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长跪不起,太子失踪(万更)

拓拔芜孤零零的坐在地上,望着白枫的背影放声大哭。

坠地的木盒旁,一块带着血色和马毛的马铃铛触目惊心的落在地上,这铃铛乃是纯金打造,上面暗刻着“月牙”二字,乃是她十多年前见到还是马驹的月牙之时亲自挑选的,月牙带了这么多年,从未丢失过。

她没有找到月牙,燕迟却送来了月牙脖颈之上的铃铛!

她知道,她的月牙已经死了!

她害了秦莞,燕迟便杀了她的月牙!

他这是在警告她,是在报复她——

拓拔芜心中悲痛愤怒,心底隐隐的又有几分发寒,想到两个被拓跋弘带走的侍婢,她更是无助的瘫软在地上,她做错了吗?是她害死了月牙?是她连累了两个奴婢?!

春夜寒重,拓拔芜呆呆的望着黑漆漆的天穹,寒意顺着她的脚底一路蔓延上来,然后蛇一般的钻到了她的心底!她放肆高傲惯了,若是从前,燕迟如此,她只怕还要因为恼怒闹上一闹,可如今,连拓跋弘的回护都没了,她这个北魏的公主身份已经是一文不值,不仅如此,拓跋弘对她失望透顶,连他也是站在大周那一边的。

拓拔芜越想也觉的凄惨悲痛,不由放声大哭起来,不远处的巡逻侍卫听到动静走过来,见拓拔芜毫无形象的委地大哭,顿时有些无措,然而今日这位北魏公主差点害死大周小医仙的事已经在私底下传开,他们亦明白太后和皇上的态度,当下未做搭理。

拓拔芜的心境从来没有如此绝望凄清过,她一个人瘫在地上,只瘫的手脚发麻,待哭的累了,拓拔芜心底才涌起一股子悲痛的执拗来!

她一个猛子站起身来,因为腿脚发麻晃了一晃,待站稳了,她又低头捡起了地上的铃铛,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太后的主帐走了过去。

太后主帐之外守着侍卫,见拓拔芜过来皆是面面相觑。

秦莞受伤的事已经传开,这位被称为小医仙的九姑娘虽然和他们不算相熟,可连着多日,这位九姑娘陪在太后身边,且性情温婉,半点没有因为得太后宠爱便高傲摆架子,这些侍卫看在眼底,便也对这位九姑娘生出几分好印象,再加上她为太后治病,且是被北魏人欺负了,不必多说,这些侍卫便是站在秦莞这一边的。

看着拓拔芜到了帐前,侍卫们面面相觑一眼,并没打算通报,太后已经睡下,不是要命的事,他们也不敢随便搅扰。

拓拔芜身上冰冷一片,她呆呆的在帐前站了片刻,忽然就跪了下来。

主帐之前的地板皆是木板搭就,上面铺着一袭华毯,拓拔芜跪着,倒也不算太过难受,然而春夜的寒意太重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等她跪到天亮,这双腿无论如何也要废几日,可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月牙没了,她不能再害了另外两个!

几个侍卫惊讶的看着拓拔芜,见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一时都有些迟疑,最终,一个侍卫还是掀了最外面的帘子在里面低低禀了一声。

太后歇下,陈嬷嬷却还醒着,侍卫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出来之后低低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几个侍卫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站直了身子。

拓拔芜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她心中了然,一时也生不出更大的恼怒了,只如同个没了神魂的人偶娃娃一般的跪在那里。

……

……

天明时分,太后刚醒便见秦莞已经起来了。

秦莞和陈嬷嬷皆在旁等她醒来,见她睁眸,秦莞忙和陈嬷嬷走到了近前来,“太后娘娘,北魏公主昨夜丑时时分过来大帐之前跪着了。”

太后听着眉头一挑,秦莞又道,“现在还跪着呢。”

此刻天色刚刚见亮,太后听着,便慢慢的坐了起来。

“光是拓拔芜一个人跪着?拓跋弘没来?”

