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周韩盛外赴宴应酬,晚上才回府。
微醺的世子爷在经过一段长廊的时候,忽然听到左前方不远处的花木深处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
月光清幽,清风轻拂,淡雅的花香在夜凉如水的晚间愈加令人沉醉,在这样美好的月夜中,琴声也显得格外的悦耳起来。
周韩盛脚步一顿,在原地站定了。他笑了笑,随后微微转身,换了个方向,循着琴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绕过一段花障,便看到芍药圃前,一名女子正在抚琴,侍女侍立在旁。那抚琴女子身着烟霞紫色衣裙,一角绣着两三枝白梅。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乌油油的秀发挽了个髻在脑后披垂而下,珍珠步摇在如云乌发间轻轻颤动,玲珑可爱,佳人亦令人怜惜。
周韩盛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眸中精光四下一扫瞬间收敛,从容闲适的放重脚步声走过去。
他脚下不小心踩动枯枝“咔嚓”一声脆响惊动了佳人,琴声“铮!”的断裂,那少女“啊!”的低低惊呼,猛地站起转身:“什么人!”
佳人惊慌失措的目光如受惊的林中小鹿一般清澈明亮,在淡淡月色下,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美眸中那两点亮若星辰的光,如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旁人的目光。雪白的瓜子脸、琼鼻樱唇、优雅如白天鹅般的纤细修长的脖子,处处无不惹人怜爱!
“你、你是、是”
佳人楚楚可怜又娇羞,扶着婢女的手,欲退不退、欲躲不躲的摸样儿极能勾起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周韩盛哪里还不知这是什么套路?他无声冷笑,负手而立。
召南厉声喝道:“大胆!见了世子爷还不行礼!”
佳人显然是被召南这一声声色俱厉的喝斥吓到了,美眸中光芒破碎,惊慌失措的下意识看向周韩盛,仿佛求救似的。
“召南!”周韩盛语气有些严厉的瞟了召南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
他向前走了两步,看了那女子一眼,漫不经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
佳人心中一喜,飞快的瞟了周韩盛一眼、眼波流转勾魂摄魄,下一瞬又娇羞的垂下头,露出纤细雪白的脖子,让人怜,更让人爱。
她袅袅娜娜冲周韩盛屈膝福身,娇声呖呖:“妾身清婉,是三夫人请来教周三小姐学琴的琴师,今夜月华如水,清风朗朗,妾身忽生兴致月下抚琴一曲,谁知竟惊动了世子爷,还请世子爷恕罪.”
周韩盛朗声轻笑,笑声如清泉流水,撩人心弦,泠泠动听,清婉忍不住又飞快的抬眸瞟了他一眼。淡淡月色下看不清楚男子的面容,但光看身形轮廓、单单这一身清贵的气质,以及这如金光笼罩的高贵身份,便令人情不自禁的对他生出仰慕与心甘情愿之情来。
清婉心中热血翻腾,火一般热。
这一瞬间,她是真的有几分动心了。
这样尊贵又出众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的权贵公子,试问哪个年轻女子不喜欢呢?
若能得他青眼陪伴左右,下半辈子可就是人上人了!
运气再好一些,指不定还有什么样的造化呢.
周韩盛看着她,眉眼似乎温和了几分:“清婉啊这名字不错。琴弹得也不错!三婶倒是好眼光,给三妹妹请了个好琴师啊!”
清婉更是欣喜,勾唇嫣然一笑:“世子爷谬赞了,能叫世子爷听得入耳,也是清婉的福气!”
周韩盛轻轻点头,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忽见一名穿着青蓝色绣花比甲、白绫长裙的年轻婢女提着灯笼缓缓走了过来,屈膝向周韩盛施礼,微笑道:“世子爷,世子夫人听说您回来了,特意叫奴婢来接您呢!”
周韩盛哈哈一笑,“我这就回去。”
周韩盛便不再搭理清婉,飘然而去。召南将世子爷送到院落门前,便会退下回去前院。
那年轻婢女正是赵黎雅的陪嫁丫鬟春分。
她故意落后,故意绕了几步冤枉路走到清婉身边停下脚步,低低的“呸!”了一声,冷笑轻蔑开嘲:“狐狸精!就你这样低贱的东西,不过就是个解闷的玩意儿罢了,也敢勾引世子爷?呵,世子爷是你这样的人能肖想的?小心连自个怎么死都不知道.”
清婉微微垂着头,没有说话。唇角却无声的勾了个浅浅的弧度。
春分不敢耽搁太久,低声骂了她这两句,赶紧加快脚步追赶世子爷。
清婉慢慢抬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嗤”的一笑。
婢女恶意满满的咒骂并没有让她气到,反而让她感到愉悦和得意。
这是嫉妒。
不遭人妒是庸才啊!
这婢女恶毒的咒骂她说明什么?说明她嫉妒,说明她的主子也嫉妒。
可是,世子夫人,说得好听那是身份尊贵,是高高在上的体面人,在世子爷跟前,又算什么呢?
瞧,她不是也不敢对自己如何、只敢让身边的婢女说几句恶毒的话而已嘛吗?
清婉心情大为愉悦。
真的没想到.世子爷看起来那般清贵不凡、那般年轻俊朗呢!这样的青年才俊、权贵公子,又怎么可能只守着一个世子夫人呢?
周三夫人提醒过她,让她不要操之过急,让她一定要行事周全,说那位世子夫人不好对付,说世子爷眼光高,不是个轻易便会让美色迷住的
可是清婉觉得世子夫人也没什么了不起,跟其他那些依附丈夫、善妒成性却敢怒不敢言的贵妇人没什么两样。
至于世子爷.世子爷当然不是个轻易会被美色迷住的,可是,她不仅仅有美色啊,不是吗?
世子爷明显对她感兴趣了!
或许还没到那一步,不过不要紧,她有信心
周韩盛进屋,目光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笑着叫娘子便要上前抱赵黎雅。
赵黎雅笑着避开,“把衣裳换了!”
周韩盛没去换衣裳,而是三下两下将外袍脱下扔在一旁,不由分说将人抱住一通乱亲,蹭着她脖子颈窝笑道:“娘子,我没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