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尚小时, 蒋夫人陪着李宜安在蒋府内让蒋佑昇长到一岁才准备前往塞北。
皇上当然依依不舍,但是还是劝不过她。
“父皇,你就是出趟远门, 会回来的。我每年年关一定回来的, 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 宣和长大了, 现在也是都是当娘的人了。”明明是那平和的话语, 却听出孤寂之感,“走吧,走吧, 走了也好。安稳一些。”
李宜安看着李隆和,明明很舍不得却强忍住他的不舍, 一直劝她没事的, 她的父皇会好好的。
“父皇, 我也舍不得。”
“难能一直在京城啊,想走便走吧!”
李宜安带着蒋佑昇去了她娘亲的墓地。
“母后, 我今后不能每年来看你了,希望你不要生气。现在我过的很幸福哦,有疼爱的丈夫也有了孩子。我准备去塞北了,母后你一定没去过,你没做到的, 我一定给你做到的。”
对着她认真磕完几个头后, “这是佑昇。”
“佑昇来见过皇奶奶。”
她又静坐了一会儿, 这才离开。这一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回来, 不过最早也是年关了吧。如今年关刚过, 又是一年。
回到蒋府时,下人们正在整理行李, 蒋夫人见她回来道:“正要找你呢?宁钰刚传来书信。”
她把孩子递给彩霞道:“给我看看。”
许久没收到他的来信了,蒋宁珏知道她快要出发,嘱咐她好好保重身子,万不可贪凉,贪吃。路途艰辛,不用着急。等他打完仗后,便去找她。
看完整个书信,李宜安笑道:“谁稀罕。我自己也行。”
明明就很乐在其中,蒋夫人也不拆穿,“你们两个就是感情好。”
待到晚间,李宜安问道:“彩霞,绿柳,你们二人算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塞北?不过塞北毕竟在边境,你们要想好,如果你们不想去,我会让父皇给你们找个好差事,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说完,便看着她们。无论她选择什么,李宜安都不会怪罪的。
彩霞看看绿柳,绿柳看看彩霞,随后坚定道:“公主,我们跟着你。”
李宜安道:“好。”
其实说出这些,她心里还是害怕的,如果她们两个真的要选择留在京城,虽然她不会多说什么,但难免会伤心。
被她们伺候那么久了,真的换了别人,恐怕还要一些日子适应。
蒋佑昇已经熟睡,她坐在屋内,炭火啪啪作响,现如今她已经不再畏惧冬天,反而认为冬天真是难得的好日子,外面是寒冷,屋内是暖日,坐在窗前看书,外面是呼呼的北风,更让她珍惜这日子。
正看着,刚想抬头放松一下,刚巧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虽然过了那么久,她还是记得很清,当初要不是她,漠北一战怎么会如此惨烈。
“彩霞,把刚刚那个婢女拦住。”
彩霞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嘱咐,等到把她带进来时,她一直不敢抬头,时刻掩面。
李宜安把书扔到一旁道:“柳絮,你怎么在这里?”
彩霞虽不认识她,但是漠北之事绿柳不知道跟她讲了多少次,她自然是知道彩霞是谁的。
彩霞看看李宜安,不知道当初的那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公主。”
李宜安不相信蒋宁珏背叛他,如果真是如此,就算瞒过她的眼睛,又怎么能瞒住蒋夫人的眼睛。
“柳絮,你究竟为何在这里?”
本来她便是秘密做这些事情,现如今他们两个感情那么好,蒋宁珏也没有让他隐瞒,想了一会儿还是全盘托出。
蒋府地牢内。
以前的俞书淮已经全然不见,凌乱的头发,唔唔的乱语,她看着他不人不鬼的样子,没有一点心疼,“他怎么了?”
“启禀公主,食用过多的采骨所致。他现在恐怕真的是生不如死。”
“你怎么肯做这件事情。”
要知道她的父母兄长都死在那场叛乱之中。
“当初你们本想劝和,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他的话,我的家人又怎么可能落到那个地步。更何况当时我的家人所作所为,就是你们不杀他们,恐怕凌源城的百姓也容不下他们。”
“你倒是活的痛彻。”她看向俞书淮,如果是上辈子临死的她,真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现在她拥有了一切,这些仇恨倒显的不重要了。
她过好自己的生活便好了。
“直接把他弄死吧,我不想看见他了。”
“可是,蒋公子说……”
“我知道。现在你任务已经完成,还是早些离开吧!相比与他,我更在意你。”
柳絮道:“蒋公子那么对你死心塌地,公主还会担心啊!”
李宜安道:“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离开地牢后,李宜安不知道蒋宁珏重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恐怕这折磨从那场叛乱就开始了吧!
他还是在意上辈子没有好好保护她。相比于过去,她更在意的是现在和未来。
如今她一切幸福美满,过去的一切过去都过去了,她不在意了,她希望蒋宁珏也放下。
当蒋宁珏接到柳絮的书信时,他正往京城赶,明明她们已经出发,他还是想早点见到她。
佑昇现在恐怕都会走路了吧,不知道还就记得她这个爹爹。
安安,是不是在他不在的日子好好吃饭呢?一想到这儿,素来冷面的蒋宁珏都情不自禁的绽开笑容。
看过书信内容,他想往回赶的心情又加急了几分。
夏初,蝉鸣叫的时候,小半年年没见的两人,终于见面了。
“安安!”
