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屋子里面的卫箬衣听到了自己爹在楼下大呼小叫的,眉头就是一蹙,“我爹那是病了吗?”她起身,让绿蕊扶着她下楼去看看。
等卫箬衣一出现在楼梯口,卫毅就马上朝自己的女儿眨了眨眼睛,“哎呦,哎呦,不好了,我的宝贝闺女啊,你爹我心口疼的厉害,还有你都这样了,乱跑什么!”他一边叫着,一边骂绿蕊道,“你这个奴才真没眼力价,你们郡主都那样了,你还带着她下楼!我这把老骨头活了这一把年纪了,也是够本了,我的乖女儿啊,这最好的年华都没展开呢!”
卫箬衣……
那位声泪俱下的帅大叔真的是她平日里威武无比的爹吗?眼眉看着像啊,但是这表情……
卫箬衣忍不住想笑,她也是反应够快的,一见自己老爹这副举动,顿时就明了于心,她也顿时无力的趴在了自己侍女的肩头,“爹啊,你若是急病了,这可叫我们怎么办才好,奶奶年事已高,大哥又远在冰河县,身子骨也不是太好,如今我又身中剧毒,爹,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行了,她好想笑怎么办?
她干脆将脸埋在了绿蕊的肩膀上,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只是她忍着没出声,外人看她,只觉得她是娇弱无力的趴在自己侍女的肩头哭一样。
“乖女,乖女。”卫毅“挣扎”着站起来,被裴院正扶着“颤颤巍巍”的走到卫箬衣的身边,“莫哭啊。”他一把将裴院正给推开,冷不丁的这么一用力,裴院正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去。
裴院正……
国公爷,您力气这么大,装的哪门子的娇弱啊!
算了算了,谁叫他当年还只是小太医的时候受了不少卫毅的恩惠呢,裴敏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忍了。
卫毅一把将卫箬衣环入怀里,“乖女啊,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卫箬衣已经要笑喷了好不好。
她赶紧将脸埋在卫毅的怀里,颤声说道,“爹,你也不要出事啊!你可是我们镇国公府的天啊,若是天塌了,可怎么得了!”
这父女两个“抱头痛哭”,闻讯赶来的梅姨娘,卫霖,还有菊姨娘和卫红衣还有卫简衣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无比“凄惨的样子”。
尤其是大家听到卫箬衣说的那一句卫毅可是镇国公府的天,若是天塌了,可怎么得了的话,梅姨娘第一个就受不了,“裴院正,我家国公爷和郡主到底怎么了?”她红着眼圈,赶紧问裴敏道。
裴敏……
怎么了?好的很!活蹦乱跳的,力气大的能打死一头老虎好不好!
这叫他怎么说,他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随后一摊手,再拱手抱拳,退到了一边。
妈蛋,帮忙撒了一个谎,真是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裴敏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他如此表现,看在梅姨娘还有菊姨娘的眼底便是有了另外一番的意味在其中。
菊姨娘顿时就是面白失色,国公爷现在不能出事啊,他这一出事,她两个女儿可怎么办?卫红衣和卫简衣虽然是庶出,但是现在行情好的很,但是若是镇国公出事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捏着自己的帕子,脑子不住的飞转,也没什么头绪,要赶紧趁着国公爷安好的时候将卫红衣和卫简衣的亲事定下来才是,都快她,一直拿乔,要多看看,这一看便是看出毛病来了。
梅姨娘也如五雷轰顶一样。
这国公府里对她最好的便是卫箬衣,她对卫箬衣是又爱又敬,而卫毅是她这生唯一的男人,也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这两个人与卫燕卫霖还有老夫人一起都是她此生最最重要的人了。如今两个人都不好了,等于她的天在瞬间就坍塌了大半下去。
梅姨娘身子摇晃了一下,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卫霖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梅姨娘,他这些日子已经跟着卫毅在学武了,卫毅对他来说不光是师傅,更是他又敬又怕的人,而卫箬衣是他最亲的人,他也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却是倔强的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流露出什么胆怯之意来。
卫毅将卫霖的表现默默的看在眼底,暗自的点了点头,虽然年纪还不算大,但是临危不乱,是一个可造之才。自己家闺女本事就是好,随便捡个人回来都是个好苗子。卫霖很有习武的天资,领悟力很好,人也努力,这些日子他一直与卫霖朝夕相处着,倒也对他还真有了几分师徒的情分在里面。
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成长的时候,他因为出征在外没时间来管,算是错过了,如今卫霖倒是弥补了他心底这一块的空缺。可惜他两个儿子一个身子弱,一个不成样子,所以他倒是挺看好卫霖的。
“裴院正,我义父与我长姐到底如何了?”卫霖先是扶着梅姨娘坐下,有人过来抢她给救醒过来,卫霖对着裴敏一拱手,强忍住悲痛,故作镇定的问道。
“唉!”裴敏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镇国公啊!他不过就是做一个顺水人情的,那里知道会被卫毅坑到这里了!
