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靳辰的眉头一紧,直觉这是一个圈套。
他心知肚明,将温远候带走的人是温耀文他们,可是,在他看来,温耀文并不会要温远候的性命。
毕竟,温远候的存在,对他们是有益的。
说再也见不到,应该只是一种吓唬吧!
温靳辰的大脑迅速转动,犹豫了会儿,集齐保镖,不再有任何迟疑,就向电话里说的那个地点赶去。
大雨依旧下个不停,淋湿了车子,人们都躲在家里,这种鬼天气,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没几个人愿意出门。
温靳辰坐在车后座,他一直望着窗外,线路越来越偏,行人越来越少,只有一棵棵大树挺立,树叶被风吹得左右晃动,车灯直射着前方,总有一股恐怖的氛围。
当车子越来越靠近指定地点的时候,温靳辰就越感觉到不对劲。
这儿地势偏僻,而且,附近也人烟稀少,温靳辰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仿佛前方是一个大坑,随时会塌陷,然后,他就再也出不去了。
将心里头的不安都压下,他需要保持十足的冷静才能处理好眼下的事情。
他要救出温远候,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温耀文他们应该是挟持了温远候,然后,想以此来威胁他。
温靳辰的眼睛微微一眯,这种套路他都能猜到,只需要小心应付,是绝对能够救出温远候的。
想着,温靳辰立即做了一番部署,让两名保镖先向前去探路。
毕竟,救温远候是件大事,但是,不进入那个圈套,保全自己,也同样是大事。
否则,如果他出事,想要救温远候也将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元月月也会因此受伤。
温靳辰的呼吸都放轻了,下车往前走,视线所及之处,就是那一间单独的小房子,它坐落在那儿,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而温远候的惨叫声也随着距离的靠近而变得越来越清晰,给这个森冷的夜增添了几分恐怖。
温靳辰的心都悬到了嗓子口,那是温远候的声音,他不会听错,可是,温远候究竟遭遇了什么,会叫得那么凄惨?
他不可控制的往前,保镖立即拦住他,急道:“温少爷,小心有诈。”
温靳辰顿住脚步,目光始终落在那间小屋上,从窗户口传出些亮光,就是这儿唯一的亮处。
“时刻注意这外面的动静。”温靳辰吩咐着,然后,就带两个人准备进入小屋。
屋子的窗户很高,根本就看不见里面。
保镖们的速度极快,撬了锁就冲进去,看见眼前的一切,两人即刻傻眼。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保镖在面对眼前景象的时候都呆愣了,一时间完全忘记给温靳辰发送安全的指令。
温靳辰大步靠前,出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他顿时就定住了脚步,有些不敢相信地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他的周身翻涌起恐怖的冷戾,黑眸里的冷光更是肆意的凌虐,强悍的身子轻轻一颤,紧接着,他就下意识迈步到温远候身边去。
“爷爷!爷爷!”温靳辰的口吻里溢满了焦急。
温远候躺在地上,他浑身都肿胀得恐怖,眼珠子已经被挤了出来,身上到处都是血,他对着周围的一切不停地扑倒,奈何身体的原因,就像是个球一样,在地上艰难的挪动着。
“爷爷!”温靳辰试图将温远候抱起来,可是,自己只要稍微用力一点儿,温远候身上流的血就更多,他压根就不敢碰温远候。
他慌了,更怕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袭击了他,他冲还站在原地呆愣的保镖大吼:“还不叫救护车!”
此时的温远候,看不见周围,也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身体痛得就像是断裂了一般,他只想快点儿解脱,却还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
多久了?
他记不清楚时间,只知道,这种痛楚让他度日如年。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多希望是下一秒就死了,别再受这份折磨。
温靳辰想要按住温远候,面对此刻突然发生的场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办。
在温远候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像个气球一样膨胀?
温靳辰顾不得看看周围有些什么,只知道一定要想办法救温远候。
才过去短短几分钟时间,温远候的身子已经比刚才温靳辰看见的还要大,他的皮肤已经变成很轻很轻的一层,细薄地仿佛能看见他身体里的血液和经脉。
温靳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而正在经受这份痛苦的,竟然是他尊敬挚爱的爷爷!
“爷爷!”温靳辰哽咽着,眼眶里涌着控制不准的湿润,“爷爷,是我,我是辰啊!我来找你了,你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他们会救你的,他们一定会救你的!”
可是,温靳辰的话起不了任何安慰的作用。
外面的雷仿佛就在门口响起,重重一声之后,一直乱动的温远候忽然就安静下来,“辰……你要……”然后就没了声音。
温靳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温远候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下一秒,就看见在他眼前硕大的温远候忽然仿佛爆炸了般,变成一滩血水。
血水四溅,落在温靳辰的脸上、手上、身上,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突然得让人猝不及防。
房间仿佛忽然就安静下来,不再有雷声,不再有雨声,也不再有温远候凄厉的喊叫声,更没有温靳辰着急的安慰声。
一个那么大的活人,刚才还一直在膨胀,却这么突然的,就不见了。
温靳辰眨了眨眼,四处看了看,以为温远候不过是缩回正常人的身体了,却根本就找不到人。
呆愣了很久,他想着,这或许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之后,他就睡在元月月身边,看见她如花般的笑脸,一切都是那么舒心。
可是,怎么他都等这么久了,这个噩梦还在持续?
他分明都已经受到惊吓了,为什么这个梦还在继续?
连呼吸都停止了般,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顺着他脸的轮廓往下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滴,落在地上,仿佛惊扰了整个世界。
“爷……”
他轻启薄唇,发出很简短的一个声音,随即,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即便他很努力的想要出声,也仿佛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这个功能,只能不停地张嘴,做着这个僵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