陈嬷嬷点头,“是,是公主在外面跪着,没有其他人。”

太后笑了下,“好,不着急,拓跋弘应该也快来了。”

说着太后抓住秦莞的手,“咱们慢慢等着,一点都不需要着急。”

秦莞明白太后的意思,一时也不着急。

这边厢,拓跋弘一夜都睡得极差,然而今日大猎,他却是不得不养好精神,睁眼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见亮,拓跋弘喊了一声,侍卫立刻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公主已经在太后的主帐之前跪着了。”

拓跋弘听着这话神色一震,顿时醒过了神来,“当真跪着了?”

“是,昨天晚上没多久就去跪着了。”

拓跋弘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皇妹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如果她一直不跪他还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法子来让她听话,到时候,可能真的要处置了那两个婢女了。

拓跋弘深吸一口气,当即换了衣裳到了太后的主帐之外,清晨的曦光之中,果然看到拓拔芜神色沉定的跪在太后的大帐之前,他叹了口气,神色肃然的走了过去。

跪了一夜,此刻的拓拔芜早已神色恍惚,她虽然身子直直绷着,面上却半点神采也无,一双眸子满是血色,毫无生气,脚步声响起,她却半点察觉都无,只目光低垂着看着华毯之上的纹样,直到一道影子落在了她身上,她方才眼珠动了动。

拓跋弘看着拓拔芜如此也十分心疼,然而如果此事能给拓拔芜长个教训,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看了拓拔芜一会儿,拓跋弘走到帐前,高声道,“拓跋弘,求见太后娘娘。”

在拓跋弘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礼盒的侍卫,他一声落下,等了片刻陈嬷嬷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刚起来,您请——”

拓跋弘不敢大意的走了进去,主帐之内,秦莞坐在太后身边,正在和太后说话,见拓跋弘进来,太后便拉着秦莞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拓跋弘一眼看到了秦莞手上包扎着棉布,当下便行礼道,“拜见太后娘娘,拓跋弘带着小妹,来给太后娘娘还有九姑娘请罪了。”

太后笑意淡淡的,“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请罪?”

拓跋弘忙道,“家妹就在外面跪着,要如何定罪,请太后娘娘发落!”

太后便冷笑了一下,拓拔芜跪都跪了,她还能怎么惩罚她不成?太后打量了拓跋弘一瞬,“话是太子说的,就是不知道公主有没有知错?”

拓跋弘忙道,“好,我这就将小妹带进来,亲自给九姑娘赔罪。”

说着回身喝道,“来人,将公主带进来。”

侍卫在外应了一声,正要去将拓拔芜搀扶起来,可刚一碰拓拔芜,拓拔芜却眼一闭倒在了地上,侍卫一声大喝,拓跋弘立刻转身奔了出来。

一出帐,便看到倒在地上的拓拔芜,她面色惨白双眸紧闭,已是晕过去了,拓跋弘心中一急,连忙上前将拓拔芜抱起,喊了两声,拓拔芜却哪里还有意识?

秦莞扶着太后走了出来,见到拓拔芜跪成这般,心中的气到底消了两分,拓跋弘也道,“太后娘娘,小妹当真是诚心悔过的,此番险些酿成大祸,小妹跪了一夜求太后娘娘和九姑娘的原谅,太后娘娘,九姑娘——”

太后哼了一声,“罢了,九丫头没出大事,哀家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太子殿下可不要以为跪一跪就好了,带公主回去吧,哀家给你召御医。”

拓跋弘连忙道谢,又将拓拔芜抱起,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拓跋弘当真是紧张拓拔芜,太后叹了一声,“这个妹妹如此不省心,这个太子也十分不容易。”说着又看着秦莞,“可还觉得委屈?”

