是被淘汰的过去式了,如果李络歆才是李府的支柱,所以李母就算卧病在床,暖玉阁里也天天有人提着各种各样的珍品去拜访了。
对于这些情况,李络歆就算深住皇宫,也还是明明白白。
她忧心的是,封后的风波一直僵持着,如今李玲玉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而李府整个的转变更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似乎……李玲玉垮掉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
而往往冤案的受益者本身……也许就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虽然这件事情证据十足,可是聪明人就能从中闻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而后宫最不缺乏的就是聪明人。
李络歆对此也是没有办法的,流言可压制,但是人心的思想又如何去压制呢?索性也就不管了,只是对于这件事情,李络歆从中嗅出的蛛丝马迹让她的心里很不安。
有一个猜测在她的心里成型,却又被她用无数的可能来打破了,于是一个月过去了,李思思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了,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李思思搬离了海棠苑回了碧落殿,李络歆也跟着去了,将宫殿里的下人都遣退了,这才拉着李思思又好好的看一了遍,满意的笑道:“真好,又生龙活虎的了。”
“阿姐,那只是小伤,没事的!”李思思笑了起来,笑容依旧明媚单纯。
李络歆撅了嘴,皱眉道:“那还是小伤呢?流了那么多血,阿姐都被你吓死了!”
“比起阿姐所承受的,这算得了什么。”李思思撒娇着靠在了李络歆的肩膀上,闻着李络歆身上的味道,笑了起来,又问道:“阿姐,这次的事情证明了,我长大了,有能力保护阿姐了。”
“是啊,不过下次还是不要了,这样的危险,你若真出什么事,让阿姐怎么办?”李络歆笑着捏了捏李思思的鼻子。
李思思从她的怀里抬起脸来,好奇的问道:“听说我算是立了大功了,阿姐准备怎么奖赏我啊?”
李络歆转了转眼珠子,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奖赏?要不,阿姐带你回家去探望母亲?”
“好啊!我们一起回去,母亲肯定很高兴的!”李思思高兴的跳了起来,急忙跑到了衣柜前,“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收拾衣服,要漂漂亮亮的回去看母亲
!”
李络歆看着李思思又变得快乐的背影,也会心一笑道:“那你先收拾,阿姐去找皇上赐我们出宫的令牌!”
说着便出了门,其实李络歆心里也着急,她急于想见母亲,上次匆匆一别,这次……一定要好好的聚一聚,也让母亲好好感受一下女儿承欢膝下的幸福。
李络歆走了,一边收拾着衣裙的李思思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嘴角也轻轻的下撇,有眼泪划过了嘴角,落在她手中上好的纱衣上。
整整一个月,她等了一个月,可是连那个人的面都没有见到,那么……她做这些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的赏赐又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一直都等不到?别说赏赐了,就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了。
阿姐每天陪着她,傍晚时无论如何也会被莫言带走,说是皇上等着她用晚膳。他们两个人每天都能见面,而她……明明伤口偶尔还隐隐作痛,却连他一句问候也没听过。
她刚才其实不是想找阿姐要奖励,不过是想探探阿姐的口风,可是连阿姐……也没想过真正的封赏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冥御说的什么封赏,什么立功,什么平步青云,根本就没在阿姐和帝桀的考量范围之内!
以前没进宫时,李思思以为只要能看到他,和他呼吸着一样的空气,能住在这么豪华的宫殿里,能有那么名贵的衣衫和首饰,就是很幸福了。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再名贵的衣衫和首饰,也比不上他偶尔的一次回眸。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他将眼神放在她身上的感觉了?
李思思捂住了心口,脸色微微的泛红,轻轻笑了起来,虽然苦涩……可是眼睛却是幸福的。
是的,就是幸福!
第一次她进宫时,调皮的叫了他一声‘皇上姐夫’,那时他的眼神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还微微的笑了……
那一刻,她的心就乱了,无法控制的跳动,那种感觉那么幸福,只要他能看她一眼啊!她的愿望就那么简单……只要他能看到她!
