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走过来说道:“我先回去了。我给妈买了谭家的菜放在餐桌上了。”
她说完就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白惠的前脚已经迈出了大厅的时候,身后有声音传过来,“我送你吧。”
白惠的心头倏然一涩。
徐长风走了过来,白惠没有说什么,任着他的身形从她的身旁掠过,长腿迈动,径直走到了车子旁开了车门钻进去。白惠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上去了。只是,她是坐在了车子的后厢。他也没说什么,车子无声发动,带着一种淡薄驶出了徐宅长长的私家车道。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只是他的电话响过两次,不知是公司哪位经理打来的,他的神色变得很沉,而后又是一言不发。一种说不出的沉寂和压抑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媲。
车子在自家的楼外停下,白惠开门下车,他的声音才响起来,“明天一早我去上海,那边的项目出了点事,你自己照顾自己吧!”他说完便掉转车头走了。
白惠的心头倏然一凉。她久久地站在那儿,她知道,她和他之间,已经不光是楚乔的事情了,胡兰珠的事情已经像一道沟渠横在了她和他的面前丫。
虽然他离开的时候,总是会说,自己照顾自己,但她知道,或许,那些都只是敷衍。她推开/房门,一种说不出的冷寒空寂便扑面而来,暖气早已停供,而春日的暖还停留在中午十分。一到了晚上,屋子里分外的凉,她裹紧了大衣,坐在沙发上。伸手将茶几上放着的那对双胞胎的照片拾了起来。多么可爱的一对小宝宝。
曾几何时,他曾每晚搂着她让她看那对小宝宝,他说,我们的宝宝会比她们更可爱的。恍似是做了一场梦似的,她和他那些温存,竟然都在一梦醒来,而变成了过去,她和他,已经好久不曾亲近过。
他每日为母亲和公司的事情奔忙,心力交悴,很少回家,即便回来,也是沉默不言。她亦不敢说什么,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帮不上一丝忙,更不能拖他的后腿。
他说要去上海出差了,当晚便没有回来,想来,是住在母亲那边的,而现在,已经晃眼便是三天了。她每次想打电话给他,问问他的近况,手机捏在指间,却是怎么都拨不出去号码。
晚晴在这个中午时过来了,“嫂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人在家。”林晚晴手里提着红枣莲子粥走进来。
“晚晴?”白惠面上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林婉晴笑道:“这是我自己熬的粥呢,快趁热吃吧。”林婉晴将餐盒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白惠本来胃口恹恹,此刻因着林婉晴的缘故,便好像有了几分的食欲。
那粥熬得的确好,浓稠有度,红枣和莲子一红一白,淡淡的香气缭绕,一闻让人便有了食欲。白惠拿起餐盒中附带的小勺子,往口里送了一勺,“嗯,挺好吃的。”
得到白惠的夸奖,林婉晴一张小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来,美滋滋地道:“嫂子要是爱吃,以后常常熬了给你送过来。”
白惠道:“别,天天带个孩子,你已经够累的了。”
“呃……”白惠话未说完,胃里的东西突然间就冲了上来,一下子就到了喉咙口。她匆忙间掩了嘴,起身飞快地冲向了洗手间。 щщщ★TTKдN★℃o
“嫂子,你怎么了?”林婉晴慌慌张张地跟了过来。白惠正趴在马桶上,狂呕。
红枣莲子好像都没消化似的从胃里涌了出来。她呕得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来,连后背都潮潮的了。林婉晴担心地过来,轻抚她的背。白惠呕完了,胃里好受了一些,喘息着,一手按动马桶的按钮,水流哗哗地涌出。
“嫂子,你怎么了?”林婉晴满眼担心的神色。
白惠道:“最近一直这样。”她走到盥洗盆前,拧开了水喉,洗了把脸,她又抬头看着镜子中腊黄腊黄的一张脸,心里头有个念头闪了出来。
而此时,林婉晴道:“嫂子,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白惠的心弦登的一颤。最近的一段时间,她每日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月经好像好久都没来了。上次来是几号来着?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也断弦了。
“嫂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林婉晴又提醒了一句。
白惠的心头簌然一跳,怀孕,她怀孕了吗?
她的手,僵硬的落在平平的小腹上。怀孕了吗?宝宝,这里面真的有宝宝了吗?她似是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身形就僵立在盥洗盆前,左手一直覆在小腹上。那里面,平平静静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会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吗?
