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无赖便无赖了吧。
“我在别人面前可是正经的很。”卫箬衣轻轻的哼了一声,眸子里倾泻出一份带着浓浓笑意的光华。随后她的笑意渐止,低叹了一声,便靠在萧瑾的肩头不动了。
“怎么了?”萧瑾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也就收敛了别的心思,柔声问道。
“我好担心。”卫箬衣轻声说道,“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搞事情!可是偏偏不知道是谁,那种无力感你明白吗?”就好象明明知道背上很痒,但是就是抓不到,好不容易抓到了,又一痒一大片,恨不得将整个背都蹭一遍那种感觉。
卫箬衣说的的确是让萧瑾心有戚戚焉。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仔细想来又是一环扣一环的。
可是件件时间都是无头案件,每每查到一定程度,便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就拿上次宸妃娘娘生辰,宫中遇刺的事件来说,查来查去,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只能查到原本的百戏班子中人全数被人杀害,那些进宫的人都是被人顶替冒充的,刑部要结案,锦衣卫这边又查不出什么新的证据,最后是在几个死去的刺客身上发现了库尔德人的徽记还有物品,这才将整件事情都推到了库尔德人的身上。
事情是说的通,库尔德人之前绑架过卫燕,意图要挟卫毅,后被灭国,大梁在库尔德设立监察署,库尔德王又被俘,库尔德人心底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意图行刺,这些的确是讲的通的。但是那些兽类的攻击又与之前自己与卫箬衣在别院遇到的山中野狼很是类似,难道也是库尔德人所为?
亦或者有人假借库尔德人的名义去借刀杀人,自己躲在背后渔利?这一回,卫庚和卫辛说有人在叛军之中看到了大皇子的身影,但是只看到大皇子的身影,却并不能断定那人究竟是不是大皇子,也不能断定大皇子是否就是叛军首领。
大哥这年一贯沉稳,虽然亦是有夺嫡之心,但是直觉上萧瑾却是觉得大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亦没有那么大的手笔策划整件事情。
大皇子妃娘家是安顺侯府,原本是一等的侯府,后来因为没有出什么能扛住侯府的人物所以现在沦为三等侯府,手中无权,与紫衣侯府那是完全没办法比。可以说安顺侯府已经是没落了,也就是靠着出了一个皇子妃在勉强的支撑着门面。而大皇子的生母已经病逝了,虽然占了皇长子的位置,得了陛下的一些青睐,毕竟是陛下第一个儿子,总是会被重视一些,但是这些年,后宫之中没有支撑他的人,再加上淑妃,宸妃皆有所出,大皇子的身份地位实际上是很尴尬的。
一个天天被自家兄弟看得紧紧的,又整日在京城的皇子,哪里来的财力人力去办这么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萧瑾抬手将卫箬衣揽入怀中,“你先睡会吧,养足精神。”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好像之前两个人之间便已经如此的亲密一样。
卫箬衣微微的一怔,总觉得自己的脸皮厚,与萧瑾一旦确认了关系,便打蛇随棍上,但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羞涩的萧大爷,某种情况下也一点都不含糊,说抱就抱上了。
不过想想两个人之前相处,他抱过自己,自己也抱过他,呵呵哒,早就十分的亲密了。
他的怀抱给人的感觉很好。
之前总觉得他的怀抱有点冷,但是现在卫箬衣却是觉得很温暖。仔细想来,自己自打到了这里,便一直都和他牵扯不清,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缘分?
卫箬衣想着想着就觉得一阵倦意袭来。她连日奔波,没吃好,没睡好,还各种淋雨,没多时便真的在萧瑾的怀里睡去了。
怀里的人安静了,萧瑾的心也就跟着定了下来。
马车一路快速的随着马队朝前。
直到傍晚时分才到了一处官驿,准备休息,现在他们已经比秦少阳他们走的快了,毕竟大队人马比不得他们这边轻车快马的。
这里已经离京城很远,官驿是建在山口的。因为围场不准寻常百姓进入,所以这条路上并没什么行人,这官驿也是专门为了前去围场狩猎的皇族和官家设立的。平日里几乎没有人来,但是建筑却是十分的庞大,骤然矗立在这荒郊野外的,还显得有点突兀与不自然。
天色暗沉,马队在官驿的门前停住。
陈一凡等刚要翻身下马,就见冯安从官驿里面跑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陈一凡奇道,他不是被头儿派出去追查紫衣侯府老夫人的事情了吗?
