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禹岚风等四位领导走马观花的敬完酒,场上便热闹起来。熟悉的人就走动起来,互相笑骂挑衅。有性急的已经开始拼起酒来。听口气好像对去年的败北很不服气。
大厅里充斥着诸如“八匹马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之类的酒辞,再没有文雅粗俗的分别,有的只是酒鬼之间的殊死搏斗。
廖承天见自家的三位施工员在人潮中颇为受气,心中不忿,端起一杯白水就要过去。龙大海想起洪战和人斗酒时都要闻闻对方的酒杯,忙说:“等一下。”廖承天愣了一下:“干什么?”龙大海给廖承天的酒杯中倒了半两白酒,说:“这样就露不出破绽来了。”廖承天恍然大悟:“靠,这都能想到。你小子看着老实,比我还阴险。”
秦潇潇为人本来十分活跃。今天的低调是因为中了龙大海的抓奶龙爪手,内伤严重,一直没恢复过来。她一默不作声,桌上的气氛就差了许多。
戚雨看看周边的形势,说:“咱几个去敬酒吧。”金克难说:“也对。咱们资历最浅,谁都不会来敬我们的酒的。”龙大海说:“还是等一下吧。等他们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去。那样他们就没力气整咱们了。”
戚雨说:“你小子以前可是学校有名的酒桶,今天怎么怯场了?”龙大海苦笑着说:“你看看那边就知道了。那场合,别说酒桶,酒罐子都不好用。”戚雨一看,吓得嘴巴张开,都忘记合回去了。
廖承天去为单位争光,这一去就下不来了,眼看要壮烈牺牲了。几个满脸黑乎乎的胖子,挨个端着酒杯,要和廖承天干杯。再看龙大海的三个部下吕万年、房大刚、郭令东,一个个口眼歪斜的,满脸傻笑,口水都流出来了。已然到了喝酒的最高境界,失去了战斗力。
酒宴开席还不到一个小时,三个都有将近一斤酒量的人就玩完了,可见此间战火的激烈。
戚雨心里哆嗦着,鼓声咚咚:“咱还是晚点去吧。”
龙大海苦笑着说:“你们得晚点去,我可得去救驾了。不然廖承天就得喝过去。”
朝服务员要了一个大碗,龙大海朝碗里倒了二两白酒,再将矿泉水倒进去,猛然起身,慷慨悲壮地前往战场。
戚雨心中羡慕,说:“我要是喝白酒就好了。掺了水也看不出来。这啤酒就不好作假了。”秦潇潇说:“用茶水,挺像的。”戚雨苦笑着说:“茶水更胀肚子。”
金克难看着热闹的场景,惊呼:“我靠,龙大海要倒霉了。”戚雨、秦潇潇看过去,也吓了一跳。本来第五工程处的桌子前就三四个人挑衅。龙大海一去,一下子来了十来个人。
秦潇潇说:“要不咱去帮帮他吧。”戚雨苦笑着说:“你不去,他死得还能有点人样。咱几个一去,他死得会更惨。”秦潇潇说:“那咋办,总不能眼看着他死吧。”戚雨心里鄙视秦潇潇:“龙大海不就摸你奶奶一下吗?马上就要贴上去了。肯定是看重了他的科长身份。有贺心如在,你哪里排的上号。你在学校里换了三个男的,早就不纯了。还想和贺心如抢。就算你是处的,脸蛋也比不上贺心如啊。”
戚雨恶毒地说:“龙大海这小子可有桃花运了。听说他和贺心如好上了。都同居了。”
贺心如如遭雷击,脸色刷得白了。秦潇潇失态,戚雨心里生出不少快感来,刚想再刺激她两句,却看见有五六个人端着酒杯,踉踉跄跄地像要往自己的桌上来,忙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金克难刚想喊戚雨,就不见他的人影了。等金克难想跑的时候,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龙大海端着大碗来到廖承天身旁坐下。廖承天看见,如蒙大赦:“科长,你老人家可来了。我这寡不敌众,好身板架不住众人围攻啊!”
