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行在举办盛事,北方却异常紧张,由于不断增强的军事压力,让女真人是高度紧张。不错,是女真人开始紧张了,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普通的女真族人绝不会想到,前些年还气势汹汹的金军,会紧张地做出防御姿态。
他们在南京的间谍据点,是遭到毁灭性打击,却依然有部分人生存下来,各地也有一些据点,得到了零零碎碎情报,都元帅府判定,大宋行朝完成战争准备,两年内必然北上。
不过,最有成效的间谍网络被破获,大批能接触机密的死间被捕,兀术很难获取有价值信息,时间和进攻重点,详细的兵力配置,还有辎重转运、钱粮数目等关键数据,枢密院的兵棋推演,一切只能靠自己的判断。
大宋的机速使臣也活动频繁,不断向南传递军情,南北出现情报战的不均衡,如同一个盲人和正常人拳击。
在战略上不利情况下,兀术解决了宇文虚中,稳定上京局势,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军备上。
不过,他只能传令各路统军司,整备兵马严阵以待,准备应对宋军发动的攻势。在胡鲁、合鲁索的建议下,他组织六万骑的精锐部队,作为强大的预备部队,就驻扎在大兴府。
签发河东、河西大量壮丁,组成缘边各统军司防御部队,实际就是炮灰,驻扎河北的精锐,是由契丹、渤海等部族组成的四万马步军,河东方面也有精兵驻扎,数量较少而已,最典型的是汾州六猛安。
“不错,能在河北、河东缘边,组建三十余万大军,足以让南朝消耗不少。”兀术对层次消耗战术颇为满意,反正预定战场是河北河东,要真的打不过就丢了,不如竭泽而渔,让宋军付出巨大代价。
组成几十万大军,固然战斗力不能明言,却能够最大限度消耗宋军,几场大战下来,生存下来的就是精兵,可以被他所用,最终决定力量还是十万精兵。
“不过是乌合之众,我的部队一个冲锋,就能击溃他们。
”乌烈大大咧咧地道,语气充满对签军的轻蔑,他统辖上万精锐马军,自然是心高气傲。
兀术始终是很欣赏乌烈,这厮手段残酷,时常奸淫掳掠、纵兵烧杀,几次出兵草原,都是担当主力,数次率军决死突击,硬生生击败乞颜人,挽回了金军的败局,绝对是不得多的猛将。
随着老一代将帅的凋零,乌烈在军中的名头越加响亮,统率上万骑精兵,地位甚至高于高升。也是,高升统率的也是军中精锐,却是由山北汉军为主体,融合契丹、奚族人的多民族部队,完全不能比纯正女真人部队。
合鲁索平静地望着乌烈,他是老牌的将领,当年初次南下,仅率七十骑就驱散上千宋军,夺去了汴水大桥,这些年也连连升迁,执掌一路的大权,准备跟随兀术南下。
不过,他是非常欣赏乌烈,认为这厮有他当年的剽悍,却对辖里不太看得上。
辖里,的确回来了,是王秀释放回来的,兀术很宽容地接纳了他,却不等于别人会认可。这是羞辱,在合鲁索眼中是王秀对大金的羞辱,辖里应该自杀才对,朗声道:“乌烈是真的勇士,我相信他能击溃敌人。”
乌烈对合鲁索的赞赏自是高兴,这位可是当年兀术部队第一女真猛将,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大宋行朝的禁军再强悍,也无法阻挡他的马队突击,在他的军威前都是土鸡瓦狗。
当然,他也不算是白痴,自然会相互抬举,笑道:“都统过誉了,当年都统叱诧风云,我可是羡慕的紧。”
合鲁索得意地一阵大笑,他也非常自豪当年战功,几次征战无不是长驱直入,杀的宋军人仰马翻。
“好了,乌烈,你的忒母跟随我南下,自然少不了恶战。合鲁索,你也不要在后方享受,跟随我一块去。”兀术很高兴将帅和睦,对战局很有帮助。
“郎君,乌烈主力南下,恐怕乞颜人会耐不住,还要沿边个招讨司戒备。
”辖里冷不防地道。
“辖里,不要胡言乱语。”合鲁索眉头微蹙沉声道。
“合鲁索。”兀术沉声呵斥一句,转向辖里道:“说。”
辖里并不在意合鲁索态度,甚至对女真贵酋的态度,也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很平静地道:“南朝经营草原不是一年两年,郎主又杀了俺巴孩汗,形成了不可解的世仇。”
不需要说的太多,兀术很明白辖里的提醒,宋军大举北上时,乞颜、克烈人要不趁火打劫,那才是怪事,尤其是杀了他们的大汗,他还听出辖里的言外之意,当时对俺巴孩汗处置太轻率了,才引发这场不测的后果。
如果,能够有长远的目光,难不保能和乞颜人和解,至少也能用活着的俺巴孩汗,作为牵制的手段。
他看向辖里的目光有几分复杂,被大宋行朝释放回来,是不能忍受的耻辱。
按照女真人正常的思维,辖里应该自杀或者投降安享富贵,就像挞懒、活里胡土等人一样,永远不要回来。这厮是知通事司,官位不算太高,却掌握着大金最重要的军情,要是真的卖主求荣,至少也能混个从三品环卫官大将军做做,每月拿着百贯的俸禄逍遥自在。
现在,要求处置辖里的人太多了,连身边大将也不待见,他尽可能保护不让受到伤害,却只能让辖里留在身边,充当区区幕僚,简直是大材小用。
“相信,南朝王相公会武装乞颜人和克烈人,虽说南北有默契限制草原,为了短时间利益,没人会真正遵从默契,他们必然会冒险实施。”
不要说兀术了,连合鲁索、乌烈也深以为然,草原各部精良甲仗很少,尤其是制作工艺复杂的弓箭更少,金军每次征讨有胜有败,不可否认的是对方非常强悍,金军阵亡却很少,都是甲仗差距太大的缘由,大宋行朝武装草原也不是不可能,其后果让人惊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