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胡堆儿二人一听,八成有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马上跪拜起身,出门去找四只猴子。猴子特通人性,正和两个小和尚耍闹哩。小和尚抓把花生,扔几块红薯,猴子不认生,抓起就吃。吕方和胡堆儿忙施礼,感谢二位和尚照看猴子。其实小和尚特别喜欢小生灵,只是在佛法约束下,不敢随意接近罢了。
吕方、胡堆儿牵着猴子走到下山时,已近酉时,天黑不见五指。
走近兴隆客店大门,店主柳士林马上迎出门来打问:“后生,今天怎么样?”
吕方和胡堆儿把猴子撒进院里,上前一抱拳说:“感谢大叔的指点,今天之事已有八成把握。”于是便把事情经过细说一遍。柳士林哈哈一笑,说:“有门有门。如有俗通住持引荐,善仁大师一定会收你二人作关门弟子。善仁大师最相信俗通住持。此事百分百成功!”吕方说:“这多亏大叔指教!”
柳士林说:“谈不上指教。你们还没吃饭吧?可好,我在屋里已备好酒菜,只等后生到来,庆贺此事成功!”
二人一听,特别高兴,从心里感谢主人的盛情。但是,见酒就头疼,因为二人都不近烟酒。
吕方说:“大叔,我们吃饭可以,那酒,实在赔不了。我一喝酒浑身起疙瘩。”胡堆儿说:“我见酒反胃,真不能喝酒!”柳士林很高兴。这俩后生不能喝酒,是好事。但能不能喝酒,不能个人说了算,试试看。柳士林故意镇起脸说:“我好心好意为二位准备酒菜,算我接风也好、洗尘也罢,为何不捧场哩?”
二人无奈,只好端起酒来喝,这酒是杏花村老汾酒。一口酒进肚,呛得直咳嗽。脸马上变得猪肝红。柳士林一看,二人不是装作,忙给二人夹菜。今天,柳士林特意去熟食店买回来猪肚、猪肝、小肘、熏鸡,还炒了几个热菜。柳士林生来爱酒,平时下酒菜是几粒花生米、一头糖醋蒜。吃好东西,舍不得!吕方二人连喝三盅,吃了几口凉菜,便靠着墙边不动了。
柳士林想,这年头,没有几个后生不会喝酒。有的嗜酒如命,喝了酒就打老婆,有的整日喝酒,喝得家徒四壁。这两个后生不饮酒不吸烟,谁家女嫁给他们都是福份呐!吕方二人喝了三杯酒,便醉倒在椅子上。柳士林和店伙计一起把二人送回客房休息。
二人醒来时,太阳已升到八丈高。胡堆儿一翻身起来,吕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
柳士林敲门进屋说:“后生,莫急。今日上山,可谓一喜,但不能就这么邋邋遢遢去见大师!”
吕方说:“大叔,莫非还要俺涂脂抹粉、打扮打扮不成?”
柳士林说:“后生,今天大叔要给你俩个梳理梳理刺猬头!”
吕方和胡堆儿自小留长发、梳长辫。民国年间才把长辫剪掉,但还留着半截尾巴。现在前额半瓢长出的头发足有二寸长,后边的半截发长有半尺。早该梳理了,只是没有时间。听说柳士林给理发,二人高兴得蹦高,但唯恐误了上山时间。柳士林说:“误不了上山。”
柳士林理发是个高手。剪、推、刮、洗,没用半个时辰。柳士林说:“后生,今日上山不比往常,总不能身穿破衣烂衫去拜见师尊吧!可好,我这里还有两套新衣,看合不合适?”吕方和胡堆儿舍不得穿新衣。吕方说:“还是留给大叔穿吧!我们穿惯了旧衣服,穿上新衣服两腿就不会迈步了。”柳士林哈哈大笑,说:“后生说笑话逗大叔乐。你们入五台山也不会当和尚,也就当个俗家弟子。今后,你们的衣服、鞋帽就由大叔我料理,怎么样?”吕方以为大叔说笑话就逗笑说:“大叔家开被服厂哪?”柳士林说:“大叔不敢说开被服厂,专供你们两个后生穿戴还是富富有余!”二人换上新衣,非常合身合体。柳士林歪着小脑袋左瞧瞧、右看看,两个后生果然气度不凡!一理发,更显精神气,换新衣,再添三分人才!柳士林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后生,满心欢喜地说:“人是衣服马是鞍,红花还得绿叶扮。今天你们上山,俗通住持肯定要仔仔细细看后生。看后生是不是仪表端庄、穿戴整齐。只有这样,他才满意。好,后生上山去吧,快去快回!”