秦莞摇头笑开,“自从昨日见太后娘娘为此事那般生气,我就不委屈了。”

太后失笑,“傻孩子——”

秦莞见外面天有些凉,便扶着太后进了屋子,一边笑道,“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尚在之时,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父亲和母亲不管我就会过去的很慢,若父亲和母亲能坚定的和我站在一边,让我觉得有人为我撑腰为我不平,我便会好的很快。”

这的确是小孩子的想法,太后听着目光越发慈爱,却是道,“你这是懂事的孩子才有的想法,你可知道,有些小孩子,做父母的越是疼爱怜惜,就越是闹得更大些,可见啊,你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所以后来才能仁心习医。”

秦莞和太后温文的说着话,如此这件事便算暂时平了。

这边厢,拓跋弘抱着拓拔芜回了大帐,又叫人放了那两个侍婢,等了没多久,随行的御医便到了,御医一番望闻问切,御医眉头紧皱的道,“公主殿下这是体虚脱力,又染了风寒之状,小人先施针让公主殿下醒来,然后开方子于她。”

拓跋弘顿时允了,御医一番施针,过了小半个时辰,拓拔芜才悠悠转醒。

拓拔芜虽然醒了,一双眸子却还是无神,两个侍婢先喂了她温粥,又喂了汤药,好半晌,拓拔芜仍然没醒过神似的,拓跋弘在旁看着,叹了口气,“芜儿,你这是在怪我?”

如此一问,拓拔芜的眼底方才有了两分波澜。

拓跋弘靠近拓拔芜的床榻一分,叹息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在逼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昨日当真是太过放肆了?你是北魏的公主,可你半点没有当公主的自觉,在家中时,你怎么闹都可以,眼下来了大周,你便得好好想想能为北魏做点什么!”

拓拔芜眼眶微微红了,她并不是真的没了精神,她跪都跪了,拓跋弘为何还不放过她?

见她眼眶微红,却是不说话,拓跋弘有些无奈,“芜儿,等你好一些了,我们亲自走一趟太后那里,你亲自跟九姑娘说个对不住。”

拓拔芜拳头一攥!她都跪了一夜了!难道还不够吗?!

是不是要在这些人的面前,将她狠狠的踩倒在污泥里面才算数?!

拓拔芜转眸,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拓跋弘。

拓跋弘看着拓拔芜执拗的目光,方知她并没有完全诚心认错,是他逼迫,她才去跪了,拓跋弘眉头微皱,拓拔芜在北魏当真是被惯得太过了!

本还像训斥,但看着拓拔芜的样子,拓跋弘到底不忍,于是他一叹,“大猎要开始了,今日一天我都要出去,等晚上才会回来,你就在这好好养着,其他事等晚上回来再说。”

拓拔芜看着拓跋弘的面容,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哥仿佛是个陌生人似的,见拓跋弘在等她的答复,拓拔芜冷笑一声,语声嘶哑的道出一个字,“滚。”

拓跋弘一愣,满屋子的侍婢和侍卫也是一惊。

拓跋弘深吸口气,不打算再多留,眸光一转,却见拓拔芜身边放着一个小铃铛,他看到了那小铃铛上面的字和血色,一时微惊,“这是月牙的铃铛?”

拓拔芜一听这话,顿时将那铃铛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拓跋弘奇怪极了,“你不是说你没有找到月牙吗?”

不说月牙还好,一说起月牙,拓拔芜心底的怒意又浮了起来。

她双唇抿的紧紧的,一双眸子很是不善的瞪着拓跋弘。

拓跋弘心中满是疑窦,然而那铃铛之上血迹分明,“你只找到了月牙的铃铛?那铃铛之上有血,月牙,多半是出什么岔子了。”

拓拔芜双眸猛地闭了上,拓跋弘不会知道,这铃铛是燕迟送来的!

若是他自己捡到,她或许还心存希望,可这是燕迟送给她的礼物!

她的月牙,分明已经被燕迟杀死了!

见拓拔芜如此,拓跋弘摇了摇头,“等今日打猎回来,我派人去寻寻。”

说完,时辰已经不早,拓跋弘念着大猎,吩咐了侍婢门一句便转身出了门。

拓跋弘一走,侍婢们方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纷纷扑倒在拓拔芜床边,她们知道,昨日拓拔芜去跪着道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

“公主殿下,您要是委屈就哭出来。”

“公主殿下,您不要怪太子殿下……”

“公主殿下,铃铛怎会在此?公主殿下,月牙一定没事的……”