“赶紧的,告诉郡主,老夫人就在官驿里面,受了点伤,但是没什么大碍。”冯安急三火四的说道。
“什么?”陈一凡亦是一惊,不及多想,赶紧调转马身,朝着马车那边飞驰而去。
马车里面的卫箬衣一听自己的奶奶就在官驿里面,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马车里蹦了下来,一股脑的朝官驿里面冲去。
“你怎么找到我奶奶的?”卫箬衣一边跑,一边问。
“老夫人洪福齐天,属下是在前面的山坳里面寻得老夫人的。”冯安说道,“老夫人在路上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带着侯府的侍卫与那些人打了起来,哎呀,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还请郡主和老夫人见面之后详谈。”
卫箬衣一直都担心奶奶落在人家的手里,现在得知奶奶就在驿站之中,已经是在心底谢天谢地的了。
进了驿站,在冯安的带领下,卫箬衣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祖母。
祖母身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披风端坐在堂内,手臂架在披风外面,已经用白色的绷带捆缚着固定住了。老夫人虽然遭难,但是神情却是十分的安泰从容,她的拐杖就靠在椅子的边上。见卫箬衣从外面进来,老夫人这才露出了笑意。
“奶奶!”卫箬衣扑了过去,恨不得要将老人前前后后的检查一个遍这才放心,“手臂这是怎么了?您这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你这丫头,一来就问了这许多的问题,叫我怎么回你?”老夫人笑道。
原来老夫人在府里接了皇后娘娘的口谕之后开始也没多想,也就带着侯府的侍卫和一众丫鬟婆子的跟着去了。
可是走到路上却觉得有点不对。
她年轻的时候跟着老侯爷南征北战过,染过西南边陲上的毒疫,虽然后来治好了,但是落下了一个春秋两季咳嗽的毛病。年轻的时候身子底子好,尚能扛得住,等年纪大了,就不行了,这几年更是厉害,病发的时候咳的脑仁都跟着震的疼。
所以近几年,随着卫毅越来越厉害,她地位越来越高,身子却越来越差,也就逐渐的不管闲杂事情,专门精心将养身体。就连府中的事情也都交给别人去管,她只管做一个甩手大掌柜,平日里就伺弄一下她的兰花。
陛下对她甚是关切,皇后虽然是谢家女,但是看在陛下的份上,自己又顶着皇后的头衔,每年春秋都会派人送来平喘润肺的补品,自是知道她有这个毛病,春猎这种事情,她都已经很多年没去了,皇后怎么会忽然下口谕将她传唤到猎场之中去,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劳动她这个已经被人快要供起来的老妇人?
所以走到半路上,老夫人越想越不对劲,就说自己身子不适,叫人停车。
侯府的老夫人不肯走了,那些禁卫们自是不肯,禁卫的首领便来求见。
老夫人原本也没疑心那禁卫是假装的,只是觉得皇后的口谕有点蹊跷,所以也就顺带着问了一点点关于猎场的事情,那禁卫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口咬定了皇后传诏,她不能不从。
老夫人这就脾气上来了,皇后传诏,她自然是不能不从,但是皇后不会无缘无故的传诏,至少给个理由吧,为什么?
那禁卫首领又说不出理由,只是一口咬定皇后口谕。
这就叫老夫人起疑了。
皇后出身谢家,谢家那种人家出来的姑娘怎么便是表面装也要装出一个贤良淑德的样子来,更何况她的身份是皇后,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一些无理取闹的事情。
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就绕着弯子问了几个皇宫的事情,哪里知道那禁卫首领竟是答的驴头不对马嘴。老夫人心底就更是觉得不对了。
一个禁卫首领竟然连皇帝身边的秉笔太监都不知道姓什么,这实在是有点说不太过去了吧,他在宫里是怎么混的?
老夫人也是心思聪慧的人,只是不管闲事很久了,有卫毅那样的儿子,闲事也轮不到她来过问。她年轻的时候与丈夫一起出征,也是个人物。
所以老夫人不动声色,一直到了这驿站之后,她才开始发难。不过老夫人千算万算,却没算出这驿站之中的人竟也是与那些假禁卫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