吕方二人心欢气爽离开兴隆客店、随着善男信女蹬山去拜见师尊。
俗通住持早早在山口等候二人上山。从辰时等到巳时,又从巳时等到午时,午时还没到,心里可冒火了。俗通担心这两个后生在山下惹事。所以顾不上吃午饭,又跑到山口去,正好二人刚刚上得山来。俗通住持这才放下悬着的心。见二人穿戴整齐、修饰一新,立刻消了一半气。
俗通住持口念“阿弥陀佛”说:“为何迟迟才来?”吕方二人马上施礼说:“昨日晚和店主饮酒,昏昏沉沉睡过了时间,请师叔处罚!”俗通住持一听,心想,二后生初来乍到,哪有店主宴请店客之理?便说道:“今后上山不许饮酒!”接着,俗通住持问道:“你们夜宿哪家?”
吕方嘴快,忙说:“就是那家‘兴隆客店’。”
俗通听了,心里不快。因为昨日这两个后生故意在山门前“捣乱”,这肯定是那柳士林小老儿出的馊主意。便说:“昨日大闹山门,可是那柳士林小老儿出的点子?”吕方心眼实,马上说:“正是柳大叔为我们指点迷津!”
胡堆儿狠狠瞪他一眼。吕方说:“本来么,若不是柳大叔出主意,咱们俩如何能找到俗通师叔?”
俗通师叔听了,笑着说:“好啦,改日下山再去找他算账!”
俗通带领二人穿过大雄宝殿,来到一处禅房,说:“从今日起,向你二人特定寺规,你二人就住此房间。但必须在本寺膳房用餐,如下山,可自便。早寅时起身,随寺僧晨练。早膳毕,下山担炭。上午下山,下午返还,午餐就在“
兴隆客店”。晚膳后随众僧演练,戌时休息。你二人可记清?”
吕方和胡堆儿听后面面相观,然后点头。胡堆儿问道:“这些寺规我们都可遵守。师叔哇,那我们算不算寺里人哪?”俗通住持说:“我已向善仁大师禀报。大师说他早知有两后生到来,只是时机未到。你二人只能当俗家弟子。大师还说,小儿身心娇嫩,需劳其筋骨,壮其身型,炼其身,磨其志,捱时机,再行定夺。”
二人听了很不高兴。俗通主持继续说:“大师言语处处内含机理,玄妙之处来日可鉴。希望二人听其善言,终有善果!”吕方和胡堆儿这才俯首拜谢。俗通主持唤来小和尚领吕方二人熟悉本寺各处去了。晚膳后,吕方二人随寺僧练武,练到亥时回房休息,这一夜睡得可真不舒服。原来,这原本是寺外客房,有土炕,有木板床。而吕方、胡堆儿二人住的客房没有炕,刚刚把炕拆掉。在西山墙上平按了四根木桩。
小和尚进来用手一指,说:“你二人就睡在那里。”
二人明白了。这是要锤炼二人的腰板功。吕方说:“这有何难?”抓住一根木桩,一个“钓金钩”便爬上木桩。伸开腿,两腿搭在对头两根横木桩上,头便枕在另两根横根木桩上。腰身下悬空。胡堆儿也和吕方一样,脚对脚平躺在上面。要一时半会还可以,睡一宿可就较劲了。这一夜,在横木上躺一袋烟的功夫,就下来活动活动,反复上下十几次,二人没睡觉。早晨一听钟声响,滚身下桩跑步列队和寺里和尚一同进行晨练。早膳后,两个小和尚送来两副担筐。二人接过担筐便下了山。
二人下得山来,在离“兴隆客店”五里远处找到炭窑,窑主给装满两担炭,说不用过秤,掂掂足有百斤。
二人担到“兴隆客店”门前时,柳士林却正好在门前等候,说:“二位后生,刚刚山上来个小和尚告诉我,说二位今后中午就在本店吃饭休息,一切由寺结算。”吕方和胡堆儿哪里挑过这么远的重担?走到‘兴隆客店’时就大汗淋漓了。见柳士林这么一说,马上放下担子,跑进店房去喝凉水。柳士林说:“怎么样,这担子不轻吧?那上山更难呐!”吕方和胡堆儿喝足了水,歇过神来说:“大叔哇,我哥俩可成了五台山的担薪工了。”
柳士林说:“让你们干甚就干甚,这没坏处。你们正是练功之时,不受苦中苦,难得甜上甜。不管干甚,都要听师父的安排。”吕方说:“大叔,您说的是。但有一事,我们算一下帐好吗?我二人在您这里吃、住了有十天,还没给钱哩!”胡堆儿说:“还给我们喂了十来天猴子,也要算一下帐。”
柳士林说:“算账么?没甚必要。这么办,你那四只猴子也上不了山,就留在我这里,我每天可以向猴子学功夫。就算顶了一切帐目,同意不?”