侍婢们纷纷劝说,拓拔芜却动也不动的再不发一言。

……

……

主帐之前的广场之上,又有军鼓阵阵军号齐鸣,今日是行猎第三日,乃是第一回大猎,这一日开始,三国的贵族子弟们,都要开始比试谁得到的猎物最多,每一日的头筹者,都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太阳刚刚露头,广场之上已经是旌旗飘扬人头攒动,除了燕淮,所有皇室宗族的主子们又换上了戎装,纷纷御马立在最前,而后面,则是其他贵族子弟和随行的侍卫,燕淮今日不必上山,看着底下年轻人生机勃发的样子不由和太后感叹。

“当年朕站在底下的时候,也和这些孩子一样。”

太后笑道,“可不是,彼时我也是和皇后一般容颜正好。”

赵淑华听着这话顿时笑了,“太后娘娘如今也是正好——”

冯龄素忙接道,“就是,皇上如今也是宝刀未老呢。”

好听的话惹得燕淮和太后齐齐得了笑颜,而底下,所有人都开始分发弓箭,为了防止军器上的差异影响结果,今日所有人用的弓和箭都不同,而每个人,最多带四名侍卫,每个人一张弓,十支箭,也就是说,每个主子都只有五十支箭的机会,箭术好的若遇不到猎物也是白搭,箭术不好的,猎物在面前也只有五十箭的机会。

除此之外,每个人都可带随身的兵器,然而打猎之时又有多少飞禽走兽能用刀剑猎到?因此,这五十支箭,是众人最重要的机会。

秦莞陪在太后身边,目光一抬,便见底下辅帐左右皆站满了夫人小姐们,秦湘和秦霜也都在其中,场中的男子们大都年轻贵胄,一个个英姿勃发,看的四周的贵族小姐们心神萌动,秦霜却指着那些弓箭之上的痕迹道,“怎么每个人的箭都不同?”

胡氏和秦朝羽也站在二人身旁,闻言胡氏笑道,“因为会发生争抢猎物之事,为了避免分不清是谁射杀了猎物,所以每个人的箭矢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太子殿下会在箭头的部分标记一个‘彻’字,而成王殿下则会标记着一个‘麒’字。”

秦霜面露了然,“原来如此,这法子的确好用!”

秦霜说着,却见一旁的秦朝羽目光殷殷的看向场中,顺着秦朝羽的目光看过去,正是着一身赤金色铠甲的燕彻,秦霜一笑,秦朝羽不愧是未过门的太子妃!

这般想着,秦霜往自己另外一边一看,却见秦湘也双眸柔柔的看着场中某人,秦霜心底微讶,待要看看秦湘所看之人是谁,秦湘却又忽然垂了眸子。

秦霜狐疑的看向广场,便见广场之上,好几个人都在看他们这边。

秦霜眸子转了转,便发觉自己左右皆是衣衫华丽的贵族小姐,一时便有几分苦笑,这场面,只怕比得上那个什么上元宫宴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女子相看男子。

这么想着秦霜便又是一叹,这些年轻的贵族子弟的确气势非凡,不过却不是她可以妄想的,秦霜百无聊奈的,眸子却看向四周负责举旗鸣鼓的侍卫,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薛青山呢?看来看去,秦霜还真的看到了一个薛青山相像之人,那日站得远,她看的不太真切,于是她低声道,“你看,看西北方向那个举着赤色‘燕’字旗的人是不是薛青山?”

秦湘心中跳一下,当即朝着秦霜所言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秦湘不由得心尖一颤,当日她虽然离得也远,可她是最为在意薛青山长什么样子的人,因此,也看的最为清楚,而此刻,她一眼就将薛青山认了出来。

虽然眉眼看不真切,可那份虽然身处热闹之中却又置身事外的疏离感却是分明,秦湘猛地垂眸,原来薛青山真的在这里!

“怎么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薛青山啊!”

