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人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外援,但偷偷摸摸还是可以的。
比如“我有一个朋友”、比如“假如碰到这种事儿你会如何”等等,倒是向人请教了一番。
终于,想出个法子来了。
他们也知道这种事儿不能落下把柄,因此去找赵氏族人的时候并没有暴露身份,米大老爷兄弟俩甚至连面都没露,约在城外一处小镇子上的茶馆见面,隔着屏风说话。
他们约的是赵大老爷。
当初将赵镶一家逐出宗籍虽说是很多人都同意的,但毕竟最后一锤定音的那个人是赵氏族长。
如今赵镶不但咸鱼翻身、且炙手可热,赵氏族长就成了族里的罪人,人人都迁怒怪怨他们。
虽说还不至于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可那种厌恶的眼光、那种显而易见的嫌弃和各种故意的刁难为难、嘲讽讥讽的难听话,也足以让族长一家人难以承受。
他们不说自己不地道、毫无人情味儿道德在先,却是将这一切全都迁怒在赵镶一家身上。
若不是他们太冷血无情、斤斤计较,何至于此!
虽然米家人并没有表露身份,但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赵氏族长父子很快就相信了他们是京城中的贵人。
他们心怀怨愤、恼羞成怒之下,恨上了赵镶一家子,自然也巴不得赵镶被拉下来。
邓氏一愣,细想想,倒也似乎的确如此当初流放岭南,那才是真正的绝望,与如今比起来,如今这的确不值一提。
外边吵闹得沸沸扬扬,赵家自然不可能什么风声都不知道。
还有些话,赵黎雅从周韩盛那里知道,但不好与母亲说,便也没说。
总之,一时间故意混淆是非的、胡乱编造的、添油加醋的好一锅大杂烩,各种版本的谣言满天飞!甚至有些事儿是发生在其他家族的,也被移花接木的按到了赵镶的头上。
贵人的身份,不知道也是好事儿,知道的太多反而危险!
对于京城中有贵人找赵镶麻烦这件事,赵氏族长父子俩都不觉得奇怪。
据说赵大人忘恩负义,发达之后不认宗族,将上门的族人们冷酷无情的驱赶出门,还狂妄的放话要狠狠教训他们,就因为老族长没有答应让他当下一任族长.
据说赵夫人、赵小姐母子阴险狠毒,对族里长辈毫无尊敬之心,反而变着法子的折辱羞辱,害的长辈回了族里立刻请大夫。据说从前,她们一直就很过分.
这些话一听就是假话,可是,那又如何呢?毕竟了解赵家事情的人屈指可数,谣言嘛,当然怎么劲爆怎么传。
这就好办了!
“娘,您若是这么想的话,那可真是想多啦!”赵黎雅笑着柔声道:“娘您仔细想想看,爹与士林其他人可不一样,爹是遭过流放去过岭南的人!当初那么难都过来了,如今这算什么?爹根本不会在意的!再说了,等事情查清楚,自有他们好看的,那时自让他们打脸!”
赵氏族里老弱妇孺几百口人呢,难道都不管不顾啦?难道非要跟着赵镶流放才行?当初族里那么做,完全是权宜之计、无奈之举啊!这也是赵镶当初自己同意的,结果现在他发达了,却又不认账,反而仗势欺人,蛮不讲理,将从前的事儿完全翻了过来,一口咬定族里对不起他.
他哪里是个儒林泰斗?他哪里配得上皇上的信任和看重?什么德高望重、博学多才?他就是个反复无常、目无宗族长辈的卑鄙小人!
赵氏族长很快就病倒了,赵大老爷没出面,却让儿媳妇带着年幼的孙子,叫了族里几个柔柔弱弱但是很会哭、哭起来看着特别可怜的女眷跑到赵府门前放声痛哭求原谅。求赵家原谅族里、放过族里.
族长已经因为此事而愧疚伤心病倒了,人眼看就要不行了,求求赵大人饶恕族人、谅解过往吧.
随着这一闹,紧跟着,各种传闻以极快的速度迅速传开。
邓氏略听了一些,气得心口痛,吃不好睡不好,赵黎雅百般安慰也没有太多用。
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氏宗族在打什么主意,赵氏宗族自己肯定不敢,背后肯定有人。
加上嫉妒赵镶的着实不少,愈加添油加醋的传说,许多人少不得便被影响了,纷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义愤填膺
虽然几乎同时也有人质疑,赵大人一家子流放的时候,似乎赵氏族里没有一个被牵连吧?听说赵氏族里在赵大人流放之前就将他们一家子逐出了宗籍,那么如今赵大人不理会族里,也没有错啊,毕竟那已经不是他的宗族、跟他没有关系了呀
这种言论很快就被人反驳。
毕竟赵镶如今算得上是一举成名天下知,朝堂、民间,不知多少人都看着他,对于关于赵家的事自然也分外容易被吸引眼球。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赵镶如今炙手可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多少人羡慕嫉妒恨、不知多少人想要把他拉下来然后自己顶上去。
米家人找上了他们,一句句挑拨引诱的话正好戳中他们心里的想法,自然很容易便赢得他们的好感与共鸣。
邓氏含泪道:“我倒没什么,可你爹清清白白,士林之中最重信誉名声,可你爹如今却背负了这样的骂名,这叫他如何过得去.那些人太可恶、太无耻了!”
赵黎雅冷笑道:“娘别着急,这些话更不必放在心上,赵氏那些人是在找死!既然如此,不妨成全他们!”
周韩盛如今便是在暗中追查此事,他亲自领头,不查出来誓不罢休。
双方一拍即合。
赵黎雅听得一愣,敢情娘这是在为爹而担心啊!
对此,赵镶、赵黎雅都很安心。
周韩盛完全有能力做得到。
事实上,周韩盛也的确查到了一点东西。
他本来以为是自家府上那不争气的二叔、三叔两家子做的,没想到居然隐约与米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