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逸回到中宫的时候,周含烟已经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她睡的很不安稳,眉头微皱着,眼角能清楚的看到干涸了的泪痕。那饱满红润的双唇,微微的翘着,能看出像是十分委屈的样子。
司马逸坐在床边,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周含烟那张睡的很不安稳的容颜,心中感慨万千。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是他的妻,未来会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们之间,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知道周含烟心中不好受,伤心着,难过着。
可是脑海中想起周小柔信誓旦旦发毒誓的样子,司马逸也深深地知道着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无法给周含烟交代,更不会伤害周小柔那个他亏欠了太多的女人的!
大手轻轻的摩挲在周含烟细腻的脸颊上,一点点的游移,怜爱的抚弄着,像是在品味世间最美丽的珍宝!
周含烟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有东西伏在脸颊上,轻轻的,温暖的,却很粗糙的感觉。即使没有清醒过来,她心中已然知道是司马逸回来了!
果然,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司马逸坐在床边,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像是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唔,你回来了啊?”周含烟含含糊糊的嘟囔了句。
虽然司马逸的掌心很粗糙,满是茧子,可是她却喜欢那上面的温暖触感。小脸儿更加靠近了司马逸的掌心,让他抚摸着自己。这一刻的周含烟,像是一只可爱慵懒的猫咪。
司马逸看着周含烟懒懒的样子,轻轻抚弄她的脸颊,鼻尖儿,“嗯,很困是么?继续睡吧!”
周含烟摇摇头,“还好!要不你脱了衣服上来一起睡吧。”
司马逸嗤笑出声,“呵呵呵,这才酉时,还未用晚膳呢,你就要睡了?”
周含烟也笑,却是强装出来的笑意。其实她根本笑不出来,心中装载着太多失落,哪里笑得出来呀?
“烟儿!”司马逸倾身凑到周含烟面前,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下一吻。
周含烟“嗯”了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司马逸目光深情的看着周含烟,声音有些凝重的说道:“西宫嬷嬷和宫女之死,我知道你心中很不好受。关于你被设计陷害了的事情,我清楚的知道你迫切想要寻找真相的心情。我更知道,其实你与陌引一样,是深深的怀疑上了小柔的!”
周含烟不语,司马逸是聪明的男人。他知道她一直在怀疑周小柔,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说起这件事情。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在周含烟的面前提到了关于幕后黑手被怀疑成周小柔的话题。
就听司马逸继续说道:“小柔对我有恩,我亏欠她真的很多。这一点不消我深说你也知道,所以关于这件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能将小柔治罪。”
周含烟抿抿唇,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是一抹说不清楚的复杂神色。似失望,又似落寞!
司马逸这话是在委婉地告诉她,不要再查关于云来客栈那晚发生的事情了是吗?
这一晚,周含烟本就失落的心情,因为司马逸这番话更加难过起来。
翌日,京城四处流传起关于周含烟的流言蜚语。有说婉仪皇后不贞,与野男人苟gou合银乱后宫的;有说婉仪皇后失德,给皇上扣绿帽子怀上孽种的;还有人像模像样的说起关于云来客栈的事情,描绘了周含烟与亲哥哥周陌引在云来客栈乱lun的事情。
甚至于,更有甚者言之凿凿的说云来客栈被烧为灰烬,就是皇帝司马逸为了防止知情人士乱说,杀人放火灭口呢!
司马敖旗下有很多店铺,布料店,歌舞坊,酒楼,这些都是公众场所,所以有很多人闲言碎语说三道四。司马敖的人听到这些难听的传言,就火速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司马敖听。
司马敖得知这一情况,立刻派人游走于大街小巷查探消息。这才猛然发现,事情后果十分严重,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几乎是大街小巷,所有公众地方都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那传播的速度,快的令人招架不及!
丝毫不敢怠慢,司马敖火速进宫,准备将这一情况汇报给司马逸听。
皇宫内,得知司马逸在中宫陪周含烟,司马敖便急急的来到中宫。
“臣弟见过皇兄皇嫂!”司马敖一进内殿,便开口问安。
司马逸和周含烟纷纷点头应声,示意司马敖落座。
司马敖哪里还坐的下去?都火烧屁/股了的时刻,还坐什么呀?
目光看向司马逸,他委婉提示道:“皇兄,御书房里面有两张奏折需要你亲自过目,臣弟实在不便处理。皇兄若是不忙,跟臣弟前去看看?”
