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五年不见

是一场怎样撕心裂肺的……哭泣!

这日,是谢爸爸的出殡之日。

屋里屋外,都被浓浓的伤痛笼罩着,压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凄凉的哭声,弥漫在整个大厅,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黑白遗像,挂在冰冷的墙壁上,照片中的谢爸爸,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谢安蕾望着那遥远的父亲,终于,泪洒当场……

母亲的嘤嘤声还清晰地响彻耳际,她知道,她不该哭的,不该让母亲更伤心地,可是,她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她想,如若自己从一开始没有爱上那个男人,会不会,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像此刻这般发生了……

而她,亦不会,这般痛,这般恨!

“欢姨,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好像是表姐夫……”

谢安蕾的表妹弱弱的拉了拉谢妈妈的衣服,压低声音怯怯道。

谢妈妈的哭声,有一秒的,戛然而止。

而谢安蕾,娇躯猛然僵住,心,停跳了一拍。

还不待谢安蕾反应过来,就见谢妈妈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起了身来,愤怒的往厨房里奔去,再出来,她的手中多了一个水盆,里面还盛满着冰冷的清水。

门外,黎天瀚一身素黑的正装,肃穆而又恭敬地站在那里,他的胸口还别着一朵精致的白菊。他低垂着眉目,表情庄重,而又歉疚。

却没料想,迎接着他的,则是一盆几乎没有温度的冷水。

水珠,从他清隽的面庞上落魄的滑下来,浸湿了他的胸口,也将那一束象征着庄重和恭敬的白菊拍散……

花瓣,夹带着凉水,散了一地……

很是凄凉!

而他,瞬间被淋成了一只落魄不堪的落汤鸡。

只是,他却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于,连眉眼都没皱一下,宛若,这一切的发生,都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低头,道歉,声音很沉,很压抑,但,态度却非常的诚恳,“对不起,妈……”

“别叫我妈!我承受不起!”谢妈妈的情绪激动的很,同时遭受丈夫和外孙死亡的双重打击后,她几乎已经无法平静的面对这个罪魁祸首,心狠手辣的男人!

“当年我真是脑子短路才会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你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谢妈妈口无遮挡的骂着,情绪变得越来越难以平复,眼泪更是不停的往外涌,“你给我滚!你没资格站在我们秦家,给我滚!!”

面对岳母的恨意,黎天瀚可以接受,只是,却还是未做足承接的准备……

胸口,闷得让他,几近窒息。

他,艰难的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道熟悉的柔暖声打断。

“妈,怎么了?”

是谢安蕾!

她着着一袭素白的孝服,款款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门口的他,却是出奇的平静,不管是面庞上,还是眼底,都如一池没有波光的湖水……

“谢安蕾,你怎么出来了?”

谢妈妈担忧的看着她。

“妈,顺口气,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她的语气,淡到没有丝毫的起伏。

也淡到,让黎天瀚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他宁愿她打自己,骂自己,责怪自己,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只是……格外的平静,出奇的平静,平静得……让他心发慌。

“小兰,你先把欢姨扶进去。”谢安蕾淡淡的朝身后跟过来的表妹吩咐一声。

“恩,好!”小兰心领会神,忙扶着情绪不稳的谢妈妈进了里屋去。

一时间,屋外只剩下,谢安蕾,和黎天瀚。

“安蕾……”

黎天瀚深深地望着她,看着她那张削瘦的面孔,却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紧紧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的手臂,搂着她,很用力很用力。

那感觉,似唯恐怀中的她,会随时消失不见了一般。

“安蕾,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似乎很急切。

因为,他害怕,这次再不说,往后,或许真的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黎天瀚……”

谢安蕾伸手,推开他,动作不重,甚至于还很温柔,她笑着,从他的怀里缓缓退开来,站在石阶上,与对面的他平视。

“别那么亲昵的叫我……”

她唇间的笑意,极致的淡然,秀眉微微上挑,“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还有……在你有话要说之前,有件事情我想要我有必要先提醒你……”

她噙着笑意的眼底,露出几分妖媚的决绝,与疏离的冷漠,“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你……这个魔鬼,夺走了我爸的生命!”

她笑着,眼底,却已是潮湿一片……

“谢安蕾……”

黎天瀚的手,扣上谢安蕾瘦弱的肩头。

深邃的眼眸望入她潮湿的眼眸中,一片触目的猩红。

而谢安蕾,却依旧无动于衷,唇间的笑意,也越来越深,“黎天瀚,多谢你的绝情,才让我学会了……死心!”

最后两个字,谢安蕾咬得非常非常轻……

只是,听入黎天瀚的耳中,就如同一根根无形的芒刺,扎在他的胸口上,顿时,血流如注。

他颤抖的手,如铁钳一般深深地扣住她的肩膀,力道很重很重……那模样宛若是要将自己的手指,深深地掐入她的肩头中去。

赤红的眼底,血丝越来越浓……

而谢安蕾,只安静的闭上了双眼,不再看对面的他……

甚至于,不吵不闹,不挣扎,只,默默地承受着……肩头的凛痛……

因为……

黎天瀚,迟早有一天……

我会把这所有的伤痛,统统,都还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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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格子白皙的手指划过那一排排厚厚的书籍,忽而,戛然而止。

回头,看向身后的临风,却发现,他温润的目光,也正停留在自己身上。

心,瞬间漏跳的一拍。

下一秒,笑开,狐疑的眨眨眼,“干嘛这样看着我?”

