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工厂的位置虽然很复杂,但是好在苏墨卿提供的地图十分清楚,之前诸葛先生还细心地将内容从头至尾仔细地看了一遍,所以尽管是炎炎夏日,队伍的行进速度还是出奇地快。
正午时分,远处的河流旁边,一座巍峨的兵工厂赫然矗立着,门口没有一个人,四周都是铜墙铁壁。
大哥不禁啧啧称赞,“难怪这位置这么好找,却从未有人能突入这兵工厂里,竟然用的是这么先进的高墙!”
兵工厂四周的墙壁,堪称是铜墙铁壁,一般的兵器连印子都划拉不出来,更不要说是强行攻打里面。
顶上也不是露天的,而是修建成了一个四方四正的盒子,除了大大的铁门,没有进攻的第二条通道。
银宝带着人到兵工厂前,两侧的大石狮子十分巍峨,里面的人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一下子戒备的心理就上来了。
“干啥的?”
“买货的!”
“我们家不卖货!”
“有钱还不卖?”
“那要看你多少钱?”
喊话的大哥回过头来瞧着银宝,不知道如何回复。银宝想了想,喊道,“我要的不是货,是男人!”
里面的人顿时惊呆了。眺望台上顿时多了好些人,门口的监督岗哨上也多了好些人。都十分好奇地盯着银宝看。
她长长的一席青白裙子,耳垂上悬着两颗珍珠首饰,头上带着干脆利落却煞是好看的长银簪子,颦笑倒是美轮美奂,可惜是个瞧不见的。
眼眸上蒙着白布,男人们也瞧不见她的长相,只是听着她的虎狼之辞,觉得这个女子好生地有意思。
这兵工厂现今,那可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男人。
银宝装作不耐放地喊了两声,“怎么了,吓傻了吗,这么好的风水宝地,没个喘气的男人?”
有趣!有趣!
一个矮个子男人端着大大的肥肚子,从屋子里面哼哧哼哧地走出来,两只眼睛像是铜铃一般,下颌上的胡子还用一个小辫子轻巧地扎起来,像是个二溜子,但是周围人瞧见他,却都急忙低着头弯着腰。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弟围绕在他身旁,“大夯,这外面有个不识趣的小娘们,在叫嚣呢,说是要买下咱们兵工厂的男人!”
被唤大夯的单身男人正是这一家兵工厂的老板,他当年继承了祖宗的家业,从出生就没怕过谁,也不缺钱花。但是吧,该继承的继承了,不该继承的倒是也继承了。
他从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辈开始,就是个矮个子,从来没有超过女子的平均身高。就因为个头问题,虽然有钱多金又暖男,但是没人愿意跟他。
反倒是他手底下的二十八门徒。
相传是这一带的二十八翠!
长地十分水灵!不仅各个相貌好看,还因为常年累月地打兵器所以身材非常了得!
每一个都可以数的出来八块腹肌,身上没有半点赘肉。虽然十分壮硕,但是脸都长地很年轻,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酥酥的,远近都是姑娘们的梦中情人。
三十个人,还剩下一个,就是跟在大夯身边这个贼眉鼠眼的,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只有个艺名叫“葫芦”,结果因为人太聪明,也太精明,最后被大家伙喊着喊着,就给喊成了“狐狸”。
罢了罢了,他也无所谓,不过作为生长在如此一大帮美男中的两根撇柳,他和大夯每次都是不错上下。因为大夯是老大,肯定不允许他是最丑的,所以狐狸每次都说自己是最丑的,给老大留足面子。
偏偏这个美男山庄,一个都没成亲。大夯可是撂下狠话,必须要他先成亲了,其他的美男才能成亲。
不过现在,唉,兵工厂惹上这么大的麻烦,谁还敢来?已经没有生意很久了。
咯吱一声,门开了,两拨人面面相觑,简直像是看见了彼此的新天地。
之前单身的姑娘们,本是拿着手中的兵器准备保护堂主的,谁知道一开门,里面站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腹肌美男,眼神清澈,嘴唇红润,胳膊比腿都要粗壮。
这不就是姑娘们的梦中情人吗!
