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学宫。
手底下的学子大多数都已出去辅佐,或者学业完成,继承府城,偌大的学堂内,也只剩下庞龙一人的存在。
他回到学堂,看清里头人的状态,寻思如今的时辰,也未到休息的时间。
荆夫子拧眉皱起,他大步走了进去,轻脚走在庞龙的面前,俯视对方,“你今日怎么了,可否与为师一说?”
这几日荆夫子常常会看到庞龙对着古籍发呆,亦或者心不在焉的对付一件事。
这对一个文臣而言,乃是大忌,若他出去辅佐府城,面对事情时候心不在焉,常常敷衍了之,那这府邸迟早会走向灭亡。
对庞龙十分不利,荆夫子不愿看到这种大忌日后会害了庞龙一生。
他见庞龙并未回应自己的话,只能弯腰,手指弯曲,在庞龙的案桌处轻轻敲打几声,随后盘腿而坐。
“这几日怎么了到底,为何常常心思不放在学识上?为师知晓你脑子十分聪慧,但聪慧也不是这般浪费的啊。”
庞龙缓缓抬眼,往常的懒散劲在这一刻提现的淋漓尽致,他就像一个有人驱赶的毛虫,常常一赶一动,亦或者就在原地动都不动,任由人怎么敲打推动,他就是不动。
他盯着眼前男子的沧桑模样,与记忆中的父亲略些重合,庞龙滚动喉咙,感觉喉咙有些干涩,说不出话来。
见荆夫子还有所动作,庞龙低下头,将自己手中的毛笔放下,沉声问道:“老师,是不是真的有百因必有果?”
“为何这般问?”荆夫子不解,但对方冷淡到极致的双眸让他不得不重视庞龙所给自己的问题。
他细细思索片额,这才将自己心中的答案告知给对方,“定是有的,但存在于这个世道之上,很难。”
一听世道二字,庞龙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他不再盘腿坐着,立即跪拜起来,双手用力的打在案板上,上身往前倾斜,好似就要撞到荆夫子的额头似的。
“为何?你常常与我们讲百因必有果,但老师你现在又跟我提,在这个世道上并不存在百因必有果,你这让我日后日后信服老师的话!”
荆夫子不解庞龙为何这般激动,他想了想方才自己说的几句,并未是能让人扯出怒火回怼的话才是。
他想要让庞龙安静下来,起身走到茶桌旁,倒了一杯茶递给庞龙,“你先喝口茶水好生静一下,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与为师仔细探讨其中。”
庞龙抬眼直勾勾的盯着荆夫子,盯了许久,后者也看了回去,并未怯懦。
不知多久后,庞龙这才收回视线,一把抓过荆夫子手中的茶杯,也不顾自己方才随意捉拿时候,荆夫子可有被伤到。
他仰头一口将茶水尽数饮下,哑声道:“现在你满意了?”
荆夫子并未捉急回应,他让庞龙起身,可对方仍然沉默在原地。
见状,他有些无奈,只能再次走回庞龙案桌前,将人从坐垫上拉了起来,将人一路抓到棋室。
二人站在棋盘前,荆夫子率先开口询问道:“你寻黑子还是白子。”
“老师。”庞龙忍无可忍了,他今日莫名其妙的想问荆夫子那些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底那些渴望欲望的耳朵被满足。
但荆夫子始终没给自己一个完整的答复,不是喝茶就是下棋,根本没有及时回应自己所想听到的答案。
“你先领悟棋盘中的秘密,后边你便会知晓。”
庞龙就是最烦荆夫子这一点,日日都是要人直接领悟棋盘中的一切,若是他能够领悟出来,也不会跑来问荆夫子了。
可对方一直要求自己领悟出来,庞龙无法,只好盘腿坐在荆夫子的面前,无所谓道:“我博黑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若是自己不陪荆夫子下了这一盘棋子,荆夫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庞龙有些后悔,他非常想将自己的嘴巴扯烂,若不是方才自己多嘴,就不会出现眼前这些事情,更不会现在被拉来在这下棋。
一子落,白子紧紧跟随,庞龙很快就将烦心事抛之脑后,专心对付眼前的棋盘妙局。
他将黑子落在白子又上方,眼光一亮,抬头看向荆夫子,“你输了!”
黑子只需在放下一颗,就能彻底赢了白子,而放置黑子的地方有许多,就算荆夫子想要堵住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也会被庞龙所赢。
他方才看来看去,始终没寻到其他对自己不利的位置。
这对荆夫子而言就是一个死局,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
对于庞龙的笑颜,荆夫子只是淡淡一笑,“哦?是吗?”
在庞龙的目视中,荆夫子缓缓将一颗白子落下位置,很快,棋盘上的局势瞬间被改变,局势瞬间逆转。
庞龙方才的绝好优势尽数落败,扭转乾坤,荆夫子开始占得上风,棋盘局势对他来说极大。
在庞龙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荆夫子淡定收手,与庞龙解释着这上面的奥妙,“你所看到的,并非是你真正看到的。”
“前面为师所说了百因必有果并不存在于这个世道,那是因为这个世道讲究的是实力,实力等于一切的规矩,就像你方才一眼,以为能够赢了为师,但为师早已布下局势,就等你冲进来,接着将你一网打尽。”
荆夫子想了想,还是用黑白学宫来举例,“黑白学宫势力强势,若是那些对黑白学宫不好的势力,黑白学宫定会量力而行,将能解决的所有势力尽数干灭,剩下比较吃力的便放在放在后头慢慢来。”
“那这不是黑白学宫仗势欺人吗?”庞龙有些讽刺的说道。
“不对。”荆夫子摇了摇头,“虽说你的话语也存在一定的道理,但若是黑白学宫被实力强悍的人给夷成平地,黑白学宫的人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为师方才也说了,实力决定一切,比自己强上千万倍的人将自己杀害,那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反打回去,那死了便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