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人,花未央轻车熟路的来到北宫门,花瑞轩正坐在城头上发呆,心里一直想着未央要北上大昱的事情,才想着就看到她出现,登时吓了一跳,瞠口结舌:“你,你……”
“少罗嗦,快开门。”花未央低声道。
“这么快?”花瑞轩已经找不到话来说了。她这效率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啊!他都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帮她!
“快!”花未央催促道。
花瑞轩唇角抽了抽,默默的带她出城。
城墙外的阴影处,早有一个男扮女装的女子牵着两匹顶极千里马在等待,看到花未央立刻挥手:“这里,这里……”
“姐姐,她是……”
“青鸾,我姐们!”花未央也抬起手来示意了下,就赶花瑞轩,“你回去吧,别说见过我,更不能把青鸾给卖了。拜拜!”
然后她朝青鸾跑去,头也不回。两人先拥抱了下,就翻身上马策马奔入黑夜深处。
花瑞轩才刚刚作好了告别的说词,人就没影了!他无语的看着无边夜幕,唇角不停的抽搐。
这当了皇后还是江湖脾气,哎!他摇摇头,转身回城,开始为明天的自己担忧——她倒是拍拍屁股上的灰一走了之,明天这整个京城都得因她而沸腾啊!他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面对舒夜的审问吧!
“青鸾,你这马真好,照现在的速度,明天天亮以后我们就在几百里之外了。”朦胧夜色下,花未央一身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眸,此刻的她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那当然,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我花大价钱买来的!”青鸾得意洋洋的说,说罢又有些心疼,“花了我一千两银子呐!”
对她这种爱财如命的人来说,花一千两买两匹马真的是太奢侈了。
花未央笑了起来,一边策马奔跑一边问:“青鸾哪,你不回去相夫教子,和我去大昱作什么?”
“陪你趟浑水啊!”青鸾说得理所当然,似乎这不是冒险,而是去度假。
花未央眼角一抽:“哎,我是杀手出身,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你这又是为什么啊?你不是个高极白领嘛!”
“白领就没有闯荡江湖的梦想了么?要不是穷怕了,你以为我会这么爱财么?”青鸾撇撇嘴,不屑的哼哼,“不过你又是为嘛啊?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当,去大昱闯什么?”
花未央哭笑不得:“你连我去干什么都不知道,还陪着我去?”
“我告诉你,有句话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现在看到你就是这种感觉。在这个时空我们还能遇上,这种缘份都赛过夫妻缘了。我再告诉你,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男人还不如闺蜜来得靠谱!”
花未央恍然大悟:“你和西门翊吵架了?”
“我把他休了。”青鸾素手一挥,豪气万千,“从今以后,老娘就是自由的了!”
花未央:“……”
原来是离家出走,看这架势,闹得不轻。
夫妻间的结,谁也解不开,还得人家自己结。花未央不再问她,只是叮嘱:“行啦,我就带着你,姐妹同行,让这些古人看看我们的厉害!不过此去危险重重,有时候我顾不上了,你自己要当心些。”
“知道啦!”
“驾!驾!”
两匹骏马没入夜色,朝着北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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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划破天际,新的一天来到。大昀皇宫里,日复一日的生活又开始重复。
作为一个勤勉的帝王,每天天不亮舒夜就起床去上朝。今天的政务还特别多,等到退朝已经日上三杆。他习惯性的往仪元殿走,走到一半又停下来。
昨晚央儿骂他的话宫女可是一字不漏的复述给他听了,都骂得那么凶了,他现在过去不是自己找骂吗?他心虚的摸摸鼻子,又扭头往回走。
“皇上,您不去仪元殿看看?”周公公问。
“等会儿再去!”舒夜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惧妻。
其实这事不用说大家也明白,周公公低头闷笑,吩咐摆驾去御书房。然而,才上着台阶,还没进殿,玉儿就大叫着窜了出来:“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不见了!”
