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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赢高一行人马踏上了南海郡地界。..|
夜色的月光之下,看到前方巍峨峭拔的岭南第一关梅关时,赢高被眼前梅关雄壮气势震惊的难以用语言形容。
梅关就像一个苍劲的大汉,屹立在南海郡的梅岭顶部,横跨梅岭大庚岭和骑田岭之间,处在大庚岭和骑田岭的咽喉处,地势险要。
赢高微微一愣,催马走到关门前。
梅关城门紧闭,城头一杆秦字大纛旗迎风招展,两边分别有两杆想对较小的“任”字大旗也迎风而立,硕大的风灯将城头照明亮,可以使关下的赢高能够清晰的看到城头密集的守卫。
西乞虎不等赢高下令,催马走到关下。
距离梅关城门不到五十步时,城头上的守卫才发现了城下的西乞虎,他们大声吼斥道,“何人在关下?还不快速速止步,不然箭不留情。”说罢,城头上一架床弩已经瞄准了西乞虎。
“城上的守军听清楚了,城下是大秦皇室公子武信君赢高来南海郡要见郡尉任嚣,你们速去通报守军将军,立即为君上打开城门。”西乞虎大声喊道。
城头传来一声哄笑,其中不发夹杂着嘲笑谩骂。
“什么大秦公子?这人是不是在做梦啊?听说全都被陛下给屠杀的干干净净,现在哪还有什么大秦公子啊!”
“城下这人不是疯子肯定就是傻子,快让他离开。”
“……”
城头上的嘲讽声清晰的传到了关下赢高和西乞虎的耳中,赢高面色沉静,月光下看出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只是眼中瞬间闪过的一抹杀气透露出了他心中的愤怒。..|
西乞虎则是勃然大怒,弯弓,搭箭,拉弦,放箭,这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出,划过夜色冷硬的月光,射向了城头,只听见“咔嚓——”一声,还没有等城上的守军反应过来就发现屹立在秦字大纛旗左边的“任”字大旗已经飘然落下了城头。
“君上就在城下,你们还敢妄加议论皇室贵胄,以下犯上,难道不知道大秦律法吗?”西乞虎怒吼道,“还不快去通报守城将军,休怪西乞虎箭下不留情面。”
西乞虎的一箭之威确实镇住了城上的守军,他们被这股凛冽的杀气压的不敢说话,就连床弩的射手都瞄准了西乞虎却不敢发射弩床上的长箭。
城上沉默了片刻,守军们相互注视了几眼,便有人回道,“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屠将军。”
西乞虎冷哼一声,催马回到了赢高身边。
须臾,城上出现了一名威猛大汉,他在守军的指点下向城下愿望,朝赢高所在的人群仔细注视了良久,这才开口问道,“城下可是受封商县的武信君?”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瞥,他已经猜测出即便城下赢高一行人不是武信君赢高,肯定也不会是敌人。
因为,他很清楚的从赢高身边亲卫们的坐骑和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彪悍之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亲卫们身上的这股子气息绝对不是贸然起兵造反六国贵族叛军所能展现出来的东西。这是需要经历了数已累计的大战从死人堆了爬出来的百战精兵才会具有的特殊气息,也只有老秦子弟极具彪悍的嗜血特性才能造就出这样的彪悍之士。
城上的将军之所以再次开口问赢高是否是受封商县的武信君,他只不过是想亲自证实一下对方的话是否跟亲卫跟他回禀的一样。
“对,本君就是受封商郡的武信君赢高。”赢高催马上前冷冷的说道。
城上将军仔细看了赢高一眼,便立即回道,“请君上稍等,屠岸这就为你打开城门。”
赢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城上将军向身边的守卫下达开城命令,守卫立即领命,就听见“吱呀——”一声,梅关的城门缓缓打开。
看到梅关的城门开启,赢高依旧屹立在关前没有动身。
这时,昏黄的城门洞内走出数十名守军,他们出城之后依城门向外排成两行纵队,然后便是城头的守军将领跟几名校尉快步出城,急促的来到了赢高面前,“屠岸参见君上!”
“你可是屠睢之子?”赢高语气冰冷的问道。
在来南海郡之前他从蒙恬口中大致的了解了一些关于南越大军之中将领们的资料,当屠岸一报出自己的姓名,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名守军将领的身一切资料。
“屠睢正是家父。”屠岸语气生硬的回答道。
他似乎赢高说出他是屠睢之子很是恼怒。
赢高只是淡淡一笑,他清楚屠岸为什么会自己问他是否屠睢之子时有这样的反应。
屠睢是在尉缭挂印离去之后被始皇帝拜为太尉,当年他领五十万大军出征南越时因为滥杀无辜,引起当地人的顽强反抗,被当地人杀死,始皇帝才让任嚣接替了他的职务,继续征伐南越,而任嚣也是不负始皇帝对他的期望,他率领大军征服了南越,使得始皇帝在岭南建立了南海、桂林和象郡三郡时。
顿时之间,任嚣的丰功伟绩不但遮掩了屠睢在南越大军中的威名,而且越发凸显出了屠睢的败绩以及战场上的无能。
而秦军又是素以武力和战功为标准,
对任嚣是百般敬重,对已经被杀死的屠睢,不是嘲讽几句,就是跟任嚣做对比而数落他的不是。
作为屠睢之子的屠岸身在南越大军之中,刚开始还能跟嘲讽屠睢的人争辩甚至动手,可时间一长,议论的人一多,他也没有了办法,只能沉默不语,默默的承受,暗自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为自己的父亲一雪前耻。
所以,长期饱受这样不堪的流言蜚语屠睢,自然而然的就以为赢高询问他是否的屠睢之子是在嘲讽他。
“屠睢将军乃大秦悍将,即便是战死南越,他也是虽败犹荣,他没有给秦军给我们老秦人丢脸。”赢高发自内心的慷慨道。
屠岸身躯一震,自从屠睢战死至今还没有人为屠睢作过一句正面的评价。赢高的这一番评判虽不足以为屠睢正名,可对于长久生活在流言蜚语之下的屠岸来说无疑是就逢甘露般的恩赐,是对屠睢为大秦做出贡献的一种肯定,是对屠睢能力的一种赏识。
“哎!要是大秦现在还有屠睢这样的将军,又岂容六国叛军嚣张?又岂容项氏余孽肆意践踏大秦疆土?”赢高微微叹息一声,便径自骑马走向了梅关,只留下了微微发愣的屠岸还在原地呆若木鸟的屹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