现在他忽然好想念谢公爷,还请谢公爷没事多参卫公爷两本吧!这卫毅帮人的时候可爱的和神仙一样,坑人的时候简直不知道叫人吐槽什么才好。
裴敏不说话,便是卫霖也在出着虚汗,他看向了卫箬衣,眼底一片悲色,他不是没经历过生离死别,那样的痛苦实在是太难熬了,以前是卫箬衣陪着他,若是卫箬衣也不在了,那他该怎么办?
卫箬衣恰巧抬眼瞥见了卫霖的眼神,心底便是一凛。
艾玛,顿时有一种罪恶感横生。
“阿霖,我没事的。”她试着朝卫霖笑了笑。
卫霖一听,更是受不了了,原本就是强忍着的泪水此时刷的一下掉了出来。“箬衣姐姐。”他低低的叫着卫箬衣的名字。
裴敏看着这一屋子的愁云惨雾,真想卷起自己的衣袖盖住自己的脸,国公爷和郡主的戏可真多!他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陛下正巧是排着人不住的去打听着镇国公府里的状况,老夫人已经将这事情和卫毅说过了,所以卫毅是专门安排了人对付陛下潜来探听消息的人。那人自是一五一十的将国公府里面发生的事情说给陛下听了。
陛下开始还当个笑话在听着,不过听了最近几次汇报,他顿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镇国公在家里说他不要当镇国公了?要陪着女儿?女儿不好了,他也要跟着去……
特么的,这都叫什么事情啊!
陛下开始觉得荒谬,但是又听着有人来报,郡主其实在别院已经中了蛇毒,为了怕留在别院里面出事,愣是隐瞒着不说,撑到回京,如今蛇毒不清,虚弱不堪,这已经是太医院院正下的判断了,这太医院里面还有谁的医术能高过裴敏的。卫毅一听这消息,急火攻心,人已经心口疼,晕倒了,陛下也就开始觉得自己心口开始疼了!
他这边还要靠着卫毅这厮帮他扛着大梁江山呢,卫毅那老小子就先不好了!
陛下扶着桌案,揉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心塞塞。
“再探,再探!”他挥着手对自己的手下说道,“镇国公府有什么消息马上回报。”
“是。”御前侍卫飞快的跑了出去。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陛下靠在了龙椅上,脑筋也是转的飞快。
他不知道卫毅那混球是不是装的,但是裴敏这个人一贯公正,应该不是说谎的人,卫箬衣那身中蛇毒也不应该是假的。
本来两家的屁事,他压根就不相管,当个笑话看场戏罢了。
但是现在不行了,若是卫箬衣出事,卫毅又安抚不好的话,这老小子撂挑子的事情可真是做的出来。
陛下枯坐在御书房里,也是眉头紧锁,心底恨极了拱北王府诸人。
自打萧子雅腿坏了之后都已经消停了那么久了,久到他都快要遗忘掉还有这个一个曾经叱诧京城的王府了,如今就蹦出来给他上眼药!
等着入夜时分,在家里怎么等都等不回老婆和儿子的拱北王再也坐不住了。他先是派人去了一回镇国公府,被镇国公府的人给撵了出来。
他想想也对,人家镇国公府如今在气头上,自己只是找了一个家中奴仆去,未免显得有点不甚在意。可是之前他老婆和儿子都亲自去了!怎么就不慎重了呢。
拱北王想来想去,还是有点着急,于是就亲自坐了马车去了一回镇国公府。
这回人家是接待了,但是只是将他让到了前厅里面奉上茶水,别说是老夫人了,就是连镇国公都没见到。
他左等右等的不是滋味,寻了镇国公府的下人来问,人家只说是国公爷如今已经是急晕了,老夫人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郡主又中毒了,现在国公府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好吧,没人做主,他老婆和儿子总能见一见吧。
拱北王耐着性子又问王妃和萧子雅在哪里,国公府的下人回说道,他们被国公爷在昏迷之前请到了啸云居里面,如今国公爷昏迷了,家里没人做主,所以没人敢将拱北王府和萧子雅请出来。
拱北王这一听,顿时怒了。
他怎么说也是个王!你一个国公府公然这不是公然扣押他老婆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