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对整个形势并不太满意,面对前来的秦敏,不悦地道:“四面开战,力量太分散了,以至于无法保证拿下虏人主力,要是能集中力量。。。。。哎,有心无力啊!”
秦敏静静地听着,等到王秀说完话,才平静地道:“先生,数千里战场,急脚子来回都要大半个月,岂能尽如人意。”
“你说的也不错,是我太追求完美了。”王秀拍了拍额头,满意地看着秦敏,温声道:“无论怎样,燕山府的回归成为定局,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秦敏立即明白,自己仕途的转折点到了。
他作为大宋行朝对外的探报最高领,这条路已经走到头了,再向上也就是枢密院都承旨,或者是直学士,没有大郡的资历,永远不可能成为两府或尚书六部,他恰恰缺乏这方面的资历。
王秀分明征求他的意见,委婉地要他转到地方,燕山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能够补缺他的唯一短板。
“朝廷撤府归州是必然,燕山府却是重要军州,只能加强不能减弱,我打算拿下来易名。”
秦敏压抑心中的激动,谨慎地道:“燕山乃形胜之地,控扼北方南下道路,又有北部养马牧场,的确应该加强,当做北方大路的中枢。”
王秀满意地看了看秦敏,说道:“可惜行在离此太远,北方有了警报,来回道路很不方便。”
“哦,先生说的也是。”秦敏也是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历代大一统皇朝,不是洛阳就是长安,缘由是总形胜之地,能够控制关陇或河洛而出击天下。
不过,他心中又是一动,这话中似乎还有别样意味啊!易名,来回道路很不方便?
王秀看了眼沉吟的秦敏,洒洒地笑道:“还有一场硬仗,大家都有赢得机会,有些事情说的太早了。”
说着话,岳飞和刘錡走了进来,王秀眉头一挑,朗声道:“二位太尉,前方形势怎样了?”
岳飞相当的自得,自从金军逐渐撤退,韩世忠并没有跟进,而是留在河东总西京的战事,他宛然成为都指挥,兴致盎然地道:“虏人死战掩护主力撤退,却也是秋后寒蝉,末将正要禀报相公,着十一行营杀入涿州,截断活女归路。”
王秀点了点头没有表意见,目光转向刘錡,温声道:“刘太尉意下如何?”
时下,随着供应的减少,战场进行了压缩,第一行营跟进扫荡后方残余金军,拥有四个军的第二行营成为主力,尾随金军进行剿杀,刘錡作为都统制官的意见,自然受到重视,他很谦恭地道:“王相公,我不应该稳步北上,而不是分兵拦截。”
“哦,说来听听。”王秀倒是有了兴趣,刘錡和岳飞战术有些不合,他不顾岳飞不好看的脸色,想听听其的见解。
刘錡轻轻咳了声,不顾岳飞锐利的目光,道:“天下大势已定,虏人不过是借助燕山抗拒大军,他们主力已经接近燕山府,我们分兵拦截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应该稳妥北上,联系虎翼北方行营,等待出飞狐的宁朔军,然后各路大军会师燕山,再和虏人决一胜负。”
王秀不置可否,内心也同意刘錡建议,兀术能退往何处?无外乎守住燕山和大宋周旋,争取开拓北方各军州,要是真逼急了,恐怕他们和迪古乃合流,这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这不是没有可能,当女真人生死存亡之际,相信兀术会有放弃的勇气。
岳飞对刘錡战术不满,沉声道:“都统制,要是不抓紧追击,让他们据险而守,我们还要强攻燕山不成?”
王秀摆了摆手,淡淡地道:“岳太尉不必担忧,在我三面夹攻形势下,燕山府是受不住的,他们不外乎要拖延我们,在燕山各关隘建立防线。”
“王相公说的是,我部历经苦战,没有一天休息,所部将士早就疲惫不堪,甲仗也损耗严重,补充也不太及时,正所谓强弩之末,燕山就在眼前,虏人主力也无法全然留下,就在城下决战又有何妨?”
Www▪ тtκan▪ ¢○
岳飞也无话可说,前面不是有三面夹击嘛!除非金军无路可退,否则面对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绝境下,绝不会坚守孤城,他也看出对方要依托燕山山脉的意图,却有自己的看法。
为了不让金军主力逃散,还是主张全力追赶,这和王秀前段时间的谋划吻合,可惜现在形势变了。
主要是来自北方的秘密官塘,表明迪古乃改变了强力镇压策略,转而对在外实权大将进行招抚,对内实施清洗后也开始怀柔,争取内外文武的支持,这招相当有杀伤力,很可能让金军主力放弃燕山北逃,为北方边务留下绝大隐患。
王秀想的却不尽然,他的眼光绝不是武将所能起及,正向刚才担忧两股女真势力合流,大宋行朝逼迫紧了,难不保金军将帅不会投靠迪古乃,尤其是兀术状态不妙情况下,金军高层将帅更是意见分歧。
兀术已经卧床消息保密性很强,却碍不住无孔不入的机使臣,通过断断续续的情报判断,他已经断定其病情非常严重,要是真把金军逼急了,恐怕会出现难以预料的意外。
秦敏见气氛有些诡异,站出来道:“先生,我倒有些主张,不知能不能禀告一二。”
岳飞看了眼秦敏,撇撇嘴没有作声,人家是馆阁侍制兼差机司,又是朝廷议定的开国县公爵位,堂堂的从四品带贴职的文官,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比他也不遑多让了。
王秀看了眼秦敏,温声道:“那就说说看。”
“先生,兀术已然不免,我们威逼太甚,恐怕他们全军北逃,届时恐怕留有大患。”秦敏笑眯眯地道。
没有等秦敏说完,岳飞沉声道:“侍制也知道后果,我们不拦截他们,怎能防止其北逃?”
“这就是关键所在。”秦敏眉头一扬淡淡地道,那一抹讥讽的眼神,相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