“嫂子,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林婉晴又说。
白惠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现在正午刚过,正好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好检查一下。
林婉晴忙点头。两个人说走就走,白惠穿了件风衣,拿了自己的包,两个人一直向外走去。
午后的阳光倒颇有几分暖意,白惠因为这个突然间的惊喜,而脚步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如果现在真的怀孕了,不管将来如何,她都会好好珍惜这个孩子。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医院,挂了妇诊,验了尿,又照了个b超,巨大的惊喜也随之而来。
“小妹妹,你怀的可能是双胞胎诶!”照b超的大姐眼睛盯着b超屏幕,已是忍不住笑着说道。
白惠的大脑中乍然闪过白光一道。
“双胞胎,真的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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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别动!”那大姐手中的b超仪还在她的小腹处游走呢,此刻忙喊了一声。
白惠立即又躺了回去。
那大姐道:“从显示上看是的。不过现在还太小,两个月之后你再来照一次,到时候会更清晰一些。”
“嗯嗯。”白惠连连点头。
妇产医生和那位照b超的大姐所说大致相同,白惠的指尖捏着那张妊娠诊断书,莫大的欣喜像潮水一般将她团团包裹。她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似的,双胞胎,她的肚子里有对双胞胎,她应该打电话给他们的爸爸了。
徐长风,你知道吗?我的肚子里可能是两个宝宝啊!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亮亮的星星。连林婉晴都感染了她的喜气,惊喜地道:“嫂子你真能啊!一气就能生两个,哎呀,我都羡慕死了。”
白惠只咯咯地笑,这些日子的压抑,这些日子的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在这一刻拨云见日,她的心情是无限的雀跃,眉梢眼角全都是笑。
她兴冲冲地拉了林婉晴的手两个人向外走,外面阳光普照,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她边走边拨着徐长风的电话号码,现在的他,应该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吧!她想起那段时光,他狂热的想要个孩子,然而当他不得已应酬而喝了酒,到了家,不管多么地想要她,却都会竭力地刻制着自己。他说他要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决不能在这种状况下同房。她想着那个时候的甜蜜和憧憬,小脸上不自觉地又是浮出了笑。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她皱皱眉,将手机放进了包里。林婉晴出来已经很久,保姆打电话说小开心在找她,催她回去,林婉晴便和她告别,匆匆地走了。白惠打了辆车回家,一路上,她都沉浸在,即将当妈妈的喜悦里。她想象着,他看到那张孕检证明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脸上的沉默烟消云散?她又想象着自己肚子日渐隆起,两个小东西在里面伸胳膊蹬腿的样子,甚至想到了以后,她和他,两个人一人抱一个宝宝出去散步的样子。多么温馨啊!
砰的一声。
马路外面传来的巨大声响将她脑中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打得粉碎。她的眸光忙望向车窗的外面,只见右侧前方,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的引擎处直直地插进了一辆货柜车的车尾。
天呢!
那是司机惊呆的声音。
白惠的眼睛已经直直地惊住了。
鹰形的车标,熟悉的车牌号,她的心弦在巨烈的冲撞中,猝然失了节奏的狂跳。她一把拉开了出租车门,向着那黑色的车子飞跑而去。
“长风,长风,是你吗?”
警笛轰鸣声中,经过的车辆相继被堵在了宾利的后方,人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白惠拨开迅速聚拢的人群,绕过宾利的车尾,她的两只手拼命地拍打着驾驶位的车门处,“长风!长风!”
他不是去上海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呀?怎么会出事呀?她的心被一种强烈的巨大的不安紧紧地揪住,她的呼吸有些困难,但仍然两只手用力地拍打着,拉拽着车门。“长风长风!”
一辆辆警车驶过来,警戒线被迅速拉开,有人过来拍白惠的肩膀,“请马上离开!”
“不,我丈夫在里面,不,我不走!”白惠用力挣开了那个警察。
宾利的车门早已变形,根本就打不开。她连拍带拽,手掌和手指全都麻木了,那门仍然闻丝未动。警察不知用了什么工具,将宾利的车门打开了,白惠心跳加速的同时,却又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呆呆地僵住了。
徐长风的身子俯在副驾驶的位子,他的左臂撑住了副驾驶的车门,右掌抱住了副驾驶的车座,满头鲜血,黑色的西装上,血迹斑斑。
而在他的双臂形成的包围圈里,一个女人静静地坐着,发丝微卷,神情惊骇,却,毫发无伤。
那是楚乔。
白惠的手里还捏着那张妊娠诊断书,身体已被死死地定住了。
楚乔,楚乔。他在生命最紧要的关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的情人。
白惠的身形有些发颤。
车门打开的时候,那个满头鲜血的人,动了动,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身子拉开了与女人的距离,深眸向着这边望过来。白惠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那里面带着几分迷茫,带着几分惊疑不定,他看向了她。
两个人的目光就那样相碰了。
白惠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震惊和惊疑,而他,就那样望着她,眼睛似是凝住了。
救护车在尖锐的响声中驶来,医护人员分开人群抬着担架匆匆而来。白惠僵硬的身形被人推到了一旁,她看到,有人将满头是血的徐长风从车子里扶了出来,血水滴滴嗒嗒地从他的头上,往下淌。
医生在给徐长风做着紧急包扎,然后,他的身形被放到了担架上。他伤到了头,神智似乎并不清晰,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就被医护人员抬走了。
她的眸光追随着他那躺在担架上的身形一直到消失在救护车里。而后是楚乔被人送上救护车。
而此时,她的眼前早已迷朦一片,似是有大雨淋过。剩下的事情她不太清楚了,只听得耳边有嘘声一片,“这个男人好伟大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妻子。哎买呀,我要是嫁个这样的老公,我早死十年我都愿意呀!”
耳旁唏嘘声纷纷,白惠的大脑却是混混沌沌的一片。只记得,好像是被人从事发现场给推了出来,然后是那个出租司机叫她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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