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院。
院长云乘风听完林叶的话,明显楞了一下。
他看向林叶说道:“尚武两院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比试,且,我也不认为这种比试有存在的必要。”
林叶道:“院长大人,尚院弟子有此心意,且心意坚决,若院长大人拒绝,怕是会有些影响。”
云乘风道:“可是林将军,这般挑起两院争斗的事,大将军也不会答应。”
林叶道:“大将军会答应。”
云乘风笑道:“我不觉得,大将军会认为这样的比试有必要。”
林叶取出来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离开。
云乘风把那东西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
那是大将军府的令牌。
不用想也知道,这令牌一定是郡主想办法给林叶搞到的,可谓来路不正。
来路不正也是真的令牌,这令牌就代表着大将军的命令。
云乘风一声叹息,可好在这令牌只能用一次,又不是大将军的虎符,什么时候都能用。
令牌这种东西,只代表大将军一次命令。
云乘风很是无奈,既然林叶用令牌行事,那就只能是忍了,反正这个林叶祸害的又不是武院。
林叶说一月一比,到时候被羞辱的还不是那些尚院的家伙。
一个月能训练出来什么?林叶又不是什么神仙,若他能有点石成金的本事,那他就不是这里的副院长,而是上阳宫的掌教了。
况且尚院里那些家伙,就算是石头也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顽石。
回到尚院这边,林叶把所有尚院弟子召集起来。
他大概把事说了一遍,意思大概就是他千辛万苦才把这事定下来,但是院长大人的意思是,如果连续三个月尚院这边一次都没赢,那么这比试也就必须取消。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林叶说要想打败训练有素的武院弟子,首先得有好的装备。
要好的装备,尚院又不发,那唯一的办法当然是去采买。
你看,这不就提到钱了吗。
尚院这边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就只是他们身上带着的银票,随便凑一凑,也能凑出来一笔巨款。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叶每天都按时到尚院来,每天都封闭着训练这些纨绔子弟。
他下令把大门关闭,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准来探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武院这边的人都变得期待起来。
他们也想看看,这新来的副院长有多神奇的本事,能把一群吃喝玩乐的废物,练成可与北野军对抗的精锐。
尚院的大门已经关闭了一个月,到了约定好的这天,云乘风亲自带着二百余武院弟子到尚院门口等着。
结果尚院开门后,出来的只是林叶一人。
云院长一脸疑惑的看着林叶,还特意侧身往林叶身后看了看,确实一个人都没跟出来。
云院长往前走了几步:“林将军,今日不是约好了比试吗?怎么不见尚院弟子出来?”
林叶停下脚步,先是看了看那二百余武院弟子,扫视一圈的那眼神都让人觉得他讨厌。1
然后林叶挺直了身子说道:“今日约好的比试,极为重要。”
云院长道:“是,很重要,所以尚院弟子为何不出来?”
林叶:“认输。”1
云院长一怔,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不但云院长懵了,那二百余武院弟子也懵了。
他们懵的一部分原因在于,林叶说出认输这两个字的时候,好像是赢了的样子,还是大胜。
“林将军。”
云乘风不得不又认真问了一遍:“刚才你说的话,意思是,这第一个月的比试,尚院直接认输了?”
林叶点头:“是。”
云乘风又问道:“我可以问问,是为何要认输吗?”
林叶:“因为不行。”1
云乘风听了这理直气壮的四个字后,他认真的说道:“林将军,按照你我的约定,比试一共只有三次,这第一次你就决定直接认输了吗?”
林叶道:“下个月见。”
说完竟是直接转身回去了。
片刻后,武院那边的弟子们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真的是开眼界了,认输,还能认输的这般趾高气昂。”
“就是啊,副院长说话的态度都不像是认输,而像是在给我们一个机会。”
“不对,那不是给我们一个机会,那像是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次给你们个面子,下次你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是啊,下次他们就不直接认输了,是被我们打输。”
云乘风看着林叶走了的背影,再听着武院这边弟子们所说的话,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梦。1
林叶回去之后,尚院的大门就再一次关了起来,摆出一副闲人免进的样子。
事实上,不只是武院这边的人不能到尚院那边去,就算是云院长去尚院那边,也是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这事,很快就又传到了北野军中,因为涉及到了武院那边二百余北野军精锐,所以连拓跋烈对这比试也颇为上心。
消息传到拓跋烈耳朵里,他听完后也是先楞了一下,然后就笑起来。
他看向坐在一边看书的拓跋云溪:“这林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拓跋云溪道:“他葫芦里有什么药难道你不清楚?尚院那些人都是什么成色,每一个,进尚院之前你没派人摸多底?”
