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栋想了想,看着樊文良跟江帆,说:“去饭店还是在家里?”
樊文良说:“不去饭店,就在家里,有什么吃什么?”
王家栋一听樊文良要在家里吃,就看着儿子说:“那你和雯雯去安排吧,冰箱里不是还有我做的狮子头吗?拿出来,一会蒸上。”
樊文良看着江帆说:“有的同志,早就跟我吹嘘他做的清蒸狮子头好吃,却还要往饭店让我们?”
江帆一听“哈哈”大笑。
这时,雯雯和王圆一起,将部长夫人搀进了屋里,樊文良说:“让你妈坐在沙发上,听我们侃会儿。”
王圆看着妈妈。
妈妈勉强地笑了一下,冲着江帆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累了,去床上歇会。”
丁一起身,赶紧给他们推开了门。王圆和雯雯将母亲扶上床,给她开好了电视,调到合适的音量后,将门留了一条缝后就出来了。
丁一看着他们,跟江帆说:“我也想跟他们去买菜。”
没容江帆说话,樊文良就说:“小丁啊,让他们去吧,你坐下,咱们探讨一下书法艺术,你们部长现在的字也不得了。”
王家栋和江帆都笑了,江帆说:“那就别去了,跟两位老领导聊聊你们书法那点事吧。”
丁一便坐下了。
王圆给他们倒上水后就和雯雯带着孩子出去买菜去了。
樊文良说:“小丁,最近是不是不再写字了?”
江帆说:“您怎么知道?”
樊文良说:“我猜测的呀,肯定有些同志把小丁的时间占用了。”
“哈哈。”江帆和王家栋都笑了,丁一也掩着嘴笑了。
江帆说:“冤枉我吧,就冲您这句话,我也得去给您拿件东西去,我们本来打算明天回北京老人哪儿,然后到您家去拜访拜访,丁一同志顺便有件作品想让您指点一下。既然说到这儿了,不管明天我们去不去,这个东西现在都有必要让您看看,省得说我耽误了她。”
江帆说着,就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就搬进来一个硬纸盒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说道:“您看看,我耽误她了吗?”
就见这个盒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两摞全套的手抄本,清一色的蝇头小楷,一看就是经过装订过的,还有裁纸刀的痕迹。
樊文良一看,说到:“好功夫啊,好功夫!叹为观止!”
王家栋说:“樊部长可不是轻易激动的人,更不是轻易表扬人的人,小丁啊,得到樊部长表扬不简单啊。”
樊文良张着手,想动又不好动。
江帆说:“你就用手拿吧。”
樊文良说:“那不行,我得去洗洗手。”
王家栋说:“我去给您拿毛巾,顺便我也洗洗手。”
江帆说:“我好胳膊好腿的,我去给你们拿湿毛巾。”
江帆说着,迈开大步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就从东房拿过一块湿毛巾,递给樊文良,樊文良擦完手后,又递给了王家栋。
他这才拿起一本,认真地观看着。
王家栋戴上老花镜,说道:“功夫,这才是功夫啊!”
丁一谦虚地说:“本来想送给樊部长,请书法大家看看,没想到在这儿碰上您了。”
樊文良说:“小丁啊,这话是谁教你的?明明你的父亲就是书法大家,你还找谁?”
江帆说:“她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行吗?”
“可以。”樊文良说。
江帆说:“其实,她的本意是想让您替他保管。她说您不是有个蝇头小
楷的圈子吗?刚才说请大家指点,也是这个意思。”
“小丁自己说。”樊文良看着丁一说。
丁一笑了,说道:“他说的基本正确。我上次抄的三国演义,还不是太成熟,给您您不要,我知道差在哪儿,这次这个总体上说比那个要好,所以,我就想把这个送给您,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樊文良说:“小丁谦虚了,我确实是喜欢你这小字,但是无功不受禄啊,我哪忍心要啊,这要多大的功夫才能完成这部鸿篇巨著啊!”