秦湘摇了摇头,“我也没看清——”

秦霜有些失望,“过了好几天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既然秦湘没给出肯定的答复,秦霜便转眸看向了秦莞的方向,低声道,“待会儿,我们去找九妹妹吧,昨天的事太吓人了,我们得去看看她。”

秦湘抬眸往秦莞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道,“可她在太后身边,我们这般凑上去好吗?何况昨天大伯回来说过了,说是太后娘娘会给她做主的,今天早上,这件事不是已经了了?那北魏公主竟然跪了一夜,也是为她出了气了。”

秦湘心中有些烦躁,甚至都想离开这儿了,秦霜听着这话摇了摇头,颇为不赞同道,“可是这到底不一样,昨天咱们帮不上忙,就不去添乱了,今日却应该去看看她不是吗?好歹看看她受伤严不严重。”

这般说着,秦湘往秦莞的方向扫了一眼,“她好好站着,应该是无碍的。”

秦霜闻言便也有些想打退堂鼓,“那……那好吧,要真是往太后面前走,我还有些害怕……”

这般说着,秦湘却委实没了看热闹的心思,拉着秦霜准备回帐。

秦霜可还没看够,然而见秦湘心情不好似的,只好陪着秦湘回了大帐。

秦莞远远看着秦霜和秦湘半路离开,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由留了个心眼,这边厢,燕迟已领到了自己的弓箭,秦莞远远看去,又见燕迟洒然凌风俊朗非凡,她唇角扬了扬,燕迟远远的和她对望了片刻。

很快,所有人皆准备完毕,燕淮亲自敲响了出发的军鼓,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出了大营,燕淮站在高台之上神色一振,“想来今日大家的收获一定不会少!”

大部队之中,拓跋弘和拓跋锐正好和西梁皇子刘赟并排而行,刘赟一边御马一边笑看着拓跋弘,“今日怎不见公主殿下一起行猎?”

今日一早,拓拔芜跪在太后帐前请罪的事就已经传遍了,虽然是请罪,却也当真是丢脸无比,拓跋弘心知刘赟不怀好意,冷笑道,“这个就不劳烦三皇子挂心了。”

刘赟笑道,“说起来,公主殿下也是太过骄纵了,不过太子殿下也很有办法,还是让公主去跪着了。”刘赟越说越是愉悦,又看了一眼拓跋弘的箭囊道,“听说太子在北魏国中不善武艺只勤于吏治?那今日这五十支箭会不会有些多?不如分给我一些?若是射中了,便算是北魏所得,不然,今日的大猎,北魏只怕还是垫底的……”

拓跋锐眉头一皱,“三皇子哪里来的自信说这些?!我大哥是北魏太子,可不像有些人,只会耍耍嘴皮子功夫,啊,难怪了,有些人只是个生母地位北魏的皇子啊。”

这话一出,刘赟顿时瞪大了眸子,他的生母地位的确不高,乃是因容貌才得了宠幸,虽然如今已经是贵妃之位,可这出身,却好似抹不去的印记一般受人诟病!

刘赟狠狠的瞪了拓跋锐和拓跋弘一眼,冷笑一声,“太子和五皇子今日打猎可要小心些,山林茂密,若是一不小心被猎物伤了,或是被无心之箭射中了,便闹笑话了。”

说着,马鞭一扬,刘赟扬长而去——

山中行猎,的确忌讳盲箭伤人,因此,每个人带着的侍卫都会高高举着一面带有主子名号的旗帜,如此,远远的便能看到那个方向有人。

刘赟这话,分明是咒他们,拓跋锐凌空挥了挥拳头,“死的人是他才对!”

拓跋弘摇了摇头,“别和他多言,我们走西边上山便可。”

看着刘赟往下游方向的东边去,拓跋弘便想走上游西边,如此,便能避免和刘赟碰见发生摩擦,拓拔芜的事已经闹得不好看,今日,他只想好好地围猎。

拓跋锐轻哼了一声,跟在了拓跋弘的身后。

……

……

大部队出发,太后和皇上便散了去,秦莞不知秦霜和秦湘适才怎么了,又想着她和拓拔芜的事侯府众人必定知道了,便和太后告假,往侯府的大帐走去。

到了侯府帐中,众人果然还存着几分担心。

胡氏拉住秦莞的手,心有余悸的道,“幸好有太后给你做主,不然这一次还不知道怎么给你讨个公道呢,手上的伤可重呢?”