再说在兵工厂里呆久了美男们,第一次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漂亮妹子啊,有的喜欢微胖的有的喜欢瘦瘦的,看对眼的真想当时就娶回去立马做媳妇儿,然后好好地宠爱一辈子!
男人和女人们都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男人们当即就热情地围住了银宝一行人,“里面请里面请!远道而来辛苦啦!”
银宝还是一脸懵,所幸身旁的瑾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扶着瑾萧炎的手臂,缓缓地走着,感觉路修地很是平常,还铺着很细腻的鹅卵石。
虽然眼睛看不到这里面的陈设,但是银宝能感觉出这里的干净和平和,并不像她之前设想的那样,制造兵器的人都是穷凶极恶,没什么人情味的。
特别是听到周围姑娘们对这群美男的讨论,让银宝陷入了深深的好奇。
能有多好看?
不过二十八个人,能出好几个男团了。若是收下来,回去留着以后眼睛好了,赏心悦目也是可以的。
“贵客,贵客上座!”
大夯扶着椅子,亲手给银宝端上一碗茶。
银宝清了两下嗓子,“掌柜的,今天来呢.”
“老板不用客气,叫我大夯就行!”
“好,大夯掌柜,我今天来”
“我知道!”
大夯一拍桌子,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
银宝眉微微地蹙起,就不能让她把话说完嘛!不过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你说!”
“老板你,是不是来买我们兵器的?”
银宝唇角露出一丝笑容,摩梭着手里的导盲棍。一手搭在衣服的绣花边上,淡淡的纹路和触感让她多了一丝安心。
“那就要看大夯掌柜,是怎么个想法了。”
大夯转了转眼珠子,“老板此话怎讲?”
银宝端起茶水正要喝,被一旁的瑾萧炎给抢了过去,然后将自己的水壶递给银宝。
银宝知道他是担心茶水的问题,所以便悄声说了句没事,而后将茶水好好地放在木桌上,抿了两口水壶中的绿豆沙冰。
十分解乏。
“外面都传着,马上赵王的战火,就会烧到南郡一带。这里首当其冲的,就是你这处兵工厂。作为他首先经过的地方,如果你们被赵王合并,以后不仅钱赚不到,还会成为免费的苦力。”
“战火时局瞬息万变,万一哪一天赵王战败了,你们的处境就更是艰难。所以这兵工厂的出路,你可要好好地想想呀!”
银宝顿了顿,大夯面露苦涩。
“我知道你背靠苏家,但是苏家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靠得住的”
苏墨卿尴尬地打开水壶准备喝水。
啪!
大夯猛地一拍桌子,眉眼中尽是嫌弃。
“您别和我提这个人!我们兵工厂,现在已经和苏家闹掰了!”
“苏墨卿这个臭狗屎,老子早晚有一天要阉了他!”
噗!
苏墨卿一口水呛到了,势不可挡地吐了出去,练练咳嗽。
因为戴着面具,又站在瑾萧炎身后,所以大夯并没有留意他。
大夯急忙上前来帮着拍他的后背,心里着急,“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苏墨卿慌地连连摆手。
瑾冷漠的眸子在苏墨卿身上来回徘徊,眼神中透出一丝狐疑。这小子不对劲。
大夯接着说,“你是不知道那个狗娘养的,把我媳妇儿都给撬走了!”
银宝眉间一颤抖,“你媳妇儿?掌柜的不是尚未婚嫁吗?”
“唉,就差一点呀!那米庄香柳院的红梅,就是我从前的老相好!”
银宝愣了一下,堂会的人都面面相觑,心生疑惑。
苏家成亲的时候,大家都是在的。红梅什么长相,背地里多少人惦记,大家都是知道的。
这大夯又丑又矮,红梅也能看上他?
“真的,你们又不信!每次我都去找她弹奏小曲儿,她弹的可开心了,难道还不算老相好吗?”
银宝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大夯掌柜,人家本也就是弹奏乐曲的歌姬,你说说你,怎么就能把人家的工作给当作了私事,你又不是没给人家赏钱。”
大夯想了想,好像确实给了赏钱,还给了不少。
“可是红梅都答应嫁给我了!我追了红梅整整五年,还抵不过苏墨卿那个小白脸一个月吗?人家让她去家里就去家里了,你说我有地方哭没?”
