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在我来以前,现场的一切都不能动!”
“我知道啦!”
“好!快走!”简军然催促。
亦天点了点头,跟雪雁和卓可琳走下车。连羲、亦天、阮雪雁和卓可琳四人绕过悬崖,朝树林方向跑去。
“那倒吊在百年古树上的人是谁?真是如短信中所说的那样,是卓千枫吗?如果刚才所见的那个在古树前晃来晃去的人影就是凶手,那么跟我一起看到凶手的阮雪雁和卓可琳都不可能是凶手了。从富焱的家走到无名墓碑,即使跑步也需要三十分钟,那么从卓千枫的家走到百年古树,说什么也要二十五分钟吧。顾绮雯离开卓家只是五分钟,赵采冰也只是离开了十五分钟左右罢了,她俩都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跑到悬崖对岸的百年古树前去,如此说来,她们也不可能是凶手了。”
亦天一边跑一边想,忽然听后头一人“哎哟”一声,亦天思路一断,回头一看,只见阮雪雁跪倒在地。亦天立即往回跑,走到雪雁身旁,问道:“雪雁,怎么啦?”
“我的脚扭伤了。”
“严重么?”
“好疼。”
连羲也停了下来,在前头问:“你们怎么啦?”
“雪雁的脚扭伤了。”亦天大声回答。
“我先过去,你们跟上!”连羲说罢继续往前。
“我背你吧。”
“嗯。”
亦天刚把雪雁背起,忽然想到:“咦,怎么卓可琳不见了?刚才不是跟我们在一起吗?”
“卓可琳呢?”亦天问。
“我……我也不知道,跑着跑着就不见了。”雪雁答道。
连羲已经远去,卓可琳也不见了,只剩下亦天和雪雁两人。亦天四处一望,只见周围一片黑暗,自己和雪雁被包围在黑暗之中,心中一寒,忽然有一种自己在凶手所控制的铁笼中的感觉,不禁害怕起来。
“凶手就在附近监视我们?他(她)随时会跑出来把我们杀掉?凶手是谁?阮廷?原希晨?阮雪雁?啊,怎么会?凶手是陶妍琴的鬼魂?啊,别再胡思乱想了!凶手是阮雪冰?”怪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在亦天脑中冒出。他不愿再想,然而越是不想,怪念头却越多,他的心也越乱,他快要被自己逼不喘不过气了,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滑落。
心中烦乱不堪之际,后头响起汽车鸣喇叭的声音。亦天回头一看,一阵耀眼灯光直射过来,正是简军然驾着吉普车来了。亦天一见简军然,心头一喜,如释重负。
“快上车!”简军然停住车子,在车上呼唤两人。
亦天和雪雁走上吉普车。车子向前驶了一会,跟上连羲。连羲也上车了。再驶一会,便来到百年古树前了。
简军然、连羲、亦天和阮雪雁四人下了车,走近百年古树,往前仔细一看,都不禁惊呼起来。
在百年古树上倒吊着一个人,脚被绑在树枝上,两手下垂,倒着的脸对着众人,一双眼睛像在发光一样,嘴巴似乎在哭,也似乎在笑,面容扭曲之极。在夜风中,他的身体轻轻摇晃着。
那是卓千枫!
他已经死了!
“卓叔叔!”阮雪雁大叫了一声,像着了魔一样愣愣地盯着卓千枫的尸体。卓千枫的死状异常可怕,雪雁望了一会,忽然脑袋一阵昏厥,两脚一软,几乎要跌倒在地。亦天手疾眼快,立即扶了她一把。
简军然向古树走近两步,确认被倒吊在树上的的确是卓千枫的尸体,同时看到卓千枫的尸体旁还挂着一个灯笼,那大概就是刚才在悬崖对岸所看到的古树上的灯光。
亦天忽然想到赵采冰说过的那件事:“十五年前,一个叫顾元真的男人来到了宁山村;富焱、阮廷、陶妍琴和卓千枫四人在悬崖边……富焱、阮廷、陶妍琴和卓千枫?这四人中,有三个已经死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想到这里,同时叫了出来:“阮廷!”