吕方想了想,这四只猴子派不上用场了,就送给柳大叔算了。便说:“这四只猴子送给柳大叔,但十天的店房钱还是要算的。”柳士林变了脸说:“听我一句话,如要算帐,你们就把猴子带上山去!”
胡堆儿、吕方一看柳士林真心实意,就说:“既然这样,那好吧。就听大叔安排。”
柳士林这才露出笑脸,说:“别的话也不说了,先洗把脸,消消汗,准备吃饭。”
不一会儿,柳士林就端上四大盘‘烧麦’,说:“咱这地的‘烧麦’色鲜、味香、皮薄脆。请后生尝尝咱家的素三鲜!”其实二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一见“烧麦”上桌,顾不上听柳士林介绍什么特色,抄起筷子就吃。吃了个满口香、吃了个肚子饱。四盘“烧麦”风卷残云,一扫光。二人吃完“烧麦”,又喝足了水,倒在炕上就睡着了。正是中伏天。如在直隶,不干活,浑身还冒汗。可在五台山下,山风加着清水河的凉气,躺在炕上就睡了一个舒服觉。二人这一觉把黑夜的欠觉补过一半。太阳偏西,二人担起炭往山上走。
五台山上虽林木丛生,但决不许毁树烧林。各寺只能把收割的麦草、谷秸用作生活烧柴。冬天取暖可用煤炭。山西遍地是煤炭,但五台山各寺烧之甚少,因为山高路远,担一担煤炭上山代价太高。善仁大师让吕方、胡堆儿从山下担炭,其实重在磨练。二人从山下担炭到山上,走了四个时辰。众和尚晚练已毕,二人才担炭走进山门。俗通正在寺里坐等二人到来。给二人担炭过了秤:每担重百二十斤。二人进膳房用膳,每人吃了六个大杂面窝头,还喝了一大钵小米汤。如何走回自己房间,二人已没有了感觉。肩头肿胀如发面饼,两腿走步如灌了铅。想翻身上墙,却再也爬不上去了。二人只好和衣摈在墙根睡觉。二人正呼哈大睡,却被俗通师叔推醒,令他二人爬上横木桩上贴墙睡。二人只好强打精神爬上横木桩。躺在上边,越累越没劲,越想越不敢睡。一声悠扬的钟声,惊醒了二人的美梦,翻身落地,舀两瓢冷水冲一下头。二人飞跑到和尚队练大洪拳。一练练到早膳时间。吃完早饭,二人又担起空箩筐下山挑炭。空担子下山好像很轻松,只因昨天担炭上山,腰腿还僵硬,下山有推力,稍不注意便要摔跤。到山下小窑装好炭,挑到兴隆客店。四只猴子一见吕方、胡堆儿高兴得四处乱蹦,还吱吱叫,猴子一叫,柳士林便出来问到:“昨日上山,可够受了吧?”
胡堆儿说:“这可不是人干的活!我二人可没干过这活,这不肩头也磨破了,脚也肿了,现在连走路都难迈步。”柳士林眨着两只小眼,笑咪咪地说:“这叫万事开头难,不付出辛苦,难得功夫。这就要有决心,可不能打退堂鼓呦!”吕方说:“大叔,我不知善仁大师如何打算,难道是让我们担三年炭?”柳士林正色说:“唉,后生们,可要坚持到底呦!不可打退堂鼓。大师可不是凡人,听他老人家安排,来日方长,必有所
获!”
这天中午,柳士林给二人做的小笼蒸包。二人担炭上山,走了四个时辰,两腿如浇铸一般。走上大寺膳食房,放下担子,便回房间,没有用饭,也没洗漱,靠在墙根便睡着了。正在做梦时,又被俗通住持提起来,去水房冲个澡,又到膳房吃了饭,这才赶二人上了“贴墙睡”。再累也不敢睡,真睡着了,从墙上掉下来,还不摔个半死?二人硬撑着挨到铜钟响,翻身下地,急忙去练功。
半个月后,二人担炭上山,不觉那么沉重了,走路也快了,吃饭也多了,“贴墙睡”不觉那么可怕了。吕方学会了大洪拳。一个月过后,担炭上山下山一样快,担一担炭,两手可以举起来,一边走,一边抡,如同举砘子一样。两个月后,二人担着炭比赛往山上跑。今天是胡堆儿拔了头筹,明天吕方中个第一。这哥俩每天担炭比赛。“贴墙睡”只是小菜一碟。每天二人跳上横木棍,一伸腿,一仰脖,便直挺挺地躺在上面。一覚睡到铜钟响。
秋天到了,白天还热,晚上却更加凉爽。二人加些衣服,依然“贴墙睡”。时间久了,也便习惯了,习惯了就长了功力。天增日月,人增功力。胡堆儿和吕方二人功夫见长。但所穿衣服、鞋袜更换更勤。五天就要换一双新鞋,,半个月要更换一件汗衫,均为柳士林周济。
胡堆儿想事多,对吕方说:“怪了奇啦,咱柳叔没有纺线织布,也没有针线老妈子,夏天供咱单衣,冬天供咱棉裤棉袄。咱柳叔一个大老爷们哪里做这么多衣服鞋袜,供咱俩更换穿用?”吕方抓着头说:“那还不是买来的?”胡堆儿说:“不对,我看那衣服布料虽是老粗布,那针脚可密实着哪!你再看咱脚上的鞋,鞋底是千层底,纳底绳是线麻绳,鞋底扣儿是凸花瓣。这我知道,我娘给我做鞋,就是这样的!不像是买的!”
