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道婴儿保健汤,江西穆彻底是惊住了。他一直都在想这“野生人参”到底是什么,是哪种极其濒危的野生动物,但恰恰没有想到,婴儿居然就是“野生人参”!
言外之意,这些人聚在一起,竟然在吃人!
江西穆听过众多稀奇的事情,经历过许多不可思议的绝境,但唯独没有见过人吃人这样的事情。他对此仅仅是略有耳闻——此婴儿汤,一般都是用六到七个月大小的婴儿所炖成的,据一台商所说,此汤是补充阳气的极品。
秦莲香半是哭半是骂道:“我曾见过他们吃过,我去年4月的时候化妆成服务员,就在一边看着,记录着。几个月大的婴儿,加入党参、巴戟、当归、枸杞子、姜片、鸡肉排骨等等,炖上八个小时,很补气、养血。”
“你见证过?”江西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做事肯定是秘密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看到陈梦又到药店,那就表明他们又要再一起吃婴儿了。我当时看到只见那婴儿小小的身躯,比猫儿大不到哪去,躺在砧板上,大约就五六个月的大小。”她呜呜的哭泣着,身子微微的颤抖:“那孩子,明明都还不会说话,眼睛都没有好好的睁开看看这个世界,就这样被做成了一道汤……”
一直都说人是动物,也一直以为人都是高级的动物——毕竟与动物还是有一字之别。可是未曾想,这一字之别的不是善,不是人性化,更不是智商,而是残暴、残酷到要比动物有过之而不及!
虎毒不食子,人却可以为了一己之食欲,吃了婴儿。
一想到那婴儿被炖成了美味的汤,他就感觉到肚子一阵翻江倒海,弯着腰干呕了几声,吐出几口口水。
“我做了很多错事,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才发现,都是错的……”龙山会临死前,脸上流下一排的浊泪,顺着那恰似千沟万壑的皱纹流下,“我真贪吃,吃了最不该吃的,吃了最伤天理的东西。我罪孽深重啊——”
“不要学我……不要贪吃,千万不要贪吃啊……”龙山会最后十分艰难的说道,大喘着气。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知晓了。龙山会和马宽厉都吃过婴儿保健汤,即使一年过去了,他们两人依然不忘记那个味道。直到临死之前,龙山会才幡然醒悟,实在是罪孽深重。
江西穆惊讶道:“难道你的孩子——”如果她对这些人有强烈的怨恨的话,那恐怕她的孩子也是被——
秦莲香重重的点点头,“1997年的时候,我的孩子就这样被他们——给吃了……”
江西穆不禁想起那个老旧一点的病历本——第一个时间可不就是1997年吗?也就是说,这帮人聚在一起吃的第一个婴儿,那便是秦莲香的。这样的仇恨,她定然是铭记了一辈子了。
秦莲香又咳嗽几声,捂着嘴,一打开便是一手的血。她重重的靠在椅子上,缓缓讲述她的悲惨故事。
“当我24岁时候,我就得过很多的奖项,比如赶赴台湾演出《珍珠塔》、《曲判记》等,随后在1996年结婚。我的丈夫项东是木偶戏社团的副团长,年轻有为,我们结婚后一直是幸福美满。1997年的时候我就怀了孩子。”
“当时我们住在水仙市,怀了孩子后,我一直都在家里,专心的要将孩子生出来。大概在怀胎7个月的时候,我觉得肚子疼,项东就带着我到水仙市第三医院,让医生给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秦莲香表情立刻就变得十分的狰狞,“我当然记得那时的主治医生,便是南浦令!当时是他给我诊断的,很快就送我到急诊室,我就被打了麻醉。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肚子是扁的,身旁也不见有婴儿。我就疯了一般问我的丈夫项东,他当时也哭了,一直安慰我,医生诊断,已经胎死腹中,孩子——没了……”
“当时这个消息真是晴天霹雳呀。我只是感觉到肚子疼,来到医院,竟然就是这样的结果。我不相信,我就大喊着医生过来。南浦令就跟我解释了很多,什么营养不好,什么脐带勒住脖子之类的,反正就是孩子已经死了。”
“我出院之后,看着我为孩子做的衣物,就常常以泪洗面。我还是想要一个孩子,可是老天显然就是为了惩罚我,我就是一直怀不上孩子。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我却只能唉声叹气。就这样,我自己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一关就是半年,期间任何演出都不接。”
江西穆眼眸微微一转,想起一件事,“我听应天良说,你有一个女儿,现在在国外读书。那现在这个是?”