“李达人,您收拾到了吗?主子说让您现在马上去玄武门,主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胭脂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兴奋打断了李思思。
“哦,好了!”李思思慌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匆忙的出了门,带着兴奋的笑容,和胭脂一起朝玄武门而去。
马车就停在玄武门前,有穿着便装的宫娥和侍卫,还有换上便装的莫言也骑马在前。
第一次见到莫言穿便装,连胭脂都愣了一下,平日里总是笑着的莫言,此刻却越发的清俊了,眉眼微微弯曲,带着他惯有的笑容,少了那些完美无缺的礼仪,更让他像个真正的人了。
莫言微微朝她们点头,胭脂扶着李思思就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的那一刻,李思思当即愣在原地……
马车上,居然是两个人!宽大的马车,柔软的座椅,帝桀换下了纹龙的金丝袍,穿着普通贵人的银线锦衣端坐在内。
原本有些昏暗的马车内部顿时变得蓬荜生辉,他身上的光芒掩盖住了马车内豪华的装饰,似乎他就是全世界的中心点。
李思思微微愣神的同时,帝桀的眼轻轻扫过,嘴角是惯有的一分笑意,若有似无,“便装出行,就不必多礼了,入座吧!”
李思思回了神,这才看到一边对着她轻轻微笑的李络歆朝着她道:“来坐这里。”
“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只觉得脸猛然变得滚烫,自己的声音也细得如同蚊子一般的细小,小心的走到了李络歆的身边,拘束的坐下,然后低下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思思,不用拘谨,皇上正好和父亲有事情商量,所以才一起前往,阿姐记得你以前看到皇上的时候那么没大没小的,怎么现在变了?”李络歆拉着李思思的手,感觉到她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阿姐,我……”李思思张了张嘴不敢说话,眼神扫了一眼李络歆时,帝桀突然开口了,“看来你妹妹也长大了,储秀阁的训练也没有白费,效果挺好的!”
帝桀说着,看着李络歆微微一笑,伸手提了桌前的茶壶给倒了杯茶递到了李络歆的眼前,“你刚喝了药,现在嘴里肯定还犯苦吧,喝点茶。”
“嗯。”李络歆笑着接过,轻轻喝了一口。
这时马车已经开始移动了,李思思坐在一边,眼光不时扫过帝桀和李络歆……
她刚才的心愿算是实现了吗?她现在心里好紧张,紧张得话都说不好!她有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的没用?
为什么不可以像以前一样,笑着开玩笑?为什么不可以和阿姐一样,笑靥如花的和他谈笑风生?
李思思再次看到帝桀抬手要给李络歆倒茶时,眼里羡慕的光彩让她轻轻咬住了唇,他的手掌很漂亮,修长白皙,十枚指甲晶莹剔透,那么美丽的手掌……一定很宽厚温暖吧。
那么尊贵的手,居然在倒茶,还是给阿姐倒茶……
“皇上,让我来吧!”李思思终于出了声,然后伸手就接住了茶壶,也在同一时刻,帝桀的手已经抽离,她没有碰到,但是却感受到了茶壶上遗留着的他的气息……
她的手开始发烫,忙低眼笑道:“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吧!”
说着,小心的给李络歆和帝桀倒了茶,然后才放下茶壶,自己坐在一边……又不敢开口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李络歆刚喝了药,许是有些困倦,所以不小心靠在帝桀的身上睡着了,马车内很静谧得过份,李思思尴尬的吞了吞口水,帝桀低眼看了李络歆一眼,然后将她轻轻的搂进了怀里。
李思思的头更低了,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帝桀突然开口了,“不要再借用你姐姐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不管是帮她还是帮自己。”
乍一听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李思思的心却猛的跳漏了一拍,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帝桀细长的眸子低垂,那深不可测中居然有丝丝的冷意弥漫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