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市内依然车水马龙,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奔波不已。警局内,井然有序的情况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几天,纪委的领导找他们来搜集下证据,曾今朝也不好不答应,便让凯歌去负责这件事。凯歌经过几天的搜查,带着资料来到曾今朝的办公室。
“纪委让我们调查的事情,我已经调查差不多了。这些都是我搜集来的资料。”凯歌将资料放在曾今朝的桌面上,吐吐舌头,“可真是个累人的差事。关键是纪委又不加钱给我们。”
“那你可以试试找他们要去,看看他们会不会把你祖宗三代都调查一遍。”曾今朝点起了烟,拿着那一沓资料慢慢的看着。
资料上要调查的对象,名字写得很清楚,便是监狱长游潮。事由很巧,是一个一直在逃的逃犯被警局抓到,那人名叫肖明海。他就指出要换一个监狱,不要在水仙监狱。当问及缘由,才知道游潮此人特别的傲慢,根本就瞧不起他们这些犯人。
肖明海也全部坦白——最主要的,就是1996年发生劫案之前,肖明海的亲戚祝森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游潮等人塞钱,看能不能给肖明海减刑。这原本就不是一个副监狱长能做的事情,游潮却是满口答应,但是却一直不做,又一直以这件事为把柄,前前后后让祝森交了二十多万,最多的一次是十万。
劫案之时,肖明海趁机逃出了监狱,而后到处东躲西藏,再向亲戚祝森求救时候,祝森因支付不了高额债务,跳楼自杀。肖明海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游潮见钱便狮子大开口,祝森一不会自杀。
他原本想要状告游潮,但是他自己就是一个在逃犯,哪里还有什么人权。他也就此作罢,东躲西藏逃到了现在。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纪委要调查游潮的原因。
“我这些天像个可怜侦探,天天跟着游潮。”凯歌说道:“他这个人很有规律——我不是说他生活很有规律,而是他参拜道观很有规律。每天中午,他都会开车从监狱办公室出来,一路开车到郭坑水伟道观。我看过他进入道观,十分的虔诚,与一个老道士谈得是津津有味。”
曾今朝看着照片,照片上有几个画面。第一个是水伟道观,那大大的香鼎紫气缭绕,朦朦胧胧承托出那四个大字,游潮正拿着香在香鼎前鞠躬。第二个是走进水伟道观,游潮正在与一个老道士在说话,显然游潮谦卑得多,照片来看,游潮弓着身子,老道士单手背在身后,微微抬着头。第三个便是游潮在神殿当中,跪在蒲团正要施行叩拜礼。
后面的照片,都是在神殿当中拍摄的,无不表示游潮在道观当中是十分谦卑的一个人。
“他对道教想必是有一番造诣的。”曾今朝将照片放下,将烟头上的灰抖了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随之扔掉。
“对,游潮对
道教十分的痴迷,就差到里面做一个道士了。”凯歌又讲了一个事情,“你不知道呀,他前天给道观捐了十万的香火钱呐。道观是亲自为他做了消灾祈福的法事,念经都念了一个小时。”
“每个人信仰不同,他觉得值,再虚妄的东西都会去做。”曾今朝耸耸肩,“你不见逢年过节的时候,去寺庙去道观去妈祖庙的人都非常的多,常常是一香难求。而且里面的各种法器也十分的高昂,但总有人不惜重金要买下来,让大师诵经祈福。”
“如果就是买一次我就没什么好说了,可问题就在于,游潮每周都会或多或少的捐大笔的香火钱,或者买特别贵重的神像。”凯歌让曾今朝在看看后面的资料,“我整理了一下这两个月来,游潮到底买了什么吧。”
曾今朝看到,还真是吓了一跳。游潮对于道教的痴迷远非常人所能比。两个月共八周,他就有了六次出资的记录。比如购买了纯铜神像玉帝一尊,价值为9999元,比如捐资香火钱10万块。算了算,两个月下来,游潮在上面话费了有五十万这样。
对于游潮一个正处级别的监狱长,即使一年的工资都不到20来万。他这两月来,都花费了两年的年薪。这还只是两月的话费,那之前的记录,恐怕也会是这样的。
所以,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为什么可以不考虑自己的经济状况就可以大手大脚?
