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见对方的态度有所软化,但依然在坚持。
也不墨迹,再次摇头,“那也算了,下一块吧。”
这下子,连王斌都有点懵了,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做买卖不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
怎么根本不还价?
只有张艺芸大致猜到了杨磊的心思,在一旁俏生生地站着不说话。
果然,王斌这个远房兄弟更懵,“老弟,你不满意倒是还个价啊,这二话不说就放弃是什么意思?”
杨磊挑了挑眉毛,“没啥,就是不想做冤大头。”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
“你……”
这时,王斌瞪着眼对兄弟道:“二毛,你别蹬鼻子上脸,要不是杨兄弟拦着,我特么早就打耳光抽你了,有你这样开价的?”
二毛一梗脖子,“咋?你还要管我开多少价?我东西好,卖贵点挨着你什么事儿了?”
王斌大怒。
杨磊再拦住,朝二毛笑了笑,“哥们这话有道理,不过买卖更讲究个你情我愿,你有你狮子大开口的自由,我也有不被你咬的权利,钱在我兜里,我不点头你拿不走哪怕一分钱,对吧?”
“对,但也没有你怎么消遣人的!”
“做生意嘛要讲道理,怎么到你这儿就变味儿了,只有你和别人讲道理的份儿,别人就没有和你讲道理的权利,咋,你开价太高我不接受还不行了?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转身就走,免得你说我消遣你。”
二毛瞬间哑口无言。
王斌见状“哼”了一声,“亏你还做生意呢,连杨兄弟个年轻人都不如,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晦气,老弟,咱们走,瑞市啥都缺,就是不缺好的翡翠毛料,你有钱,啥样的没买不到,走走走。”
杨磊也作势要走。
二毛急了,一把拉住王斌,“斌哥,哥,别这样,我好好报价,好好报价还不行吗?我不就是想多赚点钱嘛,不至于,真不至于,来来来,咱们继续谈。”
王斌扭头看杨磊,意思是看杨磊的态度。
二毛见状又急忙对杨磊道:“小兄俤,做生意嘛,相互体量一下,咱们慢慢讨价还价,别动不动就掀桌子走人,来来来,看这一块料子,莫西沙的,虽然不大,但皮壳表现这么好,打灯一照冰透冰透的,绝对大涨的好货,我不敢说瑞市就这么一块,但也没那么好找。”
杨磊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平静地说道:“那你报个价格吧。”
“六,不,四十万。”
“还是有点高。”
“那兄弟你说个价啊倒是。”
“我出的话,最多十万。”
“那不行,差太多了,这样,我再给你下点,三十八万。”
“……十二万。”
“兄弟你这就没意思了,这样讨价还价还不如直接取个中位数呢,但问题是我这料子真的很好……”
杨磊干脆摆明态度,“十五万,这是我的底线,行就行,不行就看下一块。”
“……”二毛犹豫好大会儿,狠狠地点头,“行,十五万就十五万,我认了,但下一块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杨磊很满意。
这才是正确的讨价还价嘛。
虽然费了点周折。
不过值得。
不然的话,二毛这种人会很难缠。
换句话说,碰上这种不要面皮的人,得先敲打敲打才能正儿八经地谈事情,不然的话任你有天大的能耐也会很被动。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句话在现代社会中简直就是人间至理。
不要脸皮的人,不犯法,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游走在法律之上道德之下的灰色地带,把不要脸的精气神发挥得淋漓尽致,谁来了也拿这种人没办法。
除非捏住对方的软肋。
这二毛的软肋就一个——贪。
生意人有点贪心很正常,都是为利奔波。
但二毛这种人就不是一般的逐利,已经有那么点为了赚钱而六亲不认的感觉,对提携入行的远房兄长王斌都这么个态度,可见是真的钻进钱眼里了。
所以,杨磊的小手段用起来也毫不客气。
平平静静地就把二毛拿捏得稳稳的。
二十分钟后,交易谈完。
杨磊总共拿下五块料子,总成交价一百二十一万。
一分钱没少地转账给二毛,一起把料子搬上王斌开的皮卡车。
返回小作坊。
王斌有点不好意思,“老弟,这事儿弄的,回头带你去找更靠谱的人。”
杨磊笑笑,“其实挺好,做生意嘛,都能理解。”
王斌竖起大拇指,“是个做大事儿的人,心胸就是不一样,不过,怎么就拿了五块,我看有好几块的表现挺好啊,价格也还算可以。”
“给他留着吧,说不定是个教训。”
“教训?”
“嗯。”
王斌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你留下的那几块都不靠谱?”
“嘿嘿嘿……”
杨磊笑而不语。
一旁的张艺芸这才开口,笑道:“斌哥,你没发现了,从进门去,石头就开始算计你家那大兄弟了,轻描淡写地就把你家兄弟的气焰压了下去。”
王斌愣了一下,“卧槽,石头,你可以啊,看着挺阳光的,这小手段玩起来,一点也不比老狐狸们差。”
杨磊风轻云淡地吐出两句话:“知世故而不世故,混江湖而不江湖。”
“……懂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致是这个意思吧,哈哈哈,来来来,开切。”
说动就动。
五块料子,三块上了一百斤。
剩下的两块也有四十多斤、六十多斤。
表现都还不错,要不然平均价格也不会超过二十万。
不过切的时候就比较麻烦了。
一百多斤的料子,光是塞进油锯里就挺不容易,倒不是很重,可那种大型机器上的零碎很多,搬运的时候不小心碰一下就是一个大口子,挺危险。
也就是作坊里有现成的工人,不然王斌一个人都搞不定。
杨磊?
王斌就没让杨磊动手,“这玩意儿看着简单,但实际上讲究很多,磕磕碰碰小事儿,固定这块稍有瑕疵那就是石裂锯崩的下场,非常危险,当年我刚接触这玩意儿的时候,跟着老师傅学了一个多月才有上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