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各自心里的事情。
“小曦。”沈亦辰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嗯？”
“你在想什么？”他的手指抚过她的鼻梁，勾勒着她的五官的轮廓。
林曦没有立刻回答，似乎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别想太多。”他有些粗糙的手指覆上了她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划过他的掌心，像是羽毛落入湖面温柔而悸动。“我们在一起这个事实，他早晚要接受的。虽然残忍，也是必然。”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早就泛起了阵阵涟漪。她以为自己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但是沈亦辰还是察觉出来了她过分的沉默，也了解她心里的纠结与愧疚。
她也知道对程浩邈的亏欠她可能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还了。但是有人和她共同分担这份亏欠，就感觉肩上一轻了。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淡淡的温馨。
两人对望了一眼，马上进入了临战状态。
林曦挪过去开门。程浩邈绅士地拿了一束鲜花来“拜访”他们。
可是沈亦辰瞟了一眼就火大，居然送玫瑰！
林曦倒是神经大条地接过花束，就热情地邀请程浩邈进去了。
“来了啊。”沈亦辰伸出手。
“嗯。感谢款待了。”程浩邈也自然地握住他的手。
沈亦辰和林曦坐到一边，程浩邈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侧。这样的座次，很容易看出优劣势，但是谁也无力改变。
“这次聚在一起，是为了解决我们几个的问题。”沈亦辰看着林曦给程浩邈递过水果去，一边淡淡地说着，“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我和小曦之间的关系，那么我直接说，我希望你能‘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你用了好轻松的一个词啊！”程浩邈的嘴角勾勒出嘲讽的笑容，既然沈亦辰这么开门见山，他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当时你也知道我和小曦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你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是把我们硬生生地拆散了呢？”
“当时的事情，出了抱歉我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表达的，但是我不后悔，因为你要娶的女人是林曦，我没有退路……相信你也感受到了她不爱你，就算你和她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她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幸福不是你说了算的！只是当时你所做的，我会加倍奉还给你。”程浩邈说得咬牙切齿。虽然他的心里也明白那件事不能完全归咎于沈亦辰，但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可以发泄自己满腹怨恨的方式。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次的到来和林曦无关，这是想要报复我当时的行为……”
“不是！我要夺回小曦！也要打败你！”程浩邈看着林曦坚定地说着。
林曦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了。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感觉程浩邈很陌生而有距离了。虽然他还是有温暖的笑容，但是已经没有了阳光的感觉，他的心里被阴霾吞噬着，在仇恨的土壤里腐烂着。
他已不再是那个温暖儒雅的少年，而是眼前这个孤注一掷、一意孤行的男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是她把他推入了这样的深渊！
“小曦她不是一件物品，不能被夺来夺去的！她有自己的思想，她会跟从自己的心做出选择。”沈亦辰看着他，语气依旧淡淡的。
虽然他曾经也这样做过，但那是因为他一直相信林曦对他的爱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使装作陌生人，即使相互折磨，还是从未减少过！
“我们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也是白说，你不如问一下小曦，看她愿不愿意和你走。”沈亦辰挑了挑眉毛。
“小曦……”程浩邈看着她，眼里有着浓浓而复杂的感情，他犹豫着开口，问出这个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到过去那样的日子吗？”
林曦也看着他，看着他眼神里的每一丝疼痛。即使残忍，依旧要说，因为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浩邈……回不去了。”林曦摇了摇头，“你自己也说是‘过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人只能一直向前看，怎么能回头呢？”
“怎么不能？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程浩邈此时已经有了一丝病态的偏执，执着于过去的爱与恨里。
“我爱他！”林曦伸出手握住沈亦辰的大掌，举了起来。“我很爱很爱他！”
沈亦辰和程浩邈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林曦会在这样的场景里这么大胆而直白地告白，沈亦辰是一阵狂喜，程浩邈则是无法掩饰的失落。
“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欺骗你，也不能欺骗自己的感情。对不起！”她猛地站了起来，向程浩邈鞠了一躬，带着她无法排遣的愧疚。
林曦一直没有直起身来，程浩邈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
“感情里没有‘对不起’，只有喜欢或是不喜欢，爱或是不爱……”他深呼吸了一下，“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林曦直起身来，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我想问，你爱过我吗？”
他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眼里的浓浓的期待甚至是乞求泄露了他的情绪。
一直保持沉默的沈亦辰也抬起头，看着林曦，这个问题他也很想问，但是怕她以为自己太小心眼，所以才一直没有问。可是有那个人不会介意对方心灵的走失呢？
“这个问题，我早就猜到你会问我。”她有些苍白地笑了笑，“我也问过自己无数次了……我到底爱过你吗？”
“那么，你的答案是……”程浩邈的眉头紧皱着，握成拳头的手心有些微微的汗意。
“我喜欢过你。”她薄唇微微地轻启。“在我窘迫的时候，是你为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坚持的理由，也为我提供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程浩邈脸上紧张的表情瞬间放松了，浓浓的笑意已经抵达了眼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