这么多人围攻,龙大海心中也嘀咕,脸上却不敢露出怯场的神情。要是被人看出怯场来了,今晚就不知道死几个死了。
把大碗往桌上一放,龙大海对身边的人说:“龙大海和廖承天在设施处都是新人,和在座的相比,我们都是晚辈。前辈来敬酒,是给我们面子。我们就是喝过去了也要喝。”
周边人听了这话,脸上、心里都有自豪的感觉。对龙大海的感官就好了许多。
龙大海接着说:“我老家是黑龙江的。我们那里喝酒喜欢连喝三碗,以示友好。大家既然这么高兴,我看就连喝三碗吧。服务员,拿大碗来!每人满上一碗。为表示诚意,我先干为敬。”龙大海拿起大碗,就要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有人突然喊道:“慢!我要闻闻。”
龙大海转头,见一个有些瘦小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端起大腕,仔细嗅了嗅,说:“是酒,不是水。”
一大碗酒,就是将近一斤。在场的人没一个能一下子喝一斤的。
龙大海咕噜咕噜地一口干了。一下子就将在场的人吓坏了。
黑龙江那是酒罐子的产地。出来地人,喝八两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黑龙江人。几个挑衅的人都有些发憷,核计着自己行不行。
一个黑脸胖子试探着说:“我是第一工程处的科长沈路,咱亲热一下。老弟真是海量,不知道能喝多少?”
龙大海打个酒嗝,醉眼朦胧地说:“沈科长,失敬失敬。我小时候能喝三大碗北大仓,现在念书了,就不怎么喝了。”沈路心里打个哆嗦。小时候能喝三斤北大仓,那可是七十度的白酒啊。喝这五十度的酒,不得能喝上五斤。
沈路核计了干倒龙大海的代价,觉得不值得。不如去将其他工程处的人放躺,代价要小些。沈路端起三两大杯,一口干了,笑着说:“第五工程处来了能人,以后不能小瞧了。老弟,以后一个单位做事,互相照应着点。”
沈路领着几个肥头大耳的战士离开,龙大海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廖承天脸上全是水珠,眼睛里迷雾茫茫,说话也有些醉意:“行啊,你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摆平了。”龙大海说:“早着呢,你还行吗?”廖承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摇头说:“都喝六七两了,没多大的量了。再说,我还要留着劲儿去找那妞儿呢。”
龙大海摇头说:“你的名声都传遍了,哪个女的敢和你玩这些游戏。”廖承天鄙视龙大海:“农民,就你那小弟弟,估摸也就在一个女人洞里出入。我对女人的经验不是你能比的。那个女的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挑逗,不出一个礼拜,保证让你看到我和她上床的录像。”
龙大海是服了廖承天了。他是句句不离本行,命里离不开女人。龙大海无奈地说:“你就闹吧,我看你早晚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廖承天坏笑着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是善良的人,会有好报的。”
龙大海险些吐了出来,咳嗽着说:“你是善良的人?你逼良为娼,****,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罄竹难书,你是善良的人,那我就是圣人了。”
廖承天不服气地说:“我怎么坏了?我是玩女人。可我从不强逼女人。她们和我上床都是自愿的,也得到了该得到的补偿。嘿嘿,那娘们只要有喜好,我就能摆平她。”
龙大海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实实在在被无良流氓击败了。
正想过去给处长、书记敬酒,龙大海看见周元的桌上站起三个人,想自己这边走来。心中一沉,龙大海知道:真正的酒战开始了。
过来的三人,是第二工程处工程科长朱俊杰,第九工程处工程科长谭雨、第八工程处工程科长杨阳。
三人和周元平素交好,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属于连老婆都能换着睡的哥们。周元受气了,他们自然要在酒桌上找回来。
朱俊杰一拍龙大海的肩膀,醉醺醺地说:“小子,行啊,刚来就当科长了。我们混了几十年才不过当个科长。你一小蛋子算什么东西,也敢和老子平起平坐?”
龙大海看着那肥肥的脸蛋,很想一拳砸下去。想到这是周元的诡计,他忍了下来,笑着说:“和几位前辈相比,我龙大海确实不算什么。本来应该我去拜访三位前辈的。刚才一直在忙于敬酒,没来得及过去,反让三位前辈过来,倒是大海做错了。”朱俊杰说:“做错了,做错了就该自罚。你自己喝他三杯,我就原谅你了。”龙大海心中冷笑,嘴上却笑着说:“俗话说,酒桌之上无大小。要是前辈非要命令的话,我喝了三杯,就算给三位赔罪了呗。”
谭雨见这小子挺鬼的,急忙说:“那不行。这样吧,我们也不欺负你了。你跟我们每人喝三杯,这事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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