临风倒没有急着撇开眼去,只问她道,“真的决定去瑞典了吗?”

临风的问话,让格子有些些的怔鄂,半响,才坚定的点头,“恩!”

这是她的梦想,所以……

她必须要坚持,也必须要,努力的完成!

“临风哥,真是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瑞典那边会这么快给我发回函……”格子愧疚的低下了头来,“我欠你的一百五十万看来还真是一时半会的还不完了……”格子说到这里,又忙拾起头来,慌乱的看向临风,“不过临风哥,你千万别以为我是故意逃债的啊!要不……要不,咱们来个君子约定吧,啊……写个欠条也可以!等我三年后学成归来,我一定努力工作,然后把钱还给你,好不好,临风哥?”

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临风嗤笑,手轻轻敲在她的头上,斥道,“难道在你心中我沈临风就是个财奴?”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格子忙陪笑,“不过这件事也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嘛!”

“算了,钱的事情我现在就不跟你计较了!等你三年学成归来之后,我可以考虑把你揽进我的设计团队里,继续压榨你!诶,这个决议,听起来不错!”临风自我夸赞着。

“好啊!”格子欣喜的嘻嘻笑着。

可是……

格子的眼帘垂下几分,眼眸闪过几许落寞,却还是笑了笑,问临风,“临风哥,你说三年后,我们……还会相见吗?”

临风因她的问话,蹙了蹙眉,“为什么不能相见?又或者,你打算一走就直接跟我们这边断了联系?还是说,有可能你三年以后也不回来,或者……干脆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

听得临风的话,格子的心底莫名一丝怅惋,却摇头,“不会的,我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因为,这个城市,有让她回来的理由……

有让她,牵挂的人!

只是,她唯一不确定的是……

“临风哥,你说……三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她笑着,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呵呵,说不定三年之后,你已经有了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呢……”

她的话,让临风微微鄂住,半响,他淡淡一笑,“是啊!说不定三年后,你也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说不定,还是个瑞典人。”

莫名的,说到这里,临风竟觉心头有几许伤感。

明儿之后,这个乖巧的小女孩,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屋子里了……

书房里,没了她的身影,琴房里,没了她的音律……

终于,他又回归了他单身的生活,只是……

当一切,终已成习惯的时候,突然再来面临改变,原来……也会如此伤然。

“临风哥,我们……三年后,再见……”

格子柔软的身子,钻进临风结实的怀中。

水雾迷蒙了双眸,但终究,她还是没让泪水滚落出来。

她不想自己最后留给他的,只是哭泣……

她想把自己最美的笑容留给他,因为,他曾经说过,她笑起来,灿烂得就像一个小太阳!

她希望,自己这颗小太阳能永远照暖他的心田!

“临风哥,请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祈求,那么酸楚,却也那么真挚。

终于,临风僵住的手臂,还是环住了她的娇身,力道一点点收紧,他笑,“才三年而已,我还没那么老,不至于健忘的。”

他的回答,让躲在他怀中的格子破涕为笑。

“那就好……”

所以……

一定要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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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得格子的瑞典求学之旅后,谢安蕾忽而就脑子一热,带着母亲谢妈妈便举家进行环球旅行去了。

一是全当给自己和母亲散散心,二是,也不想就这样闷在这个熟悉而又伤感的城市里,触景伤情了。

只是,却从未料想,一贯被老天玩弄的她,竟也有奇迹在她的生命中诞生!

当她以为,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爱时,忽而,老天就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竟将她这一辈子最无法割舍的人,重新又带到了她的生命中,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她抱着母亲哭得像个孩子,后来,又哭又笑的,把周旁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而母亲谢妈妈亦是陪着她又哭又笑。

或许,在最后一刻,老天终是良心发现,不忍继续再看着这一双母女悲痛下去了!。

这一奇迹的诞生,便彻底阻止了她们前行的脚步!却也,丰富了她们的人生!

谢安蕾最终选择在了波兰落脚,却未想,一留,就是整整五年。

五年后。

再回来……

t市,却已是另一番景色!

当谢安蕾再次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已经是五年之后了……

五年前,这座城市的人和事,让她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成功的蜕变为一个开始懂得人情世故的女人。

五年的沉淀,辗转,忘却,却终究还是让她回到了这座熟悉的城市——t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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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谢安蕾成功的挤身进了一家高级会所‘欢窝’,担任公关经理秘书一职。

欢窝,顾名思义,欢乐的小窝,坐落于城东海岸附近。这里拥有着全市最奢华的硬件设施,从独立别墅,到私人海港,可谓应有尽有。而这里同样是所有官商子弟,名流富豪们的集结地。

谢安蕾随着张经理坐在会所的电瓶车上,往莱茵区的别墅楼驶去。

“谢安蕾,待会我带你去见的那几个公子哥大多都是高官子弟,他们的爹都是闽临市最顶层的人物,所以,待会看见他们,该礼待的地方必须礼待,一点都怠慢不得!知道吗?”张季林张经理依旧不放心的叮嘱着谢安蕾,即使她在这几个月的工作中表现得非常出色,但今日毕竟是第一次随他出来迎客。

“恩!我会特别注意的!”谢安蕾应允。

很快,电瓶车在一座奢华的独立红砖别墅楼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