秦莞摇头,“不重的,包扎好了,养个半月就会痊愈。”

胡氏立刻叮嘱,“好,那你可记得,千万不要碰到水了。”

秦莞笑着应了,得知秦莞过来,便从军器帐赶回来的秦述忙问,“好端端的,那北魏公主为何如此待你?她难道不知道你得太后看重吗?”

秦朝羽也看着秦莞,“是啊,她好歹是北魏公主,不会如此没有章法,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秦莞唇角微抿,眼底的笑意也淡了去,因为身份悬殊,所以即便是这般简单的是非,她这个受害者也会受到怀疑,而这次的事,拓拔芜的确有缘故,然而那又如何?作恶就是作恶,秦莞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她失心疯了。”

秦莞说话并不客气,秦朝羽挑了挑眉头,秦述微愣一下笑道,“总之事情过去了,你没事便好,看拓拔太子的态度,他是个明理的人。”

秦述也不年轻了,他这一辈的,都没有再上山打猎,只留在营中,要么陪着皇上商议国事,要么便是协助各司协调营地诸事。

秦述专门回来,又细细问了太后的身体,等他问完了,秦莞方才和秦霜、秦湘出了大帐,秦朝羽见秦莞几个一起离开,不由轻哼了一声。

虽然她不屑和秦莞几个关系亲近,可看着秦莞三姐妹一起进进出出,还是觉得有些扎眼,她转而看向秦述,“父亲,这件事当真无碍吗?对方毕竟是北魏的太子和公主,那公主性子野蛮放肆,若是将秦莞嫉恨上,连带着将咱们也嫉恨了该怎么办?”

秦述沉思一瞬,摇了摇头,“应当不至于,他们最多待一月便要回北魏了,等他们一走,这件事只会被大家遗忘,何况有太后坐镇,此事和侯府无关。”

秦朝羽点了点头,一时没多言,胡氏便道,“此番大猎可关键?我适才看成王身边带着的几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太子的也是。”

秦述点头,“自然关键,如今有北魏和西梁,谁能夺得头筹便十分的要紧,谁若是压倒了北魏和西梁,替大周挣了颜面,不管是皇上还是百官,都是会赞赏有加的。”

秦朝羽闻言便有些紧张,“那父亲可能帮帮太子殿下?”

秦述苦笑一声,“我只能保证,太子殿下的箭矢不会出任何问题,其他的事,想来皇后娘娘那边自有安排——”

听的这话,秦朝羽方才放了心。

这边厢,秦霜三人进了小帐,她听秦莞讲了事情来由,忙去掀开秦莞的裙子,又将她的衬裤往上拉了拉,顿时看到了秦莞腿上大片的淤伤,秦莞本就肌肤细腻白嫩,如此一对比,就越发显得伤处青紫一片,秦霜愤愤道,“这个北魏公主,还真是得了失心疯了!你本是一片好心要帮她,她却恩将仇报,这样的人竟然还是一国公主!”

秦湘也叹道,“还以为就手上受了轻伤呢,没想到身上还有这么伤处!”

秦莞把秦霜拉起来,又整理好裙裾,笑道,“没事,我是做什么的?任何伤势都难不倒我,昨夜擦了伤药,如今都好的差不多了。”

又问,“刚才你们怎么早早走了?”

秦霜闻言没好气的看了秦湘一眼,“还不是她,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要走,我跟你说,我下午时分好像看到了薛青山了,跟她说了,她却说看不清。”

秦霜促狭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害怕薛青山真的在那里,才急急走了。”

秦莞便也笑意微深,“其实我问过了——”

秦莞的确帮秦湘问过,却是问的燕迟,燕迟叫白枫去查了,薛青山的确在大营之中,不仅在大营之中,且还是负责广场守卫的,如此一来,便是最有机会碰见的。

“他们巡防营来的,都在负责广场上的守卫巡逻,如果你想见他,只需要在广场那边多走动走动便能撞见——”

秦霜轻呼一声,“啊,那我适才看到的一定就是他了,我觉得面熟的很,只是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他当时扛着旗子,却又不是随大部队出去的,一定是他。”

秦霜和秦莞对视一眼,秦霜激动道,“不如我们再出去看看?或许他还在呢!”

