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平静的脸色,却是深藏着冰如寒骨的凛冽,无论是谁,只要看到了他的眼眸,一定会从灵魂深处发出强烈的颤抖,窒息得无法进行下一步的思考。
龙山会自然也不例外,闭上了眼皮,嘴唇不住的颤抖,硬是张不开嘴说一句话,最后还是不住的在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
“在当时,你身为监狱长,到底做了什么?劫案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联?”江西穆一把揪着龙山会的衣领,再次冷冰冰的质问道。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逼迫他肯定这个事情。
“我……我什么都没有干。这个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啊?”龙山会最终忍不住吼道。通过大声喊叫的方式来缓解此时此刻的紧张。
“在1996年的时候,劫案是不是因为你而引起的?当时死了十几个人,是不是也是因为你而引起的?”江西穆那冰冷的质问稍许增加了怒火,就犹如雪山中火山口位置上冒出的团团白色烟雾。
龙山会那灰白的头发摆动,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终于是气急败坏的说道:“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身为监狱长,为什么我一定要提前知道那件事。监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提前退休难道不行吗?”
“你一定是知道什么,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想一想,当时外面的人是怎么进到监狱里面的。如果没有人接应,怎么可能攻到里面。”江西穆用手抓住龙山会的衣领,如果是脖子的话,早就拧下来了。
龙山会眼神恍惚,左右来回摆动,显然是这句话让他十分的害怕,所以脑子当中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进行拟补:“关我什么事情!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就听到了枪声。这种事情谁预料得到?”
江西穆冷笑了几声,“让我猜一猜,有可能是你收到了什么好处费,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些歹徒随意进出。结果才发现事情闹大了,你就赶紧登报发表声明,但你一直担心会被查出来,所以在两三年内就草草内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龙山会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那汗水哗哗的流着,止都止不住。
江西穆看到他的反映,大体上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他的心中升起沉沉的悲鸣,好似雪原上一只孤狼对月咆哮。
他早就对此有怀疑,一伙歹徒到底是怎么进入监狱的。如果在大门就开始持枪射杀,还没有到监狱里面就会被特警人员给拦下。除非是有人做内应,让这伙歹徒先进入到监狱里面。思来想去,监狱长可能性会比较大。
结果还真是这该死的混蛋!
江西穆一拳打在这老寿星的胳膊上,他一把老骨头自然抗受不住,跌坐在床上。
“你居然打人!”龙山会哎呀的叫唤着,瞪大着眼睛大声说道。
“想想那监狱死的十几个人吧,看在你准备60大寿的份上,算是一个教训!”江西穆走出门外,正遇上好些个人赶过来看情况。
见到
这位白天的客人,这些村民少许奇怪了下,就匆匆赶到龙山会的大房间。
“族长,你这是怎么了呀这是?”
“怎么伤成这样?是谁打伤你的?”
龙山会摆摆手,“没什么大事。你们不用大惊小怪。”他尽量保持用平和的语气说话,但奈何手臂很痛,他斗大的汗水流出来,反而露馅了。
“都疼成这样了?快快快,叫医生过来看看。”村民急忙拨打手机。
“我没有什么事情,待会医生看看就好。你们忙你们的吧。”龙山会挥了挥手。他不敢把方才的事情声张出去,怕会引火上身。所以只能是尽量压制,不提便罢了。
江西穆沿着环形走廊,木板咯吱咯吱的响着。
月色依然皎洁,洒在一楼的大堂内,放佛刚下了一次的雪,晶莹剔透。几只虫在小声的对唱着,终于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回到三楼西边的小屋,江西穆合上了木门,长长的吱呀声放佛就像是一曲忧伤的二胡独拉。坐在床上,他没有点灯,任由那黑暗侵吞所有的事务,包括他自己。冷如冰霜的脸,带着淡淡哀伤的眸子,无声的表达一种忧伤的情绪。
4月24日上午,屋外的嘈杂声催他醒来。他揉了揉眼睛,擦去弥留在眼眶中的点点冰晶,便推开门,依着栏杆看着楼下大厅。
那是汉剧团来到这土楼里,他们正在从外面的大车上一点点的搬箱子进来。由于道具服装特别多,基本上是把偌大的庭院给占满。大人还有小孩则在周围围观着,笑呵呵的议论又有大戏。
江西穆下了楼,小心的绕过这些大箱子。汉剧团的社员推着箱子,底下的滑轮在不平的石子路上发出一阵阵“咕噜噜”声,然后忙活着从箱子里取出服装,检查有没有遗漏,有没有压皱。
江西穆捂着下巴,看着这些大箱子,不禁联想到那第二次密室杀人。盛文风死后是被装进大箱子里,然后运到人民广场。会是这些箱子吗?这些箱子由于底下有轮滑,特别容易搬动。
他蹲下来,仔细的看着那大箱子。这些大箱子大约是个以半米为边长的正方体,盖子上用一把小锁锁好。底下的轮滑是一个带有凹槽的轮子,可以减少摩擦,轮子的直径是五厘米,并非是小轮子,推起来十分的方便。他站起身试着抬了一下,里面还非常的沉,估计有百来斤。
“这是我们正在排练的戏剧,有十多个,你挑选几个吧。”剧团的团长月边娇正在和龙山会商量。
龙山会揉着手臂——到现在还疼着——看着上面的节目单:“挺不错的嘛,都是特别的经典的戏。我来看看,汉剧《贵妃醉酒》不错,可是看过太多次了,不要。那就这个闽剧《铡赵王》吧。对了,都有那些角儿?”
