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绿柳驻足在李宜安房门前, 微微垂眸,很是苦恼,思索一会儿对彩霞说:“这事要不要告诉公主?”
“什么事情, 这么惊慌?”
绿柳把事情给彩霞, “福公公差人来说, 今日俞书淮在御书房参了驸马一本。你也知道这俞书淮向来就跟驸马不对, 为人又颇有心计, 我怕……”
“俞书淮?还是让公主起来吧。这事我们都做不了主。”
“彩霞,绿柳进来吧!”
两人正犹豫呢?没想到公主已经醒了。
“参见公主。”
李宜安披上衣服,坐在一旁道:“公主, 福公公差人送来书信。”
她接过来,一打开书信, 顿时脸色大变, “此事当真?”
“是福公公差人送来的。”
李宜安一想到李福, 心下便相信了大半,这事情也只有俞书淮能做得出来, 还想陷害他,当她这个长公主不存在吗?
“来人,备马车,本公主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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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这日头还高, 你怎么来了?”李隆和抚了抚有些发昏的脑袋。最近事情太多, 身子有些受不住了。
“父皇, 听闻今日俞书淮参了驸马一书, 父皇难道真的相信驸马会做这些事情吗?父皇, 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做这些事情呢?望父皇明鉴。”
“蒋家一直忠心报国,当初在漠北更是尽心尽力, 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李隆和坐在龙椅上,让人看不清神情,只见他微微停顿一下问道:“宣和,你不在宫内,这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朕可没有让任何人走漏消息。”
李隆和目光凌厉的盯着她,李宜安顿时就生下冷汗,“父皇?”
她这么一着急,把皇上最忌讳人猜忌夺权给忘记了。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越距了吗?这事情她不来还好些,一来说不定把事情变得更严重了。
关心则乱!
“宣和,这件事情无论是真是假,既然俞书淮拿出了证据朕便要命人去查看才是,这朝廷大事可不是儿戏。”
“父皇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蒋家会造反,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父皇可不要冤枉了良臣。”
“哦,你在怪朕。”
“儿臣不敢,”
“宣和,既然嫁了人便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别什么谗言都听了去。”
李宜安当下心一冷,父皇这是猜忌她了。
“是,儿臣越距。”
进来的时候有多踌躇满志,出去的便有多少怅然若失。
她没想到都到今日了,她还是学不聪明,明明前些日子被小五差点咬伤便是个警示。
“公主,你没事吧!”彩霞见公主面色发白,眼神迷惘,一脸担心的问道。
“没事。”
虽然父皇只是只言片语,不见半分呵斥,但她知道父皇还是猜忌了她。
“公主,公主留步。”身后李福轻喊道。
“见过福公公。”
“彩霞姑娘有礼了。”
“福公公。”
福公公看着李宜安道:“公主不嫌老奴年迈,不妨陪老奴走走吧!”
“福公公,有话请讲。”
“敢问公主,你这消息从何而知。”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李宜安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福公公,我说又人假借你的话来告知我,你信吗?”
“信,怎么不信。”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公主,你这才怎么如此鲁莽,蒋家现在权势如日中天,皇上不得不防备啊,本来没有你今日的话,皇上也不准备拿蒋家怎么样?偏偏你又护着他,伤了皇上的心。”
“是我的错。那依公公只见?皇上会怎么处置蒋家?蒋家可是无辜的。”
“公主啊,身在皇家之中,有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公主不都知道吗?”
“那,那……”她最终还是问出了口,“蒋家是否有性命之忧?”
殊荣,权势都能不要,但是这性命万万不能丢。
福公公静默一会儿,“这罪名可大可小,就是奴才也不知!不过依照皇上疼爱你的态度,恐怕不会为难的,请公主宽心。”
这话一说,越说她越没谱,叛国之事关系重大,要是成真,岂能轻饶。再说今日父皇对她这态度,她一直知道皇家亲缘浅薄,谁知道那个时候的皇上究竟想些什么呢!
回到公主府时,蒋宁钰已经回来了,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安慰道:“没事,这事我们已经了解了,不怪你。”
“可是?”
“好了,娘让我们回去,咱们先回去。”
李宜安感觉自己没有脸回去 ,明明先要帮助他们,偏偏弄巧成拙。
“蒋将军怎么样了?”
“这件事情牵扯甚光,父亲正被押解回京?”
她惊讶道:“这么快?”
“这俞书淮肯定早有预谋。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蒋府,蒋夫人正在用晚膳,李宜安看着她沉稳的模样,真心佩服,这气度果然不凡。
“你们来了?吃晚膳了吗?没有刚好一起。”
李宜安坐在一旁,根本都没有一点胃口,蒋夫人倒是兴致勃勃,看样子还比平日多用了一碗饭,她没忍住问道:“娘,你就不担心吗?”