闻言,司马逸狐疑的蹙紧眉头。他明明说过了一切奏折都委托司马敖处理,有什么重要的折子都不需要他必须过目的啊。怎么这会儿司马敖批阅完奏折回府了,又匆匆的赶回皇宫,然后突然说出有重要折子要他亲自过目的话来了?如果真的有他必须亲自过目的重要折子,司马敖出宫之前就该来找他才对吧?
心中狐疑,司马逸抬起头对上司马敖意味深长的目光。那眸底微微闪烁的,是欲言又止的隐忍。
司马逸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周含烟,潜意识里认定,司马敖找他看奏折是假,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并且,这件事情有可能与周含烟有关,或者是周含烟不能听的。
兄弟二人目光悄悄流转互动,司马逸明白了司马敖的深意。司马敖也知晓司马逸明白了他的暗示!
周含烟见司马逸在看她,以为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当下便点头催促道:“国事要紧,我没事,你去忙吧!”
“嗯,我很快回来!”司马逸点了点头,丝毫不顾及莫颜还有四大宫女和嬷嬷、甚至司马敖在场,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周含烟的额头,然后才与司马敖大步离开中宫内殿。
且说司马逸与司马敖离开中宫,安公公尾随在二人身后。
司马逸见离中宫越来越远了,便开口询问道:“九弟有何事?可是与烟儿有关?”
司马敖四下看了眼,声音凝重道:“皇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御书房吧!”
司马逸见司马敖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眉头还紧紧深锁,好像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当下心中更狐疑起来了。他点点头,大步与司马敖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司马敖将大街小巷关于周含烟那些不好听的流言蜚语之事说给司马逸听。
“皇兄,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恶意造谣生事。仅仅一夜的时间,几乎是大街小巷,茶楼饭馆儿,每个人都在说。更甚的,是有十来岁的孩童在一起手牵着手玩闹,嘴里不停的吟唱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打油诗,内容十分不堪入耳啊!”
司马敖很是忧愁,只怕这个样子下去,未央皇朝的天要变了!这个在幕后陷害周含烟的人太高明了,知道利用舆论制造噱头,让大家茶余饭后都热议这件大逆不道的话提。
司马逸听到司马敖这话,先是震惊,随即错愕,狐疑,最后震怒。
“岂有此理!朕的一国之后,岂能容这群人说三道四,胡乱染指?去昭告顺天府尹,将造谣生事者全部抓进大牢砍了!”司马逸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司马敖坚决地摇头,“砍了?皇兄说的倒是轻巧了,你在皇宫里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几乎是每个人都在热议这件丑闻,连几岁的孩子也纷纷唱着打油诗污蔑皇嫂。你说砍头,你先砍谁啊?都是道听途说的,难道你还能将所有议论此事的人都砍头了吗?”
司马敖说的是事实,如今议论周含烟丑闻之事的人太多了,如果全部抓起来问斩,根本杀不起,那除非将所有人都给杀了!
司马逸拧着眉头,冷声道:“不必!只需抓几个有作奸犯科案例的人,在闹市口当街砍头行刑,杀鸡儆猴即可。一群小老百姓,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不行!如果皇兄你砍了造谣生事者的头,非但不能震慑住百姓,还能激起民愤。这件事情实在太棘手,断然不能用武力解决!”司马敖坚决不同意司马逸的杀鸡儆猴之说。
司马逸怒拍御书房的书桌,腾地跳起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任由这些流言蜚语肆意横飞,重伤烟儿吗?”
迟早这些难听的流言会传到皇宫里面来,到时候若是被周含烟听到了,肯定是雪上加霜啊!周含烟现在正处于情绪失落中,如果再承受打击,只怕会受不了的!
司马敖对此也很忧愁,他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不然怎么办?你能堵住一个人的嘴,或者十个一百个。但是成千上万的百姓都在热议此事,你要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司马逸拳头重重的砸在书桌上,这也是令他为难的问题。
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被不明人士利用了的子民,他该如何取舍?
死死瞪着猩红的眸子,司马逸怒声命令道:“可恶,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卑劣的恶意中伤烟儿?查,给朕去狠狠地查,调动御林军挨家挨户录口供,就算是掘地三尺,朕也要查到造谣生事的源头!”
正所谓人言可畏,这个幕后之人是想逼死周含烟吗?如此歹毒的人,司马逸不能忽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对方的身份。就算因此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