平地一声惊雷,舒夜往前趔趄了一下,险些从玉阶上栽下去。他脸色发白,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不见了,奴婢已经找遍皇宫了……”玉儿带着哭腔,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舒夜勉强站稳脚,怒吼:“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在娘娘服下软筋散后为她解了穴道,然后娘娘说饿了让奴婢去拿东西。奴婢拿着东西才进来就被人给找晕了……”玉儿小心的瞄瞄舒夜的脸色,“奴婢才刚苏醒就找不到娘娘了……”
“该死!”舒夜低吼,脸色迅速阴郁,眼中似有无数的风云在聚散。
“皇上……”
“传令下去,所有的城门关口全部围堵!”
“是。”
舒夜即刻御起轻功往奔往仪元殿,玉儿等人赶紧小跑着跟上去。
仪元殿里空荡荡的,舒夜把所有的抽屉、柜子都打开检查,什么都没少,独独缺了一套夜行衣,还有她收在妆台下的一个装暗器的盒子。
她真的走了,去大昱了!
以她的速度和效率,只怕此时已经远在几百里之外了!所有的围追堵截都没用!
“该死,该死!”
帝王一怒,伏尸万里。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听得到舒夜五指紧缩,关节发出的咯咯响,森冷的寒意像从地里渗出来,一直渗进每个人的心里、骨子里。
仪元殿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都屏了呼吸,提心吊胆的等着帝王的决定——是生是死就看现在了!
“徐太医呢?”
许久,舒夜才开口,声音不大,却森冷如地狱传来的索魂令。
“老臣在……”
徐太医连滚带爬的闯进来,冷汗如雨:“皇上,臣的药没问题的……”
“那是谁的问题?!”舒夜陡然提高了音量,吓得合宫的人都抖了一抖。
徐太医无言以对,只能一个劲的抹冷汗。他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了呀,喝了药竟然还能跑路?
“皇上,那药是玉儿亲眼看着娘娘喝下去的,喝完之后药力就发作了,娘娘她脸色发白,走路都很虚弱,奴婢还疑心是不是药力下太重了……”
“这么说来,你们两个都没有问题?”冰冷的声音扬长了尾音,语气陡然一转,怒意冲天,“那你们告诉朕,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人没了?!”
无人敢答,大殿里回荡着帝王的愤怒的嘶吼,胆小的已经快承受不住要昏厥了。
“冷风呢?”
冰冷的目光扫视大殿,舒夜忽然蹙起眉。
冷风已经从他的暗卫变成了花未央的暗卫,她的一举一动他应该清楚才是。
“冷护卫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女声自殿外传来。
清月扶着冷风进来。
冷风一反平时的精神样,此刻摇头晃脑的,似乎有些神智不清,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好像一只半败了、落过水的公鸡。
舒夜心一沉,缓缓眯起眼,怒意更甚。
清月踢了冷风一脚,让他跪下,大声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有事出宫一趟,去去就回。冷护卫大约是被扎了迷药,我刚在花园里找到他,浇了一盆冷水才勉强醒过来。”
“主,主子……”冷风结结巴巴的说,“娘娘她欺负人!”
他其实是在第一时间发现皇后想逃宫的,他也出手去拦了,因为怕伤着她所以出手不重,没想到却着了她的道!幸好只是扎迷药,没把他抓成大花脸。
平时高傲的暗卫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大家无语之余都觉得好笑,凝重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了些许。
舒夜先是眼一抽,然后随手拿了一个坐垫走过来,照准冷风的脸砸下去。
“唔……”惜颜的冷风捂着脸哀嚎了起来。
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夫妻都一样的德性,尽打他的脸……
清月忍噤不禁,道:“皇上,娘娘留下秘信,请您息怒之后再看。”
这准备工作还做得够周全!舒夜的脸色又阴郁的几分,他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挥挥手:“看在娘娘的份上,朕今天就恕了你们。但是!今天的事谁要敢说出一个字,就等着掉脑袋!”
“是是……”
众人如蒙大赦,唯唯诺诺的走了。惟有冷风还有哀嚎,舒夜没好气的又踹了他一脚:“还不起来?”
这个时候,麻药的力也过掉了,冷风急忙停下哀嚎,麻利的站起来:“是!”
直到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清月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皇上,请过目。”
舒夜接过信,像看敌人一样瞪着清月:“这信她什么时候给你的?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吧?”
“娘娘说皇上看完信就会明白。娘娘还说,请皇上静待佳音。”
舒夜瞪了她一眼,展开信细细的看,忽然,眸光大变,拿信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