秦湘却忽然后退了一步,“我不去,你们也不准去!”

她说的斩钉截铁的,秦霜二人吓了一跳,便见秦湘面色微红,眼底有几分恼意,一双手臂紧紧的交叠在胸前,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秦莞忙拉了秦霜一把,“看什么看,若是被薛公子知道,还觉我们孟浪。”

秦霜轻哼了一声,十分不理解秦湘,如果是她,她就一定会去看看自己未来的相公是和模样,秦湘却总是太过扭捏矜持,“算了算了,不看了不看了,你呀,让你提前看看,便是有个准备,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嫁过去的时候才安心吧,免得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慌乱无措……”

秦湘涨红了脸轻喝一声,“胡说什么——”

她还没成亲,什么洞房花烛夜!

何况……何况是和那样的人洞房花烛!

秦湘想到那群骑在马背上的人,再想到被淹没在角落,满头大汗扛着旗子的人,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粉拳攥的紧紧的,脑海之中两个声音在天人交战。

秦霜也觉自己说多了,笑呵呵打个哈哈,又问起秦莞在太后帐中之事来,说着,又说起了忠国公府,“你是不知道,那位冯小姐天天都要花枝招展的从咱们这边过,前日是贵妃娘娘上的兔子,昨日又是什么紫貂……直将八妹气的不行……”

秦莞没住在女眷帐中,倒不知冯沉碧和秦朝羽还有交锋,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期间秦湘也跟着插言几句,见时辰不早,秦莞方才回了太后身边。

但凡打猎,总是有几分危险,太后很是担心,“燕离自小习武就是个花架子,今日也跟着去了,不知会不会出岔子。”

陈嬷嬷便开解道,“不会的,娘娘,有迟殿下呢。”

这么一说,太后倒是笑了,转而看着秦莞,“你猜,今日谁猎物最多?”

秦莞忽然被这么一问,不由得有些紧张,想了想,秦莞道,“太子殿下的猎物最多?”

太后闻言顿时笑了,“今日可是打猎,太子虽然武艺尚可,可他平日里却没时间操练,倒是燕迟,一直在朔西待着,别人都说他杀敌如同切瓜,难道他多不过太子?”

秦莞想了想,很是服气的点头,“太后娘娘说的有道理。”

太后便笑了,“那你可要和我赌一赌?”

秦莞自然会顺着太后,“当然可以呀,娘娘想怎么赌?”

太后想了一瞬,便道,“我们来赌太子和成王,谁猎的猎物最多,如何?”

前面都在说燕迟,可到了此处,却是猜成王和太子,秦莞和太后对视一眼,四目相对,一老一少同时笑了,秦莞颔首,“好,那您先选。”

太后想了想,“我不能欺负你,我选个概率小的,成王吧。”

今日大猎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必定会有人争那头名,而这个人,自然不会是燕迟,因此即便燕迟理论上最为厉害,太后也将他排除在外,相比之下,太子乃是储君,应该是众望所归,其他人,要么不敢超越,要么,无法超越,自然概率更大。

秦莞便笑道,“那好,那我就赌太子!只是赌资呢?”

太后扫了屋子一圈,抬手一指,“赌资,就是昨日皇上命人送来的这块鹿皮如何?”

第一日小猎,燕淮猎到了一头鹿,后来鹿皮送到了太后此处,如今太后拿这个做赌资,那是再合适不过了,秦莞想了想,“太后娘娘什么都不缺,那我就用一个全新的药囊做赌资如何?能让太后娘娘耳清目明的药囊!”

老少二人愉快的定下了赌约,陈嬷嬷在旁看的直笑,因有了赌约,二人便格外的盼望着大部队回营,燕绥在旁也看出几分趣味来,也巴巴的等着,今日的大猎截止时间乃是戌时正,回来晚的人,猎物便不作数,从酉时开始,便有人陆陆续续回营,而燕迟,果然是中不溜的那个,太子和成王,则是擦着戌时的边回了大营!

燕淮领着后宫重嫔妃到了高台主座,太后也带着秦莞到外间,御林军们正一个一个人的点算猎物的多少,因人不少,直点算到夜幕降临,众人正等的兴致勃勃,忽然,几匹快马从大营门口直冲而入,且直直的冲到了阵前!