拓跋烈道:“我若不是查的清清楚楚,也不会如此搞不懂他。”
他起身,一边活动一边说道:“武院里那些人,虽没有特别厉害的将校,可每一名能被选入武院的士兵,又岂是酒囊饭袋。”
他看向拓跋云溪:“若一群在尚院只吃喝玩乐的家伙,只用几个月的时间训练,便能赢了北野军中精锐,那我岂不是颜面扫地。”
拓跋云溪道:“要不,赌一把?”
拓跋烈道:“赌什么?”
拓跋云溪道:“若是这三个月的比试中,尚院那边的人能赢一场,你给我五百匹好马。”
拓跋烈:“若他们一场都赢不了呢?”
拓跋云溪道:“我给你十坛好酒。”
拓跋烈道:“你还真是看不起我,想用十坛酒来换我五百匹好马,你当我傻?”
他看着拓跋云溪的眼睛说道:“赌了!”2
拓跋云溪笑起来:“若他赢了一次,你给我五百匹好马,我也给你十坛好酒。”
拓跋烈:“若他三次都输了,你给我十坛好酒,我也不可能给你五百匹好马。”
拓跋云溪哼了一声:“小气。”
她起身:“我去帮你探探,看看那家伙葫芦里到底有药没有。”
拓跋烈道:“这才像是我妹妹,而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别人的小姨。”
拓跋云溪瞪了他一眼,背着手走了。
林叶在尚院交代完之后,就回到了家中。
他没有急着回契兵营那边,是因为他回去不回去,其实区别不大。
今日他回来,是因为好不容易请动了一个人来。
他到家门口的时候,天水崖的马车已经在那了,所以林叶又加快了脚步。
一进院,就看到聂无羁背着手站在那,好像在很感兴趣的看着什么。
林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然后就见怪不怪的把视线挪开了......不就是狗喂驴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聂无羁却看的有些入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小寒喂驴,喂的还很精致,把一颗玉米叼过去,然后一只爪按着玉米,用牙齿咬着把玉米皮剥了后,才把玉米递给驴。1
而那驴居然还好像有些嫌弃的样子,似乎是觉得小寒的动作慢了。
聂无羁见林叶进门:“你这狗......”
林叶:“你这狗!”1
聂无羁:“......”
他问:“你这狗,一直都这么体贴吗?”
林叶:“你就当它是在照看卧床不起的老父亲。”1
聂无羁:“老父亲?”
他忍不住看了看那驴:“像吗?”
林叶却没有多和他说话,快步走到近前,抱拳道:“神官大人。”
正在和小子奈说话的陆云珈看了看林叶,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便又和子奈说话去了。
林叶托聂无羁帮忙,请陆云珈过来为子奈继续打造那根特别棒,无奈陆云珈太忙,一直到今日才得空。
“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陆云珈对子奈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你非要等着你哥哥回来,耽误了这些时间。”
子奈道:“我哥若见不到,那炼了也没什么意思。”
陆云珈竟是有些宠溺的叹了口气,然后将她的器炉点燃。
子奈回屋里去,拖拽着一个很大的布包出来,里边都是这段时间林叶帮子奈找到的东西。
打开那布包,第一件就把那张弓拿起来递给陆云珈。
“嗯?!”
陆云珈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能让她动容的东西,其实不多。
“弓九,破晓?”
陆云珈拿着这张弓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看了看子奈的那根狼牙棒。
她问:“你是想把弓九,熔给这棒子?”
子奈道:“我哥说这个还不赖,熔炼了应该能提升狼牙棒的品质。”
陆云珈道:“这般暴殄天物的事......除了我之外,大概也不会再有第二人愿意做。”1
她竟是还有些激动。
“把天下排名第九的弓,熔炼给一把勉强紫品的兵器,这种事......”
她眼睛里闪着光:“传出去的话,得有多少造器的老师傅捶胸顿足,造出弓九的秦大师知道了,会恨不得杀了我吧。”
她一伸手把弓九扔进器炉里了:“想想就让我有些兴奋。”1
林叶站在聂无羁旁边,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说,天水崖里的神经病就你一个吗?”
聂无羁道:“我说的是,天水崖的神经病就只有一个,我是神经,没有病,我师姐......”1
说到这,见陆云珈把视线转过来,聂无羁果断闭嘴。
“对了。”
片刻后,他对林叶说道:“提醒你一件事,陈师弟他随天子驾去歌陵了。”
林叶:“嗯?”
聂无羁道:“你在骏邺城没见到他?”
林叶摇头:“没见。”
聂无羁皱眉:“不该如此啊......临行之前,司座大人特意交代,让他到了骏邺城后先见你,配合你保护冬泊亲王。”
林叶道:“在骏邺城,他没有露过面。”
聂无羁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怕是要出什么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