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番外 东宫日常:她和裴宥……要有孩子了诶!
章太医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
今夜揽华殿的宫人本就都候在外面,只有一个菱兰壮着胆子进来了。
她去送太医,殿内便又只剩下温凝和裴宥二人。
灯烛大亮,已过亥时,揽华殿却恍如白昼。
两人仍旧坐在床榻上。
温凝跪坐在床帏间,而裴宥端坐在床榻外沿。
两人面上都残留着未散的茫然,依旧沉默。
还是温凝先反应过来。
因为她捂着小腹的手,都快要出汗了。
“又又……”温凝喃喃地扯了扯裴宥的袖子,“刚刚章太医说什么你都听见了?”
刚刚章太医跪在下面,一脸端肃地说:“殿下,娘娘确实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微臣拿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有误!”
不是裴宥收买了章太医,没有任何人收买了章太医。
她真的有孕了。
她和裴宥……要有孩子了诶!
前些日子不到天黑就已经困倦的温凝,此时一丝睡意都无。
有一股小小的雀跃窜在心头,像火焰一般,越燃越盛。
直至完全压抑不住。
“裴宥!”温凝倾身搂住裴宥的脖子。
那些什么斗气,什么让他长记性,全都抛之脑后了。
“一个半月,是秋千那一次吗?”
直到重新躺回床上,温凝还在兴奋地辗转:“你说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你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你说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
“你都状元郎了,多取几个给我来挑!”
明知现在还为时尚早。
刚刚裴宥也叮嘱了章太医,满三月再对外宣告此事,可温凝就是忍不住。
她根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还想着过完九月的生辰,便去找何鸾开个助孕的方子。
她以为多少都得吃点苦头。
幸亏啊,幸亏这半个月她没许裴宥进殿。
否则就他晚上那个劲头,伤着孩子怎么办?
“你这几个月都不要碰我了。”温凝又叮嘱,“刚刚太医都说了房事要节制。”
“要不你继续住偏殿去?”
“或者你睡矮榻去。”
“往后天气越来越暖,矮榻在窗边,还凉爽。”
“满三月前我也不出门了,明日我便请如霜妹妹过来,将生意都交给她打理。”
“楚河堤坝修缮一事都商议好了么?你会不会要亲自去一趟楚地?”
温凝絮絮叨叨,一口气将心中想法说了个干净,才突然反应到,裴宥好像自章太医离去后就没怎么说话。
她本靠在他身侧,支起半个身子,借着朦胧的月光瞅他:“你怎么了?高兴傻了?”
裴宥枕着单臂,阒黑的眸子沉静地望着账顶。
闻言侧目瞥温凝一眼,将她的脑袋按下去:“别闹。”
“你一句话都不说,可不就是傻了?”温凝还是撑起半个脑袋。
裴宥继续摁下去:“一时未及反应罢了。”
温凝吭哧笑:“那也是傻了啊!”
“傻便傻了。”裴宥侧个身,将她搂入怀里:“时辰不早,你该歇息了。”
温凝瞅了一眼外头黑黢黢的夜色。
也对,是该好好歇息的。
那些琐碎的事情,日后再慢慢商议也不迟。
温凝乖顺地闭上眼。
到底折腾了大半晚,嗅着身侧熟悉的气息,很快进入梦乡。
裴宥听见身边人呼吸变得均匀,缓缓睁开眼。
将近子时了。
床帏间不见多少天光。
裴宥垂着双目,抬手,轻轻地描摹睡着的姑娘。
细长的眉,小巧的鼻,饱满的唇。
仍旧是长在他心坎的模样。
若是再睁开眼,说一说话,便是连眼睛都挪不开了。
他就这样望着她,眸光沉沉,一夜未合眼。
-
太子妃有孕的消息虽未大肆宣扬出去,揽华殿里的人却是知道的。
春日明明已经到了尾声,莫名又变得灿烂起来。
整个揽华殿里溢满喜气,生机勃勃。
菱兰又是细细吩咐膳房里自家姑娘近来的口味,又是找了许多布料和配件,与温凝一道商量着要做哪样的衣裳,哪样的鞋子,哪样的包被。
按月份来算,孩子出生会在冬季,要准备的衣物便尤其多。
两人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
按理这些事情交代下去,下头自有人打点得妥妥当当。
可温凝还是想自己来。
总归生意她都交代给段如霜了,她待在揽华殿也是无聊。
自己孩子的事情,怎能假手于人呢?
“今日我瞧着章太医的神色,怎不太对劲的样子?”
每种衣物,温凝都按男女各备了两份,眼下正在往小姑娘的里衣上绣一朵梅花,“我像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他头都不敢抬,离去时两腿都在发抖。”
“你送他离殿时,没问他两句?”
温凝问的,正是菱兰。
菱兰在一旁帮她整理布料和绣线。
“我与他说过我们娘娘和善,让他不必紧张。可他……”
菱兰顿了顿,才道:“他怕的,许是姑爷吧。”
“听闻前两日姑爷传了他去议事堂问话,出来时他整张脸都是惨白的,路都快不会走了,在议事堂的殿门前生生摔了个跟头。”
温凝轻轻蹙眉。
裴宥这人真是……
这太子做久了,越发不收敛。
那章太医看诊本分,说话耿直了些,却也都是在理。
莫不是叫他房事上节制些,将人给得罪了?
