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西北军区统帅吴跟自己的弟弟吴正在商议饶凤关的布防。
吴长相甚是威武,身长七尺,目光如电,一脸的络腮胡须,但面色却有些惨白有几分纵欲过渡的神态,此刻他面容严肃,这位以防守著称的名将露出了罕见的慎重。
吴的相貌跟吴有五分相似,但比他要矮上一些,但没有吴那种威武的气度,反而又几分文人的气息。
他们的眼神都凝视在他们面前的饶凤关布防图上,似乎在寻找自己忽视的地方。
吴问道:“兄长,你说完颜娄室那老匹夫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吴低声叹道:“我也不太清楚,但绝对不能小觑。完颜娄室在当年的富平战役中,为兄跟他有过接触,此人不比完颜兀术。完颜兀术虽是一代名将,但长于野战,而不长于攻坚。但完颜娄室不同,此人精于谋略,用兵灵活,完全不居于古法。富平之战金兵能破我大宋五路联军全赖此人之功。对于你我而言,此人的威胁由在当年的完颜兀术之上,可记得两年前的饶凤关之战?”
吴慎重的点了点头,两年前的饶凤关之战是他们守川以来的首次败绩,记忆犹新。
吴淡淡说道:“据我所知,当年撒离喝用的战术便是出至病榻上的完颜娄室。”
吴动容道:“若真是如此,完颜娄室的才干当真不容小觑了。”
当年饶凤关之战最为关键地一步不是因为士兵地背叛导致大败。而是在于对方一开始便抢占先机。出色地利用计谋攻破金州。战略迂回攻打饶凤关。
当时若不大将是刘子羽及时醒悟。看破金人地战略。派人通知吴。让吴及时救援。恐怕此时此刻。川中一地早已是金人地了。
对方此战术最厉害地还是明谋。当时地情况即便是吴及时赶到。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当时吴更本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攻打饶凤关。得到此消息大吃一惊。仓促之间。只能带着两千精骑日夜疾驰百里来到饶凤关。
依照他们当时地兵力更本不足以抵挡撒离喝地十万步骑。
吴这时想出地一条大胆地计策。对面撒离喝地到来。吴命人送去一颗黄柑让撒离喝止渴。背地里却是告诉撒离喝。他吴早已做好了万全地准备。等着他来攻。
撒离喝见本应该在仙人关地吴出现在了饶凤关。果然中计。认为吴已经有了准备。面对吴这名将。他不敢大意。改变了立刻进攻地战术。用了许久做战前准备。而吴也利用这宝贵地时间调兵遣将。
可以说如果不是撒离喝中计,饶凤关即便有吴在,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也是没有可能取得胜利地。
对方的战略极其高明,只因吴的胆略以及撒离喝的失误才让这高明的战略没有得到完全的实施。若那战略出至完颜娄室地手笔,那么完颜娄室便是他们吴氏兄弟迄今为止遇到最强的劲敌。
吴问道:“王俊那里有什么消息?”
吴答道:“王壮士此刻正在附近山林待命,随时准备袭扰敌方粮道。”
吴点了点头喜道:“如此甚好!”随即又叹息道:“如此大将,为何不愿加入我军?”
吴苦笑道:“人各有志,王壮士此人智勇兼备,但喜攻,不喜守。我军负责镇守川中,只守不攻,自然非他之愿。”
两人正说间,却听一名护卫来报:有一猎户有紧急军情求见。
两人互望一眼,不动声色地命人将猎户请了进来。
猎户是一个身着乡下麻衣的乡下汉子,一副陈恳朴实地模样。
猎户似乎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看着面前的两位西军名将,显得有些惶恐不安,恭恭敬敬地跪倒行礼:“草民朱也叩见两位吴相公。”
“壮士无需多礼、拘束!”吴笑仿佛看透了他地紧张,抬起胳膊向旁边一指:“这位便是检校少保、镇西军节度使大人,有什么情况你可向他说明。”
似乎吴的话起到了作用,朱也的脸上的紧张渐渐消失。
吴也没有对待将士时的威严笑道:“朱壮士,听你口音应当是陇西人罢,据我所知朱这个姓氏在陇西可是大姓。
”
朱也陈恳道:“回吴相公的话,什么大姓不大姓的小的不知道了,小的就是一个猎户,能得一日三餐温饱,已是知足,其他的小的很少理会。”
吴淡然笑道:“到是在下孟让了,不知壮士有什么军情要对我禀报的?”