“阮廷怎么啦?”简军然回头问。
“快!到阮廷家去!上车!快上车!”亦天说罢,背起脚扭伤了的阮雪雁,朝简军然的吉普车跑去。简军然和连羲对望一眼,一齐点了点头,也跟了过来。
简军然驾着车离开树林,朝阮廷的家驶去。车上,惊恐且担忧的雪雁一直紧紧地抓住了亦天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连羲愤愤地说:“已经是第四个了!凶手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亦天也咬了咬牙,接着对卓千枫被杀一案展开了推理。
“在从卓家出发跑去树林前,我看了看手表,当时是八点二十八分,在简刑警驾车赶上我和雪雁时,是八点四十分,而到达百年古树时,是八点四十八分,全程用了二十分钟,这样一推算,如果从卓家跑到百年古树前,至少需要二十五分钟到三十分钟的时间。
“在八点二十五分,我们在富焱家前方的悬崖边看到了悬崖对岸那倒吊在百年古树上的卓千枫,以及古树旁的一个黑影。如果那个黑影就是凶手的话,那么当时跟我们呆在一起的雪雁和卓可琳就不可能是凶手了。
“赵采冰是在八点十二分离开卓家的,要在八点十二分到八点二十五分这十三分钟内从卓家跑到百年古树附近,出现在我们面前,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所看到的黑影,唔,暂且称这黑影就是凶手吧,我们所看到的凶手不可能是赵采冰。
“顾绮雯是在八点二十分离开卓家的,要在八点二十分到八点二十五分这五分钟内从卓家跑到百年古树前,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悬崖对岸的凶手也不是顾绮雯。
“接下来就只剩下阮廷和原希晨了……”
简军然一边驾车一边打断亦天的话:“还用分析?凶手就是阮廷呀!”
“胡说!”雪雁激动地反驳,“我爸爸怎么可能是凶手?你胡说!”
“哼,他如果不是凶手,刚才干嘛不到卓千枫的家来集中?因为那时候他在树林里的百年古树前呀。”
雪雁大声说:“你瞎说!你根本没有证据!待会到我家,你们看到我爸爸在家里后,就能证明他不是凶手了。”
“为什么如果他在家,就能证明他不是凶手?”简军然冷笑。
“当然呀,亦天说我们在悬崖边看到悬崖对岸的凶手时,是八点二十五分,现在是九点整,如果我爸爸是凶手,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怎能赶回家呢?”
简军然又“嘿嘿嘿”地冷笑了几声:“亦天的话恰好说明了,即使阮廷现在在家,他也有可能是凶手。不是吗?我们是在八点二十五分看到悬崖对岸的凶手的,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亦天说过,从卓千枫家走到百年古树前最少需要二十五分钟,那么从百年古树走到你家,也就大概四十分钟左右。明白了么,阮雪雁?如果你爸爸是凶手,他在被我们看到以后立即离开,现在已经到家了。”简军然说着通过后镜望了雪雁一眼,冷冷一笑。
“怎……怎么会?亦天,我爸爸怎么会是凶手?”雪雁无助地望着亦天。
“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亦天说。
“哼!为什么?陶妍琴、富焱和阮雪冰被杀时,阮廷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阮雪雁放开了喉咙大喊:“你胡扯!我爸爸怎么会杀我姐姐?不会!不会啊!”
简军然不理会她,接着说:“现在卓千枫被杀了,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他有!如果他现在在家,他就有不在场证明!”亦天肯定地说。
“什么?”
“如果照你所说,阮廷是凶手,他在百年古树前被悬崖对岸的我们看到后立即离开,返回家中,那么为什么没有被从卓家前往百年古树的我们碰到呢?”
“这……”简军然一时无言以对。
一直一言没发的连羲这时发言了:“或许他是从古树东北方的山道逃跑,再从富焱家东南方的山道出来,然后返回家中呢,这样就不会跟我们碰上了。”
“对!”简军然大声说。
“这样的话,”亦天不慌不忙地说,“四十分钟的时间就绝对不够了,不信你们试试。
连羲不再言语了。简军然却仍然不服气:“哼,先看看阮廷在不在家再说吧,说不好他现在不在家呢。”
亦天心中明白,即使阮廷在家,他仍然有可能是凶手,他刚才为了不让雪雁担心,故意少说了一种情况,那就是:如果阮廷是凶手,他在离开百年古树后,立即跑着返回家中,看到连羲、亦天等人迎面赶来时,可以先躲在一旁,等他们离开后,继续逃跑。
对,他完全可以这样做。现在天色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山道上又有数不胜数的树木,要躲起来不被发现,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这时吉普车已来到阮廷家门前了。亦天看了看手表,晚上9时0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