“我是这么觉得,一般将所有信念都寄托到佛或者道,要么真是个纯粹的信徒,要么就是心中不安,希望佛或者道能够给予保佑。”曾今朝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我——倾向于后者。”
“是的,他将这些大的神像搬回自己的家中,小的神像则是带到单位里面。”凯歌遗憾的摇摇头,“我也没有办法进到监狱里面,如果冒冒失失的进去,总觉得不太好。”
“不错,知道有进有退了。”曾今朝表扬道。随后,他又继续翻看后面的资料。这上面是有关于游潮的同事,上面记录着几个关系亲密的同事,且都是90年代便与游潮共事的人。
上面是一些文字,都是对于游潮的评价。首先是一个名叫步云天的,他对于游潮的评价是非常低的。“虽然在90年代的时候,游潮很是勤奋,工作也相当的认真。但是他太过聪明,以至于非常的傲慢,从来都不把一些人还有事情放在眼里。等到他做监狱长的时候,真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个人的建议都从来不听进去的。”
接下来李云深,上面是这样写的“我比他晚两年进到监狱系统的,但不得不说,他这个人很会拍马屁,常常领导还没有讲出来,他都能领会其中的意图,并且提前做好。所以领导都很喜欢他,所以他慢慢做到副监狱长,再做到监狱长。可是等到他做到监狱长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做事就没有以前那么积极,反正都丢给
我们这些下属来做。前几年,他就迷上了道教,经常去捐香火钱,买神像买法器等等,弄得办公室就跟道观一样。”
曾今朝再往后翻,则是一名叫罗敷媚进行的评价,“游潮这个人,想做就做,而且做得十分的无理取闹。五年前,游潮就像上级打请示要换一个地方建设监狱。真正选址的地方却是要经过一个大坝,道路很不方便,他就要求建设一条桥。就这样一条桥就这样横跨过大坝上的蓄水池,直接通往监狱前面那条路。后来我才听到议论,说是游潮根据老道士的建议,命中缺水的人,最好是能住在水边,且有一条桥进行沟通,才能一直官运畅通。”
“看来,很多人对于游潮的评价很低呀。”曾今朝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所以纪委才要严肃的调查这个人。”
“但现在缺少的就是证据。”凯歌解释道:“这些物证只不过是小小的佐证,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如果能有人证,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那这些人呢?你肯定是有录音吧。”曾今朝不解的问道:“既然他们肯说,那就有希望成为证人。你去争取一下嘛。”
凯歌半眯着眼睛,苦涩的笑了笑,“不是我不想呀,问题是很难啊。这些录音还是我在28日之前一个个找他们录的,但问题是现在找不到了。”
“难道他们不在水仙市?”曾今朝问道。
“不是,他们旅游去了。”凯歌撇撇嘴,“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闲空,结伴去了翡翠湾。”
曾今朝心里咯噔一跳——这些天他一直在处理各种案件,几乎将江西穆要执行的任务给忘记了。江西穆此前不是也去了翡翠湾吗,理由便是那让人莫名其妙的邀请函。
他思索一会儿,便与凯歌说道:“你现在去招潮县,然后去往翡翠湾。”
凯歌一听便是乐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的呀队长,你难道是要给我放假吗?我收拾下行李,我之后就去翡翠湾……”
“打住,打住。我让你去翡翠湾找江西穆还有那些个证人。”曾今朝拿出手机,之前有打过江西穆的电话,但总是显示什么对方无法接听。
现在想想,还是有一些担心的,不知道江西穆怎么样了。
凯歌先答应下来,“好,保证完成任务。”而他的心里打着小算盘,等到了岛上,先好好的放一段时间的假期。翡翠湾这等度假圣地,能在工作期间上去,那真是太美妙。
而在水仙师院里,宋情词在课堂上,频频的拿出手机,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上,有许多拨过去的电话,都是打给江西穆的,可是他没有一次是接通过。她心神不宁,总觉得他好像出事了,有几次都梦到这样的场景——他倒在血泊当中,随后她便惊醒了。
好多天都没有联系他,他就如同失联了一般,所有的音讯都石沉大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