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市长?好大的官儿啊!吓死我了。你说的是县长卢庆吧。对不起!靳局长,我们矿区自成体系,隶属市里直管,不归卢庆管辖。我看你们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被称为麻所长的胖警察一脸的不屑和嚣张,摆了摆手,顿了顿又跟了一句:“关于矿难一事,我们正在调查取证,同时在努力救援,只是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任何伤亡人员,所以目前还不能说是矿难。你们身后的那些不明真相的家属还请你们把他们劝离此地,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弟兄们的枪因为他们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而擦枪走火,到时无论伤到了谁,你我脸上恐怕都不好看。”
不等靳局长答话,一个满脸愁苦红着眼睛的中年妇女忍不住接过话题,高声怒叫道:“你说不是矿难就不是矿难了?之前矿领导明确告诉我们,说塌方发生时,俺当家的他们一帮在井下作业的工人正好在塌方所在位置的下方,恐怕他们都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那你告诉我,这不是矿难的话,那什么才是矿难?
我们大伙要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这矿领导又是怎么回复我们的?他说生还不可能,如果我们想要尸体的话,就得签什么还尸赔偿协议。协议谈不妥不还尸体,赔偿更无从谈起,只有签了协议,才能领尸体。
事发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八个小时,矿上没有采取任何的救援措施,不仅没有救援,还把通向矿区的通道给封了,不让我们这些家属进入。这就是你所谓的调查取证?这就是你所谓的努力救援?放你娘的狗臭屁!除了封路不让我们进之外,矿上只是一个劲地劝我们大家要克制、要冷静。你让我们如何克制?又让我们如何冷静?如果是你家里人遇到这种事,你能克制么?你能冷静得下来么?克制你麻痹!冷静你麻痹!
我们这些家属现在不想要什么赔偿,我们只想要回我们的老公、我们的亲人,你再阻拦我们救人,我们就跟你们拚了!大不了把命撂在这儿。不信你试试!”这位中年妇女的一番话,让胖警察黑下来的同时,也激起了现场所有家属的怒火,一个个挥舞着铁锹、锄头,就欲向前冲。
“说得好!这些狗杂碎,谁再敢来阻拦,我拍死他!”
“不错!不要赔偿,我们只要亲人!”
“狗杂碎!以为我们跟他们一样冷血,会为了钱连亲人的命都不要么?”
“对!跟他们拚了!反正当家的不在,我也不活了。”、
……一时间,群情激愤,秩序大乱。
“我妈在那儿!”看到那带头站出来的中年妇女,久不作声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游离寻找母亲的林浩南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拉着杭天胜跟他介绍道。
“那是你母亲?”得知这个敢于带
头炸刺的中年妇女竟然就是林浩南的母亲,杭天胜颇有些意外,没想到林浩南的性格温和,他母亲的脾气竟然会如此火爆,这母子两个还真是天壤之别。
“嗯!没错!就是她。”似是看出杭天胜眼中的惊讶,林浩南解释道:“我妈是街道办事处的妇联主任,平时脾气很好的,对待街坊邻居就像家人一样,就是脾气太直,眼睛里边容不下沙子。一旦让她碰到坏人坏事,她就敢一个人拿着刀子上去拚。我爸不知道说过她多少回了,可她就是改不了。不过我倒觉得我妈挺好,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我妈一直都是英雄!”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个如此有个性的母亲。”杭天胜微微一笑,对这个脾气耿直的中年妇女多了几分好感。
“把这个胡乱散播谣言的女人给我抓起来!”眼见即将被控制的局面,因为一个女人的多嘴而瞬间大乱,麻所长大怒,指着林浩南的母亲喝道。众警察闻言,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
“妈!”见那些警察无视围观众人,悍然准备抓自己母亲,林浩南顿时就急了,就待冲过去救母,却被杭天胜一把抓住。
“杭老师,你……?”林浩南一抬头,见是自己尊敬的杭老师,顿时眼睛就红了。