“蒋宁珏!”
李宜安骑着马从远处喊道,人还未见到,那声音之中便充满了喜悦。
“没事吧。”
蒋宁珏摇摇头道:“没事。果然我一不在,就乱吃东西,都瘦了。”
“哪有,刚好。”
回到客栈时,蒋夫人牵着蒋佑昇从外面走了出来,蒋夫人开心道:“昇昇,是爹爹。”
蒋佑昇有些面生,只是胆怯的奔向李宜安,“让你走那么久,儿子都不认识了吧!”
蒋宁珏对她的埋怨道:“下次不会这样了。”
用过晚饭,蒋佑昇大概熟悉,也让他触碰了,不过还是没有喊他爹爹。蒋宁珏也不急躁。摸摸他的头道,“明日陪你在渝州走走吧,你不是也没来过。”
“好。”
第二日一早,一家三口早早地出了门。蒋佑昇毕竟是小孩子,对什么都很有兴趣,李宜安这些日子一直赶路也未好曾逛逛,走的慢极了。蒋宁珏抱着孩子,跟着她的身边!
“这个发簪好看吗?”李宜安拿了一个白玉簪子,内里有几抹青绿,晶莹透亮之下更显的那绿色格外显眼。
蒋宁珏道:“好看,玉簪配美人。”
“这位娘子真是有眼光,跟你气质搭配极了。”
李宜安也感觉十分好看,刚想说话,便见一群官兵冲来,路边的小摊贩赶紧就跑,连她手上的簪子都未曾要回。
李宜安十分疑惑,抓住一路人道:“他们跑什么啊!”
那人看起来似乎有点胆怯,李宜安道:“尽管说。”说着出示一下蒋府的令牌。
“哎,也是我们渝州的不幸,找谁当太守不行,非要找性魏的,他无恶不作,真当把渝州当成自己家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来所有人都要给他让地方,要不然就进去挨板子。”
李宜安听他细细地说,这魏全实在太过猖狂,还真当京城没人吗?
“你们就没有想到告官吗?”
“哪能啊?官官勾结,当初一个书生不信邪,硬是被活生活的打死了。”
越听越气愤,李宜安道:“夫君,走,去知府。”
当她敲门时,魏全一脸恍惚道:“谁啊!”
“你姑奶奶,还不快开门。”
他懒洋洋的开门道:“这一大清早的干嘛呢?”
李宜安道:“你就是魏全。”说着扔给他一串状纸道:“这些罪名你可认。”
强抢民女,勾结贪污,买卖官职,还真是老虎不在猴子称霸王。这哪是一州之府,地痞流氓吧!
只见他随意看了一眼道:“是我又如何?”
连否认都懒的否认,该是多狂妄!
“呵呵,你认就好。你们都听见了,那本公主就秉公执法了,来人给我抓起来。”
官府内的人无人敢动,但是蒋宁珏身边跟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李宜安话音一落便将他捉住。
“你以为你是谁,我堂堂一个知府是你想抓就抓的。”
他狂,李宜安比他更狂,对付这些人就不要多讲什么,直接上拳头。“本公主拿下你,何罪之有。”
“你说你是公主,信物呢?”渝州这个年不拉屎的地方,他威武作福多年还真的没有想起来。
公主怎么可能来他们这个小地方,不可能的。
“呵呵,这些事情你还是问阎王吧!把他押进天牢,明日午时问审。”
百姓可不知道她究竟是真是假,但是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欢呼起来,多年的毒瘤终于拔掉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见这些贪污官员,一律手下不留情。父皇每日那么辛苦的看奏折可不是让这些小人威武作福的。
李隆和听到后,不仅没有责怪还专门给她打造了一枚金牌,堪比尚方宝剑!
无论宣和和蒋宁珏走到哪里都会留下一串美名。伸张正义,爱惜人才,夫妻恩爱。
一时间声名大噪,大家越来越喜欢这个刚强的宣和,有什么委屈也会找寻她。李宜安遇见自己拿不定的便让李隆和去处理。
一个在京城内,一个游离四方。大岚王朝也是闻所未闻的繁荣!
当然也有不长眼的想要刺杀她,但是将军府的十万军马可不是吃素的。
自此,后世一直流传着两人的传言,一个勇敢向前,一个保驾护航!
李宜安和蒋宁珏两个人的名字流传在文章内,书画内,士子文人的内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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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佑昇稍大一点曾经问过他的父母他的母亲他的名字有何含义。
别人的名字都有不一样的含义,或期许或愿望,唯独他平平凡凡,也不懂什么意思。
蒋宁珏和李宜安只是沉默不语。
佑昇,佑昇,又是一生,既是重生也要两人好好珍惜这一生,也是没有人再有第二个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