众人回营,皆已下马列队,这几匹马来的又快又急,很是无礼,燕淮眉头一皱,便听到来人喊了几声,燕淮命袁庆前去探问,很快,袁庆面色焦急的快步回来。

“皇上,北魏太子殿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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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宁愿怀疑魏公子第058章 验尸无果,求救高人第251章 衙门质问,一见倾心第453章 殿下,对不住了第419章 真相大白,京城生变第430章 太后生疑,铸造金佛第550章 怒杀燕麒,以血祭魂第359章 救治范鑫,疗伤之吻第419章 真相大白,京城生变第280章 册封郡主,太子醒来第237章 皇后激赏,请君入局第009章 救人第239章 上元宫宴,四面楚歌第152章 诡异兄弟,燕迟忽现第168章 疯魔真相,死得其所第389章 双双袭爵,燕离入朝第488章 龙阳之癖第552章 准备南下,留下救人第539章 再得大胜,请君入瓮第149章 你知不知你让我忍得难受?第390章 马车缠绵,自杀而亡(万更1)第094章 封井,秦府死人了(有奖问答)第029章 紧张第515章 不容乐观第020章 出大事第245章 背至白首,选妃结束第364章 王府验尸,诡异骸骨176第250章 春猎同行,相思之疾第304章 姐妹叙话,又死一人第203章 秦府四少,贵胄赏赐(万更)第380章 诡异移位的尸体【附开群公告】第469章 王妃和殿下还没圆房呢!第064章 关键线索,肩现齿痕第314章 公主拒嫁,朔西军危第310章 雀儿之死,争锋相对第092章 真话假话,没有把握(一更)第078章 决定验尸,义庄着火第021章 出手第502章 再见故人,前往朔西(万更)第254章 初至猎场,公主被拒(小爆更)第082章 设局捕凶手(万更求月票!)第145章 生死同葬,燕迟一吻第255章 对女子不感兴趣?第271章 将军之死,大营验尸第224章 孟府看诊,一起看画第233章 告状不成,马失前蹄第470章 圆房第411章 线索繁杂,作画之谜第412章 婚期将近,宫中寻画第351章 遗物相托,侯府亲事第073章 善琴者谁?(一更)第097章 有染者谁?自戕而亡!(万更)第525章 城空人去,弃城自保第468章 兵分两路第408章 皇后之心,匕首何在第470章 圆房第256章 夤夜相约,公主恼怒第460章 深夜入宫第230章 再入孟府,探查三房第480章 东苑验尸第509章 率军回营第182章 凶案已生,想做太子妃的人第360章 死讯宣布,风雨欲来第501章 醋意大发,缱绻除夕(万更)第162章 疑凶难寻,暗夜相会(万更)第053章 九妹妹,有人要害我(二更)第057章 天黑了,可别乱跑(二更)第068章 再探紫竹林(圣诞快乐!)第494章 天资聪颖,五房养子第429章 正义之人,燕泽之心第303章 旧案迷踪,入库寻查第130章 老宅诡影(万更求月票!)第461章 趁乱出宫第236章 各有谋算,借力打力第377章 未雨绸缪,皇后提点第130章 老宅诡影(万更求月票!)第463章 旧事恩怨第260章 太后问罪,耳光之怒第448章 嫁他为妻,太后病危第106章 多出来的指骨第182章 凶案已生,想做太子妃的人第451章 危机四伏,深夜大火第036章 首次验尸(下)第077章 迟殿下也有了嫌疑!第448章 嫁他为妻,太后病危第527章 绝不后退,燕迟报信第343章 乡村治病,赵迅开口第278章 抓个现行,畏罪自杀第042章 受伤第558章 兵临城下第482章 兄弟有疑第420章 宫闱惊变,三人失踪第274章 案子告破,再赏不迟第135章 饭桶捕头,秦莞推案第447章 大婚大婚4(新年快乐)第158章 中州四海最好的莞莞!第482章 兄弟有疑第149章 你知不知你让我忍得难受?第404章 旧事迷踪,展扬报信(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