“你待会儿支五十两银子送过去,说是揽华殿赏的。”
温凝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普通人家得了喜脉,大夫都会得一笔封赏。
这次的时机不那么赶巧,章太医两头没讨着巧不说,那夜裴宥吩咐了三月胎稳后再对外宣告此事,连着他的赏银也没封。
“好嘞!”菱兰就知道,她家姑娘待人最是良善了。
每日埋头在各种小衣裳、小鞋子、小包被里,日子过得飞快。
温凝的孕期反应不是很严重。
干呕了几日后,除非见着特别油腻的,胃口都还不错。
想来肚子里是个贴心的。
她都不怎么出门,自然碰不上什么意外。
阖宫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自己也万分注意,太医说要忌讳的,她丁点儿不沾。
如此平平顺顺地过了一个多月,转眼便快三个月了。
温凝瞧着自己的肚子也没什么变化,反倒是……
吃胖了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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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颇有些郁闷。
既没什么反应,不像别人家吃什么吐什么,也不像最早时那么嗜睡,肚子上除了多出来的肉,便什么都没了。
若不是章太医都拿项上人头担保了,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怀了个假孕。
一个多月,温凝准备的那些小东西也颇有看头。
这日,她将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在矮榻上,裴宥一回寝殿她便拉着他看。
“你瞧,男女各一份。”温凝开心地展示自己的成果,“女孩子的我都绣了一朵梅花,男孩子绣的兰花。”
“这是刚出生时着的里衣,我特地将线头都缝在外头了。”
“一个月后他们便该穿这些了。到时天气应该还冷,不怎么会出门,我便没有做得太厚。”
“若不得不出去,裹一层这个包被也便够。”
“花功夫最多的属这两套了!备来百日宴的时候穿的。”
“如何?我的手艺不比宫中绣娘差吧?”
“后面还有几个月,我还能再做一些。”
“还有这些小鞋子,你瞧多可爱……”
温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裴宥只是淡淡扫过一眼,抓起她的手指,见没有针眼才放下。
“仔细些眼睛,莫要坐久了。”
叮嘱这么一句,往浴房去了。
温凝望着他的背影,蹙起了眉头。
两人同往常那般,分别去洗漱。
裴宥在桌案前看了下公文,温凝坐在矮榻上又绣了几朵花。
接着两人一起上床。
裴宥半倚在床上,拿本闲书。
温凝这些日子睡得早,不再窝在他怀里与他一同看了。
不过这日她翻了两个身,到底问道:“裴宥,你是不是……”
“不是很期待这个孩子?”温凝两手枕在脸颊下,抬眸望着裴宥。
裴宥垂着眼,眼神落在手上的书卷上。
闻言,翻页的手微微一顿,答得干脆:“没有。”
“可是你……”温凝蹙眉。
她此前就有所察觉了。
他得知她有了身孕,并未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第一夜她还真信他是没反应过来,可接下来这些日子……
裴宥的反应太淡了。
虽说他人前素来如此,可当着她的面,他若高兴,不是这样的。
裴宥眼眸微微一沉,未等温凝说出后话,便将书卷放下。
“温凝,我记得你原本不打算要孩子?”他声线温柔,细致地摸她的发。
温凝眨眨眼。
好像是当初在茶馆对峙,他说她为何挑燕礼为婿时提过这一茬?
“我没有啊。”
准备嫁燕礼时,一来她以为自己不能有孕,二来她对燕礼毫无情意,能不生当然最好。
“我喜欢小孩子的。”温凝抬着脸,清凌凌的眼睛望着裴宥,“有孩子家中热热闹闹的,多好,我没有不喜欢孩子。”
尤其是和你的孩子。
裴宥垂眸望着她,摩挲着她头发的手又轻又缓,开口的声音却是略有些沉的:“你怕不怕?”
温凝困惑地蹙眉。
怕?
怕什么?
上辈子她是怕的。
上辈子她对他没有爱,甚至有恨,怕极了自己会怀上他的孩子。
一个没有寄托着父母爱意生下来的孩子,该多可怜啊。
心惊胆战了几年之后发现自己好像不会怀孕,感念了好久老天开眼。
可这辈子,她愿意同他生孩子的呀。
温凝正要解释,裴宥又道:“你忘了?你母亲便是生你时过世。”
温凝恍然大悟,原是问她怕不怕这个。
“这有何好怕的?”温凝支起脑袋,“套你从前说的那句话,若这都怕,天下人都不要生孩子了。”
“我母亲生大哥二哥的时候,也都好好的啊。”
“不是每个生产的妇人,都会丢性命的。”
“只是会有些痛罢了,我不怕的”
她说这些话时,眼底有光,一闪一烁,像是黑暗中的萤火。
裴宥望着她,薄唇抿成一道线。
“嗯。”他轻声。
“不早了,睡罢。”折身熄了床头的灯盏。
帷幔一放下,便又是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小小空间。
温凝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叹口气,往裴宥身上爬。
抱着他,趴在他胸口,软语道:“裴宥,我不会有事的,你在想什么呢?”
裴宥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并不言语。
半晌,低沉的声音才从胸腔传来:“过几日休沐,我们去一趟慈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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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