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花漾看着素月替自己将首饰一件一件取下,收好,再把黄檀盒子郑重地交到她手中,盒子沉甸甸的,好像她的心情一般。
?突然觉得难过,人言可畏,这个女子,人人都以为她是疯的,走在路上,都要避她三分,好像她的不正常,会传染过人一般。
就连自己也一样,因为初次见面她的言行,而对她侧目。但如今一看,才知道,她只是被伤得太深,时过多年,伤口淋漓,仍是未愈,尽此而已。
她其实,也是个最温暖,最善良的女子。和自己素未平生,却肯拿出最最珍爱的宝贝来送给她。
“花漾……”看苏花漾快要离开,素月在身后叫住她。
素月笑着摇摇头,“你以后若是有空,就来陪我说说话吧……这宫中,我认识的人,也不多……”
狠狠的点点头,她以前是因为怕她,所以不敢越雷池一步,现在知道她是个大好人,(出手大方的好人,简称合并为大好人)肯定有事没事就要来***扰她。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她们俩还是一国的。
抱着盒子喜滋滋的出了门,乖乖的跨过门槛,在月光的照耀下,迈开方步哼着小曲,苏花漾得意的向着自己殿中挪动。
前方五米拐弯处,有不明物体出现。她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瞧花了眼。
看看手里的宝物,又想想刚刚自己看到的那片绚丽,在暗骂自己三声见人之后,苏花漾还是小跑着向前跟了过去。
穿着锦装华服的女子,如红拂夜奔,在漫长深黯的甬道中行走,宽大的水袖迎了风,鼓胀而起,她的长发拢在风帽之中,看不清眉眼样子,却在夜色之中,留下一抹馨香。
苏花漾怕惊到那人,脱了鞋,跟在其后。时不时躲在蔓藤与宫墙小门的阴影处,生怕被人发现,只不过那女子只是专心在自己的脚程之上,并未在意她的尾随。
宫通七拐八拐,走不久,就看见一座大殿。
这里,不是夜枭读书写字的地方嘛?她是谁?到这里干嘛?
难道是……那位老兄,欲.火中烧,连侍寝令都懒得发,直接叫姑娘到自己书房,办事?心念至此,很是不快,像吃了一颗九月成熟,但七月就被采摘下来的青葡萄,又酸又涩。
书房中有烛火,看到那女子,伸手推进了门去,苏花漾挣扎了几秒钟,也凑到门旁。
夜枭见了来人,像是早有预料,并不说话,眼睛放在自己手中的书籍之上,抬都没有抬起。
“二皇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她开了口,柔声娇语,像是调了蜜甜,软黏黏的。
夜枭应了一声,“这么晚了,爱姬怎么还不睡。”合了书,抬眼看她。
那女子向前走了两步,掀下风帽,一张花容月貌映入烛光之中,她右手攀上自己的胸前,轻轻一拉系扣,大袍落地。
苏花漾觉得自己脑中一声巨响……她会长针眼吧……看见这些……她怎么能这么豪放啊……长袍之下,什么也不穿。
夜枭不知是不是见惯了这样的春色,并不惊慌。对着女子细白的胴.体,轻叹了口气。“过来。”
别开了脸,知道再下面的剧情,就不是自己应该看的了。她的心,沉到了底,比手上的十八件金器,还要沉重许多。
没有想到,会是莹苒,做出这样的事。她原以为,她是这三位侧姬中,最没心眼,也是最和自己要好的。但她却忘了,她们原本就是天然的敌人,她虽温和,并不代表她真的就喜欢她。
也没有想到,夜枭会对她说,过来。
她在期待些什么?他的断然拒绝嘛?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夜这么深,他们俩若是发生些什么,即合理,又合法,简值是天作之合。
是自己傻了,竟然做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抱紧了盒子,走下殿台,看见月亮把自己的影子,照在身前凝成一个黑点。刚刚得到金饰的那点喜悦,如今成功的全被这对奸.夫银妇破坏。这才真的是应了人家说的,我臊眉耷眼的走了,正如我挤眉弄眼地来。
脚步有些沉重,方步也踱不起了。身后卒不及防,有房门大开的声音。啊?是谁出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这下子可怎么办?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苏花漾立刻慌了阵脚。
四下连棵树都没有,只有一片花圃。实在没地方可躲,她七手八脚的跳进开满蔷薇花的花圃之中,顾不得花枝有刺,顾不得地上有湿泥,只是尽力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
女子抽泣的声音,一阵风般,从花圃旁奔去。
她偷偷向大门处望了望,莹苒的身影,好像一只断了翅的蝶,消失在门口。
“出来吧,苏花漾,你打算在里面施肥嘛?”脑袋上方有个声音在盘旋。
他说什么?!
很没脸的又爬出来,抱着盒子和他进了房中。夜枭丢了块白布给她,“自己擦干净。”
随便擦了擦泥巴,手上扎了些花刺,她一一拔出,疼得跳脚乱叫。
“笨蛋,我来。”他抓着她的手,到了烛火明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