朱也沉声道:“十余日前,小的在河池附近的铁山狩猎,一日追逐一日羊深入了铁山深处。偶然发现远处竟有多股烟熏传来。小的起初还
伙上山避世的人家组成的小村庄,想去讨口水喝前一看,才发现这哪里是村庄,分明是一个军营,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金国戎衣的金人。小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希望能对吴相公有些用处。”
吴疑问道:“既然是十余日前的事情,却不知壮士为何今日才来禀告?”
朱也老实巴交的面上略微泛红,惭愧道:“当时我是吓坏了,一口气逃回了家中。也不怕笑话,小的当时真的是怕的要命,打算谁也不告诉,就当自己没有看见。但小的心直口快,实在藏不住话,还是被内人发现。内人说这事关系到我大宋安危,劝我来告诉吴相公。想来想去也觉得内人说的在理,小的也便来了。”
“原来如此!”吴神色大悟,笑道:“尊夫人深明大义命人敬佩,壮士能够鼓起勇气来到此处也值得赞赏。至于壮士说的事,我会好好思量在做定夺。唐卿,赏这位壮士一切银钱,然后命人送他出营。”
唐卿也即是吴的表字。
吴从身上拿出一些银钱递给朱也。
朱也摇摆着双手拒绝不受,推耸间朱也拗不过吴只得收下离去。
看着朱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望着他的背影,吴眼里陡然闪过一丝疑惑和严肃。
吴大步回来,面色凝重道:“兄长适才那位是敌方的细作!”
吴丝毫不感意外,冷冷一笑道:“你也觉察出来了?”
吴点头道:“是,对方的表现几近完美,完全看不出一丝的破绽,但他却忽视了三点。第一、仙人关西临嘉陵江,南接略阳北界,北有虞关紧接铁山栈道,是关中、天水进入川中的要地,也是由陕入川的重要咽喉。为了防止金人熟悉地势,兄长早已传令各地猎户不得在仙人关附近狩猎,防止他们被擒透露险要地势。其二、此人绝非一般的猎户,他双手掌指关节处各有厚厚的老茧,显然是精通双手射术,猎户用的弓是不可能长出如此厚重的老茧,他惯用的是战弓,而且很可能是威力巨大的复合弓。第三、先前在推耸的时候,我暗自施力,可他却纹丝不动,显然下盘稳健,武艺不俗,并非他说的那么不堪。”
吴长叹道:“也不知完颜娄室命他来通知我们等存的是什么居心,但显然对方已经拟定了对策,打算进兵了。”
吴皱眉道:“兄长这是认为完颜娄室打算将我军调离饶凤关的计策?”
吴坦然笑道:“也不排除对方有意如此,真实目的还是饶凤关。所以,我决定让姚仲将军领兵回防仙人关,做好万全准备,令我等无后顾之忧。放朱也离去正好可以麻痹敌人,让他们自以为得计。”随即他又高声道:“听闻在荆湖一带岳飞、罗腾飞两员大将屡立战功,升迁之快,令人咋舌。你我两兄弟也不能甘于人后,一同在这里会会那金国的常胜名将。”
朱也出得饶凤关,见四周无人追来,长叹了口气低语道:“好险,西北名将果然非同一般。
也知完颜娄室那老贼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以他的智计当真会出如此计策?算了,别去想了。反正自己已经故意暴露身份,吴氏兄弟应该会有防备。”
这朱也并非别人,正是潜伏于金兵中意图杀完颜娄室的朱奕。
也许是因为初次见面时引起了完颜娄室的注意,不久前他竟然钦点朱奕暗中乔装猎户至饶凤关向吴传达假消息。为了夺取完颜娄室的器重,他接下了此任务,来到了仙人关。
朱奕见吴暗中试探自己的实力,心知已被对方怀疑,于是索性纹丝不动,让自己暴露,防止完颜娄室计划得逞。
朱奕相信以吴、吴的干略不会杀毫无用处的他,反而会放自己离去以骄完颜娄室之心。
即便吴、吴想要杀他,他也会抬出罗腾飞的名号,然后说出一切缘由,届时吴、吴未必会相信,但也不至于贸然动手。定会先向罗腾飞以求证实,在做定夺。故而朱奕也不怕如此举动带来危险。只是如此,他又要欠罗腾飞一个人情了。
走在返回金营的途中,突然一支利箭直往他射来。
朱奕闪身避开,却见四周涌出了一百余人,他们个个神色彪悍,显然绝非等闲之辈,人群中走来一人,此人面色黝黑,五短身材,但手中却拿着一把长大两米的开山大斧。
朱奕神色巨震,以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他就是西北忠义社团的王俊,号称“王开山”的王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