旁边的王家栋摘下眼镜说道:“我看小丁这孩子说得诚恳,而且不是虚情假意,您也就别拿捏着了,喜欢就收起来,既然上次那本您看不到眼里,人家小丁这次又给你写了更好的,再不要可就说不过去了。”
樊文良说:“小丁啊,我不是嫌弃你上次那个不好,你写的字字都好,只是我不忍心。要不这样,你开个价。”
“俗,太俗了。”王家栋撇着嘴说道:“如果人家小丁要是想卖钱的话,我感觉未必轮得上您。”
丁一说:“樊部长,我是真的想送给您,早就有这个意思,他提前都不知道。”
江帆说:“这个是事实,不瞒您说,她写好后,我让人找到装订厂,找那里最好的师傅包装裁剪的,整个流程都是戴着手套完成的。弄好后,她就收起来了,我昨天晚上说准备假期回北京,先看父母,后看您,她听了后,就将这个东西抱了出来,说要送给您,我一看,这心疼得呀!可是没办法,我做不了她的主。就这样,今天早上就提前放在车里了,刚才在门口看到您的车,我就跟她说,不会这么巧吧?所以啊,您和小丁、和这书有缘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您啊,快收下吧。”
王家栋盖上盖子,说道:“行了,我看人家小丁对老领导是真心的,也是有感情的,比有的同志强,本来不是他的东西,他的心倒疼了。”
“哈哈。”江帆哈哈大笑。
丁一说:“这的确是事实,他一点都不知道我的打算。”
樊文良看了看那个盒子,说道:“好,小丁啊,难得你想着樊书记,这样,我收下,但是我也有样东西要送给你。是我这次出差买回来的苏绣。我让司机拿过来。”
江帆站了起来,说:“不用麻烦您,我代劳,给我们家东西,我得积极点。”
樊文良说:“让他拿两份进来。”
“好嘞。”江帆一边说着,一边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司机捧着两个礼盒就进来。
樊文良对司机说:“你把这个盒子抱到车上去,别放后备箱,放在车座上。”
司机抱起装有丁一手抄书的盒子就走了出去。
樊文良打开其中一个红色的礼盒,说道:“这是一整套沙发巾,还有桌布和台布。给你一套,给雯雯一套。”
王家栋说:“呵呵,我们家雯雯有福。”说着,就赶快将其中一盒收起来。
樊文良说:“来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就是见了你,就把什么都忘了。”
“哈哈。”
江帆和王家栋又都哈哈大笑。
樊文良看着丁一说道:“小丁是个好姑娘啊,刚才你们没来的时候,我们说起了王子奇,你们王部长就说了,当年如果没有小丁舍身相护,说不定王子奇还在哪儿转筋呢”
“哈哈。”
江帆和王家栋不由大笑。
丁一不好意思地说:“部长,您千万不要这么说了,最好不要让王子奇知道。”
王家栋说:“小丁就是懂事,怕小孩子知道对身心的成长不利。
我们刚才也是说起来孩子淘气,才又想起当年的事。”
樊文良说:“今天当着江市长我说句话,小丁的确是个好姑娘,你要善待小丁啊。”
江帆说道:“一定,一定,我哪敢怠慢她呀,她的身后站着是她的樊书记、王部长,都是我惹不起的人。”
樊文良笑了,说道:“小丁好像长肉了。”
丁一听了,下意识地摸摸脸,说道:“就是啊,我前两天还说长肉了,可有人不信。”
江帆说道:“哈哈,这话我爱听,最起码我没饿着她。”
樊文良说:“主持人的肉不能随便长吧。”
“是啊,是啊。”
一会,王圆和雯雯回来了,丁一就过去帮厨了。
见丁一出去了,江帆忽然说:“怎么走了,还有一件事没办呢?算了,我代劳吧。”
他说着,就打开丁一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纸袋,放到王家栋的面前,说道:“小丁心疼您,那天她跟雯雯通了一个电话,回来就跟我嚷嚷,要来看部长,看阿姨。知道您现在遇到了困难,就给您带了这些来,首先声明,这件事仍然跟我没关系,完全是小丁个人的心意。”
王家栋打开纸袋,见是五万块钱,赶忙又装了回去,说道:“这可不行,这我绝对不能收下,你们结婚,我们什么都没表示,哪能要你们的钱啊。”
江帆说:“谁都有不凑手的时候,您现在不是紧张吗?等您松快了,钱富裕了,再还给我都行,既然是她的心意,您怎么也得收下。”
樊文良看着王家栋说:“你刚才怎么劝我着啊,说小丁是真诚的,实心实意的,怎么这会就不这么说了?”
王家栋说:“我何德何能啊!说实在的,我当初并没有帮到小丁什么,而且一度还对她产生过误会,这个我实在是收受不起。”
樊文良说:“怎么没帮到她,你把她偷偷留在机关,给江市长创造了机会,要是没有你,就没有他们现在。”
“哈哈。”江帆又是一阵大笑。
王家栋说:“不能这么说,那是他们俩人的缘分。”
江帆说:“快点收起来吧,我知道您现在手头紧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钱您先用,等您将来富裕了,再给我们都行。”
王家栋说:“那行吧,这样,我给你们写个借条。”
江帆说:“您算了吧,又不是您跟我们借的,写什么借条?”
王家栋说:“那就谢谢江市长和小丁了,不瞒两位说,我的确有点紧张,这五万块钱,相当于救命钱,不说了,等以后我宽裕了,再还给你们。”
樊文良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王家栋摇摇头,说道:“非常不好,自己完全是在坚持。”
“为什么不去医院?”
王家栋说:“去住院了,现在就是熬时间,是我的主意,化疗的时候,就去住院,平时就在家里治疗,这样,大人和孩子还都能陪着她。她自己也不愿意住院,她喜欢在家里养,她说,如果住院,就死得快点。说句私心话,我也想让她在家里,那样我还能伺候伺候她,这一辈子都是她在伺候我……”
江帆理解王家栋这话的意思,就小声说:“我看气色不错啊?”
“看见你们来了,高兴。”
“贫血了吧?”樊文良问道。
“是的。”王家栋说道:“现在小圆什么也不干,就守着他妈……”说道这里,王家栋眼圈有点红,说道:“好了,高兴的日子,不说了,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那个狮子头我得亲自去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