吕方摇摇头说:“只要给咱穿,管他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不去想它!”
胡堆儿说:“老弟呀老弟,你就知道一,不去想想二!”
吕方说:“咱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可顾不上,那大洪拳我刚学会,精要之处我还不知道哩!”
一晃半年有余,不轮是狂风雨天,还是大雪封山日,二人担炭不止。吕方二人上下山已如履平地。担炭上山,可手托炭担,放在头顶上,让炭担在头上打转,一边走一边玩儿。这些杂耍功夫,常常引得行人惊叹。
一天,二人担炭回山。俗通住持走过来说:“‘贴墙睡’已经夏过冬半年了,从墙上要抽走四根柱中的一根横木。”吕方、胡堆儿不以为然。俗通住持撤了横木说:“从明日起,每担由百斤加到百四十斤。”
吕方、胡堆儿乍乍舌头说:“师叔不怕侄儿上不了山?”
俗通住持笑笑说:“我怕还不够哩!这是善仁大师从中阻拦,依我之见定让你二人每担双百!”
吕方眨眨眼说:“师叔恐我们一口吃不成胖子?想催肥我们吧?”
俗通住持说:“休要嬉笑,马上和我去见善仁大师。”
吕方和胡堆儿心里高兴,便随俗通住持去大禅房拜见善仁大师。
没进禅房,见有两个武和尚把守房门。进了房门,有小和尚给二人引路。进到禅房内,见善仁大师坐在蒲团上,闭目端坐,左手直竖,右手捻着佛珠。善仁大师年近百岁,鹤发童颜,白眉银髯,慈眉善目。俗通住持把二人领进大禅房,便退出门坎在外等候。吕方、胡堆儿跪在蒲团上,大气不敢出,害怕惊扰了善仁大师的佛法境界。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善仁大师未睁双眼道:“请后生近前!”
二人怯生生地靠近了善仁大师,一股神气扑面而来,就好像有一股神力推着二人靠近善仁大师。大师用右手在二人头顶侧耳处摸摸、按按,善仁大师最后说:“下去回房,继续睡担担床!”
二人“啊”了一声,给善仁大师行了礼,转身出了禅房。俗通住持正在禅房外等候。胡堆儿问:“师叔,善仁大师只摩挲了我们的头,一句话没说,为什么?”俗通住持说:“善仁大师已近百岁。自幼出家,酷爱武功,又学玄、易、奇门。不但武功至尊,掐算也可比刘伯温。凡摸摸头,就知你前生后世。”吕方心中更疑,说:“师叔,善仁大师为何不说真情?”俗通住持说:“方丈心中自明,只是时机不到,天机不可泄露。”胡堆儿说:“只为我二人相面,算卦?”俗通住持说:“善仁大师轻易不见外人。不论官职大小、还是九州富豪。多少达官显贵都希望能一睹大师之尊容,求得一测卜,都不能如愿。今日你二人得以见善仁大师,而且又受大师之摩顶,算是三生有幸!这说明你二人和大师有缘,你们是善仁大师的关门弟子了!”
二人惊喜得跳起来,说:“真的?”
俗通住持也绽开笑脸说:“出家人岂能打狂语?从明日起你们要进行更加严格的武功基础训练。寺规也更加严厉。现在可按寺规执行。早课、晚课晚到一分,罚跪一炷香,晚起身一次,罚跪两柱香。进膳要排队,不许说笑。进膳时不许出声响,细嚼慢咽不出声。夹菜不可乱柱。走路不斜视,身形端正。在大庭广众前不许‘走漏’!”俗通住持背完寺规问二人:“听清了么?记住了么?”二人说:“记住了。就有一事不明。”俗通住持问:“何事不明?”吕方说:“师叔,何谓‘走漏’?”俗通住持看看四周无人,悄悄说:“就是放屁!”
二人弯腰大笑。吕方说:“师叔,常言说,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难道这也算一条戒规?”
俗通住持说:“虽说天地不管此事,但在大庭广众面前‘走漏’,那不令人难堪么?大不雅吗!人多地方只好用力憋一会儿,没人时再慢慢释放.。.....”二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