蒋夫人哈哈一笑,“尽人事,听天命。”
“可是……”
“再说,不是还有你在的吗?”
晚饭后,李宜安看着蒋宁钰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下也是担心,可是一方面是自己敬重的父皇,一方面是自己最爱的人,她也十分纠结。
“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让父皇伤害你们的。”
“我知道。”
见他还是消沉,李宜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陪着他静静的坐会儿。
能出这件事肯定是有人眼红,但是还是忍不住寒心,蒋家一心为国,却换来这幅光景。
这阴沉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蒋仁光回京。刚一到京城便被勒令不准出蒋府。
“父亲。”
“珏儿来了?”
他坐在他的对面到:“父皇,你后悔吗?”
蒋仁光哈哈一笑,“后悔什么?后悔保护了一方百姓吗?珏儿,我们带兵打仗,马革裹尸,每日活在刀刃上,是为了能够让更多地人和平幸福的生活。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
此事关系重大,刑部也不敢弄虚作假,一切都要按照皇上的旨意进行,一有什么线索便禀报皇上。
“皇上,当初刺杀公主一事,确实是塞外所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至于是何人指示,暂无定夺。不过据俞大人呈上来的书信,确实是塞北人的笔迹,这回信吗?要对比过蒋大人的笔迹才能定夺。”
“漠北之事呢?”
“当初蒋大人前往漠北,确实有一舞姬名曰绿柳,不过此人还未找到,所以这蒋宁钰的罪名还是不好定夺。”
“我知道了。”
待他走后,李福道:“没想到这蒋将军为官这么多年,刑部查了那么久,一点过错都没有。”
李隆和轻笑一声道:“大错是没有,小错倒是一堆,你看看见他倒台,多少人参奏他呢?”
“蒋将军不知变通,难免会得罪人。也亏得你信任他,要不然蒋将军早便倒台了。”
李隆和指了指李福,“也就你懂我。不对,这蒋仁光虽不会说话,倒是明白我的心思。”
“皇上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事情发生很快,不到一个月,刑部便下了判决。蒋仁光虽没有跟外贼勾结,妄图谋反,但却跟外族交好,企图泄露机密,蒋宁珏在漠北时,违抗圣旨,迟迟不肯剿灭叛军,蒋二人捉如大牢,择日再审。
李宜安简直不能相信,这么大的案子便这样轻飘飘地判决了,简直不给人留出一点时间。
“皇上吩咐了,蒋仁光一生为国,劳苦功来,家眷暂且不动,但是即日起,所有人不能踏出蒋府一步。”
“公主,皇上让奴家接你回宫呢,跟奴才走吧!”
李宜安道:“这是什么意思,驸马已经定罪了吗”
“公主你就不要为难老奴了,老奴把公主带回去。”
“你们谁敢!”
蒋夫人走到她身边道:“公主,我看你还是先回皇宫吧,在这里难免再发生什么?牵扯到你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我若是走了,这蒋府怎么办?”
“放心,我还在呢,你就去吧!”
她想留下,又害怕父皇再给他们按个魅惑公主的罪名,在这里要是出了差池,父皇肯定又把怒火牵扯到他们身上,纠结一番道:“好,我先回宫向父皇求情。”
“彩霞你留下,这蒋府一花一草都不能让人碰了去,知道吗?”
“奴婢遵旨。”
一到皇宫她都顾不得休息便前往御书房,刚走到门口侍卫便把她拦了下来。
“大胆,连我也敢拦。”
“公主,皇上吩咐过今日任何人不准觐见。”
“包括我吗?”
“公主恕罪,皇上亲口吩咐过,连你也不见。”
“那本公主便等到父皇见我。”
她站在御书房外,任是谁来劝都不肯离开。
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个下午都过去了,天都黑了,李宜安还是宛如雕像,一动不动。
“宣和还没走呢?”
李福道:“公主也是倔强。”
李隆和冷哼一声,“倒是对蒋宁钰死心塌地,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这还没怎么呢,便是这幅模样。”
“那奴才把公主劝回去。”
“不劝,吃吃苦头,让她鲁莽行事。”
李福笑道:“明明那么心疼,偏偏嘴硬,奴才心疼公主。”
“公主,你快些回去吧,不要再惹皇上不快了,你这样不是折磨自己吗?”
“今天不见这父皇,我就不回去了。”
“公主,今日皇上正在气头上,不如明日再来。”
“不回去。”
“公主。”
李隆和无奈道:“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