“我们汉剧团各个都是拿过大奖的,这点都可以放心。”月边娇笑道,随后开始大侃特侃得过的种种奖项,连去大会堂演出都吹得没边没谱。
龙山会见
到江西穆,尽管隔得远远的,但就如同老鼠见到猫,有种本能的害怕。所以他就侧过身子,假装继续看节目单,不看意味着不存在。
”咦——你怎么也在这?”
江西穆回头,正看到汉剧团的孙信。“我是过来参加老爷子的寿礼。”
“我还以为你特地跟过来,担心我们又将谁给害了呢?”孙信不高兴的说道。
龙令锦招呼孙新过来,便问道:”我想这样安排,你看可以吗?就是第一出戏《五女拜寿》时候,你们穿着戏服到二楼将我爸请出来,这样有一种过渡,会不会好一点。”
孙新想了想,“《五女拜寿》当中,你是让五个‘女儿’一同上楼请寿星,还是说全员?”
“全员吧。热闹一点。”龙令锦说道。
“可以啊,我们到时穿着戏服一同上楼拜寿,然后请出寿星观看演出。”孙信点头答应道。
龙令锦解释道:“那就行,我爸爱听戏,但没有机会唱戏,就想用这个方式弥补下这个遗憾。”
由于这大大的庭院挤满了各种道具箱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江西穆就走从正大门出去,透透气。
昨晚上这个老家伙就是不说那劫案是否与他有关系,但总体来看,这老家伙是跑不了干系。江西穆不禁握紧了拳头。
“你怎么也在这里?”
江西穆转过头,正见到明诚。他背着大行李包,鄙夷的看着他:“怎么到哪都可以看到你。”
“碍着你么?”江西穆双手插在裤带。晚上正心烦,现在又有人撞到枪口上,他肯定不会有特别好的脸色。
“南山县谁不知道龙山会办寿礼,我过来看看,体验农家乐。”明诚背着大背包进去,不多久就与老寿星攀谈起来,好似十分的熟练。
这时候,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而后面两人也跟着快步前进。这两人不就是段虹与宋情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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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商人进去,就与龙山会打了声招呼,两人放佛多年没见,要去小酌一杯。
“这么巧,你也是参加这寿礼吗?”宋情词老远就招手打招呼,小跑过来,十分的开心。
段虹却鄙夷的补了一枪:“十年不见有那么甜蜜么?”随后她也进去,似乎与那商人寸步不离。
“段虹姐正在和这个人谈生意。”宋情词似乎还有这些委屈:“就是这马宽厉马总,他老是想要灌我酒,然后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江西穆从正门看过去,龙山会正与那矮个子商人马宽厉说得正兴奋,段虹在一旁谈笑风生。“这位商人是做什么的?”他好奇的问道。
宋情词解释道:“这个是国企三建的老总,你听名字就知道,承办各地的项目工程。段虹正在与他洽谈房地产生意。听说他与老寿星与好多年的交情,这次特地赶过来的。”
他不禁微微皱眉,或许可以从这个人着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