大夯说地义愤填膺,他的兄弟们也纷纷按捺不住怒火,想要现在就下山去拦截苏墨卿那个家伙,然后狠狠地暴揍一顿。
此时苏墨卿两手在袖口里缩着,带着面具,懒懒散散地站在瑾旁边,连气都不敢大口出。
他真是能想,怎么没想到这个地方的老大现在是大夯!还是红梅的旧相好!
他现在不就等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
不就是任人宰割啦!
他表示很慌,非常慌张!
瑾朝他看了一眼,只见苏墨卿的腿不停地抖动。
“你站好行吗?”
苏墨卿看了他一眼,“不行,咋的?”
瑾朝远处摆动了两下眸子,“不行就那边儿去,一瞅你我膈应。”
“笑话,谁让你瞅了?”
瑾声色俱厉,“你过不过去?”
苏墨卿正要和他犟嘴,看到他粗壮的大胳膊立马就改变了主意,朝他偷偷地吐了个鬼脸,不过在面具下面,他没看见。
“要不是红梅怀了他的孩子,我真是不想放弃.”
苏墨卿瞪大了眼睛。
谁啊?
谁这么缺德啊?
别看他啊,他真的啥也没干啊!
红梅只是苏墨卿请来演戏的,李江之前在苏墨卿刚搬过来的时候,一直觉得他十分能干,而且还碍手碍脚,为了不让夫人为难,更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所以苏墨卿才很仔细地设计自己的人设,好让大哥觉得他没有半点威胁。
那红梅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大夯恨铁不成钢,十分难受。
银宝说明来意,“现在我们需要兵器壮大堂会的势力,你们兵工厂又面临着被官府收并的风险,不如和我们联手,或许还能在这乱世中谋出一条生路!”
大夯愣了愣,放出一个条件,“只要老板能让红梅心甘情愿嫁给我,我就答应合并!”
“前几日你们有几个人来过我这里,我认识,因为咱们兵工厂占据上游,所以你们的地都种不了粮食,想要我们改道。我答应你,只要合并,我的厂子,我厂子里的这群男人们,都是你们的!”
姑娘小伙子们顿时欢呼雀跃。
留下银宝一脸尴尬。
红梅现在可是堂堂的玉欢阁二少夫人,她就是上天入地,哪来的本事能让人家已为人妇的美娇娘,转头嫁给你呀!
更何况人家都有喜了。
银宝苦涩地笑了笑,“掌柜的,这事儿还有没有空闲的余地,你看,咱们生意人,讲究的还是个利益不是.”
“我不要钱!我只要红梅!”
大夯说着,红了眼眶。他这辈子亲手打造出多少举世无双的兵器,就有多喜欢红梅。红梅的笑意绵绵,每天都在他心头盘旋。
他知道红梅是心气儿高的女人,也知道红梅自小就受不得苦楚,可长大后却迫于无奈,只能做一个弹小曲儿的小戏,让他万分心疼。
他虽然疼爱红梅,但是从不做出格的事情。之前还特地交代过香柳院的老嬷嬷,多给了一些钱,不让红梅去伺候其他的主子。
几百两银子,老嬷嬷收地心满意足。可是苏墨卿一来,直接大手一挥就拿出一万两银子,彻底地把红梅的心都买走了。
大夯的心也跟着就死了。
不管怎么说,大夯一定要让红梅认清苏墨卿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他是不可能像大夯一样对她好的!
银宝无论怎么说,大夯都坚持不改口,没办法,银宝只能说试试看,而后带着人辞行。
黄昏时分,银宝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山村。任家大院已经开始准备晚膳,不少人在忙活粮仓的修整。
姑娘们今天出奇地勤快,纷纷跑过来,给银宝摁额头,摁掌心,摁小腿,摁得她十分舒服,却也知道这群傻丫头是为了啥事儿来的。
瞧见银宝一向严肃的唇角终于微微吐露了点笑容,姑娘们故作大胆地试探道,“堂主,今天那大掌柜说的事儿,你可觉得有谱吗?”
银宝装作不经意,“哪件事儿?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