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双皇市的调查结果,学习归来的汤闻天根本不满意,觉得疑点很多。这件案子,严格说来,并不完全是纪委的事,因为涉及到黑社会,所以在纪委插手的同时,政法委书记关阳春也介入了调查。
他的调查方向是根据双皇市公安局的汇报。这个汇报是单线汇报,是铁忠诚的单线汇报。
在汇报完之后,铁忠诚带来了那份详细的调查材料。所以,当双皇纪委调查之初,那个替罪羊便“迫于压力”主动自首的时候,关阳春也掌握了单腾达勾结黑社会的铁证,并且在双皇县政府的配合下,以洽谈工程为由将其控制住。
两天没有能联系上单腾达,单明雄意识到,问题大了!
汪含韵接到单明雄的求救电话时,还有些不以为然,劝道:“调查结束已经出来了,跟你儿子没关系,或许是到什么地方去玩,手机没电了,明天再说吧。”
单明雄只得郁郁地挂上电话,可是内心的那份焦虑却是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鲍春来的调查进入了关键阶段,却是屡屡碰壁,但也正因为碰壁,让他感觉到大有问题。于是他改变了调查方向,以腾达房地产公司财务问题介入了调查。
这让单明雄异常恼火,到这个时候如果他还感觉不到这一切都是针对他而来的话,那他也不配干这个市长了,所以他发飙。
可是发飙无效,鲍春来只说了一句话:“有人举报,那自然要查。偷税漏税的行为,必须严肃处理,单市长,我也没有办法,如果腾达公司没有问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倘若真如举报所说的那样,作为纪委书记,责无旁贷。”
偷税漏税,单明雄倒是不怕,可是这公司却是他用来洗黑钱的,他担心的是这个。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过问腾达公司的财务,单腾达一再表示没有问题,做贼心虚之下,他要是不担心那就奇怪了。
现实很残酷!腾达公司已经炸了营,老板不在,市、县两级纪委、税务部门以及审计部门“大举进犯”,两套账的事实被挖了出来。
通过对事实财务的审计,偷税现象并不严重,可是好几笔注资却是大为奇怪,那是一个叫腾飞的人,在半年中注资接近五百万元,尤其是在最近的两个月里,三次注资就达三百万。资料显示,腾飞是该公司的合伙人,可是通过身份比对,却根本没有这个人。
单明雄坐不住了,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求助,那只有等死的份了。
于是,他亲临省城,约了省委一把手汪含韵。
汪含韵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单明雄大有问题,所以对于单雄的态度便有了些冷淡。
一看这个架势,单明雄便知道汪含韵不想帮他了,便道:“汪书记,实不相瞒,在我的手里卖了不少官。”
汪含韵一听这话,不由一愣,道:“单明雄,你身为领导干部,居然知法犯法,我也帮不了你。”
单明雄现在就是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道:“汪书记,你做初一,我只能做十五,送给你的钱就是从卖官那里来的。”
汪含韵没想到单明雄无耻到如此地步,当下神色一寒,道:“单明雄,你想诬陷我?”
单明雄屁股抵住了墙,知道这个时候汪含韵是他的唯一救星,只要他肯出面调停,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道:“汪书记,不妨看看这个。”
在汪含韵的住处,汪含韵看到了u盘里的内容,一共三个视频,女主角不同,男主角却是同一个人,正是他汪含韵汪大书记,拍摄的效果很好,脸部尤其清晰。
汪含韵的脸真的黑如锅底了,握紧了手中的u盘,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现如今却像是一枚炸弹,只要引爆了,必然将他炸得尸骨无存。想他这么多年来,一向谨慎,没想到居然栽在了一个市长的手中。
怎么办?汪含韵皱眉思考。省纪委已经介入了,汤闻天或许可以争取一下,但是他已经了解到,在这次事件中,陆渐红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可是他是怎么找到切入点的呢?汪含韵不清楚,不过眼前并不是弄清这一点的时候。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用省委一把手的身份,压住省纪委不要再查下去,可是陆渐红遭受自己的百般打击,是不可能收手的。越压,事情可能闹得越大。那么,只有第二条,封住单明雄的嘴。怎么封,大是问题。他已经赤果果地进行了威胁,自己分三次收了他接近两百万,还玩了三个女大学生,想让他一肩扛下来,可能性实在太小。所以,只有让他永远闭上嘴。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一想到杀人,汪含韵不由心里一惊,如果杀了人,意味着他在这个泥沼里越陷越深,可是不杀他,自己的前途恐怕便到此为止了。
无毒不丈,夫一番天人交战之后,他还是作出了决定!
在陆渐红的住处,汤闻天、关阳春都在,他们也在讨论案情。
汤闻天和关阳春对陆渐红真的是佩服得无体投地,仅仅是因为单明雄到汪含韵那里“汇报”了一次工作,便敏锐地察觉到,单明雄这个人有问题,而腾达房地产公司则是一条导火索,燃起了陆渐红反击的斗志。
陆渐红处处受制时,隐忍不发,作为支持他的关阳春和汤闻天都有些伤心,为他们自己支持的人居然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纸老虎而寒心,这个时候才知道,陆渐红是不动则已,一动便要命的主。
“陆书记,现在是不是能收网了?”关阳春道,“单腾达已经交待了,那个腾飞就是他老子单明雄。”
汤闻天也道:“我看能收网了。”
陆渐红却摇了摇头,道:“单明雄只是条小鱼,老汪才是重头戏,抓了单明雄,他未必肯把汪含韵拖出来。”
“那……”关阳春和汤闻天都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