“放心!你母亲不会有事的。你看……”杭天胜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又指了指前方。
林浩南一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旁边的萧东龙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台DV,正在对着现场进行实况录像。再看看前方,发现刚才那几个扑向母亲的家伙也已经被那些靳局长的手下给拦了下来,并且有意无意之间将以母亲为首的众矿难职工家属围住,保护了起来。
“姓靳的,你一定要插手我们矿区的内部事务是吧?”麻所长黑着脸,瞪着靳局长,咬牙切齿地道。
“麻所长,我刚才说了,我是奉卢市长之令,前来查证矿难一事,并且协助你们展开救援的。可你们倒好,不仅没有展开救援,还阻挠我们救人,并且试图抓捕矿难职工家属,这不明白着在妨碍公务么?你说我这做人民警察的,怎能冷眼旁观,任你所为?如果让你得逞了,我又该如何向卢市长交待?”靳局长冷冷地看了一眼麻所长,摊了摊手道。
“姓靳的,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枪是吧?”麻所长闻言,这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从腰间抽出佩枪,对着靳局长身前砰砰两枪,打得靳局长侧前方路边的行道石上顿时多了两处弹孔,弹孔中还冒着一股刺鼻的硝烟。
“麻所长,如果你够聪明的话,最好现在就放我们过去,说不定这会赶到现场还能救出一些人呢。如果你一定要阻拦我们,那说不得只好兵戎相见了。友情提醒你一下,卢市长现在就在赶来矿区的途中,如果让他见到
你这副德性,你觉得你能有好果子吃么?”对于麻所长的挑衅,靳局长不仅不退,反而上前进了两步。
“卢市长?卢庆算个屁!在这矿区,我们只认一个领导,那就是何东山何矿长。有本事你让卢庆找何矿长算帐啊!你看何矿长鸟他不?”麻所长一阵冷笑,顿了顿接着道:“姓靳的,看在同为警察的份儿上,我给你提个醒儿,你去打听打听前两任县长是个什么下场,再认真考虑是否要跟着卢庆干吧。如果你一意孤行,到时被人开了,别说老兄我没给过你提醒。”
“这个不劳你牵挂,麻所长你还是担心下自个儿吧。人家说,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既然做一天警察,就得做好警察该做的事,不能对不起良心。我不管以后会是个什么下场,但今天这件事,你不让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靳局长冲身后的警察一挥手道:“一队、二队随我冲过去,三、四、五队负责拦截,六、七两队留下,负责保护矿难职工家属。”
“是!”众警察齐声应喏,声震长空,分工有序,各司其责。
麻所长一见,顿时脸更黑沉了几分,开枪对天鸣了一枪,大喝一声:“拦住他们!谁敢前进一步,直接向腿部射击。”随着他一声令下,众警察顿时将冲锋枪推弹上膛,准备射击。
“轰……”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远处顿时爆起一团冲天的火光。众人扭头看去,均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县警局停在远处排列在路边的警车正被两辆挖掘机暴力砸撞,其中一辆警车已被那挖掘机砸爆油箱,油箱起火一烧,整个警车瞬间化为一团火球。
另一台挖掘机依葫芦画瓢,对另一辆警车下手,一挖斗下去,整个警车顿时就瘪了下去,转眼报废,又是一挖斗下去,这辆警车也升起了冲天的火光,转眼间烧得只剩一副骨架。
其他几辆警车也好不到哪儿去,被几辆铲车推拢到一块儿后,从四个方向齐齐推向中间,几辆警车转眼间化成了一堆废铁。这惊人的一幕,顿时惊呆了现场所有人。
在废了几辆警车后,那几辆铲车在两台挖掘机的带领下,轰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开到剑拔弩张的众人跟前,停了下来,其中一台挖掘机上,出来一个人,顺着操作台爬上挖掘机的驾驶室顶,从兜里掏出一瓶白酒,旁若无人地盘坐其上,打开瓶盖,昂头喝了一口。
见到警车被砸,靳局长心疼的滴血,再看到从驾驶室里爬出的那人,更是火冒三丈:“何矿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法的行为?论罪足以给你判刑了。”
“犯法?”何矿长白眼一翻,嚣张地道:“在这矿区,老子就是法!”说罢,又是一口酒灌进了肚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