“那个是后来我丈夫领养的,怕我真是闷出病来。我也一直对这个孩子视若己出,疼爱得不行。生活终于是慢慢步入了正轨。我继续在社团表演,表演技术慢慢精湛。在2007年的时候,汉剧团赴美演出《闹开封》,我挑起了大梁,一时名声传播海内外。”
秦莲香缕缕散乱的头发,脸上都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但生活终于是出现了岔路,让我再次陷入谷底当中。在2009年的时候,我们汉剧团来到水仙市演出,演出了五场,得到了大家一致好评。在最后一场的时候,有一个客人留在了最后,我就问他感想怎么样,他就说有一些事情要跟我单独聊聊。”
“我跟这个人素未谋面,能有什么事要聊呢?我当时就想他是个挖角儿的。我们在一个僻静的公园里,他第一句话就说道,‘你想知道你第一个孩子真正死因是什么吗?’”
“我当时就愣住了,这个事情只有熟悉我的人才会知道,他又是从何得知的。我就说是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死了。对于他奇怪的开场白,
我是相当的气愤的。他却神秘的笑了笑,‘看来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算一算,可是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你不闻不问,真是不错的人呐。”
江西穆皱着眉头,打断道:“你知道这人的相貌还有姓名吗?”
“相貌,当时天黑,看不清楚。只是知道他带着黑色宽边的帽子,身上穿着一席长衣,我感觉有点‘大上海’的味道。”秦莲香轻轻的说道:“名字我不是很清楚,他让我称呼他——莫里亚蒂教授。事后,我也是这么称呼他的,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如此古怪的外号。”
江西穆脸色一沉——果然是他。这位先生到处结交各种各样身怀仇恨却没有办法申冤的人。之前是帮助过了安夕教练还有沈簟,都让他们加入神秘的‘七人众’,为成员的复仇计划各种事宜。
这位神秘的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莲香继续说道:“他就跟我说,说我被骗了好多年。让我去找一个人,现在就在水仙市的天主教堂做‘姑姑’,也就是修女。他是偶然听到这位修女谈起往事,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事情的。”
“那时候正好是礼拜天,天主教堂做弥撒的时候。我起了个大早,直接打着的士过去。那个教堂半年前有一个修女须发三愿,名叫白苎歌,她协助神甫进行传教。我就求她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当时真是下跪苦苦哀求了。”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她也是罪孽深重的人。我没有想到的,白苎歌是水仙市第三医院的护士长,协助南浦令接生孩子。也就是说,我当时手术的时候,是她协助南浦令的。白苎歌告知我一个十分残忍的信息,那就是我的孩子并不是胎死腹中,而是故意而为之。”
秦莲香一想到这,又剧烈的咳嗽几声,许久都没有喘过气来。等到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下巴都是血。
“白苎歌就说道,孩子是被南浦令给取下来来的。他听说卖孩子,尤其像是这六七月大的孩子最好卖。他就见财起意,将医生道德抛之脑后。她听闻之后,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可是南浦令一点都不在乎,利用职务之便,将孩子偷偷的卖给了陈梦,由她联系饭店。如今,他们吃掉的孩子,已经不止一个。”
“我实在是受不住,当场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我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丈夫项东,他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就下定决心要为我孩子讨回公道!”
秦莲香抹了抹嘴中的血,凄然一笑:“可是讨回公道的路是多么的漫长,我跟律师商量过,这个事情影响太多,必须要有非常非常充分的证据。但12年过去了,南浦令已经调到清平市,当时做手术的护士我也不太记得。我就找到白苎歌,可是,她因为染上了癌症,已经去世。也就是说,唯一的证人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