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大悟,敢情周媛是顺着信封上的地址找来的。可是她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呢?我有些疑惑不安。
周媛说:“你少臭美,要是真有美女在这里,我这黄脸婆也不是好对付的。”
周媛看起来精神不错。我知道她的性格:只要她思想上的结打开了,天大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如果思想上的结没打开,一点儿小事能让她愁出大事来。
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是到面馆去吃一碗面条,还是去买面条回来自己煮。
我说:“你们吃饭没有?我还没,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敲门声执著地响着,我沮丧地站起来,大约是有人走错了吧?
周媛说:“就知道你懒,连水都不会烧,我自己带了水来。”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问周媛。
我说:“哪里哪里?请都请不来呢。”
她打开随身带的那个包,拿出一个水杯。水杯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原来这是我以前常用的那个。里面装满了水,还放了一些菊花。
想到这儿,我心情顿时轻松下来。我嬉笑着问她:“你来该不是给我带坏消息的吧?”
周媛说:“我们在哪儿吃啊?这鬼地方一点儿都不好找,转了半天,才找到这里。”
劳累了一天,我回到了租住房。冷锅冷灶的,一点儿生气都没有。房间本来不大,但我却感到空荡荡的,轻轻地咳嗽一声,似乎就能听到回音。
我一本正经地说:“哎,你来得不巧,有个美女刚走。你要是早来一步,你们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拜个姐妹呢。”
看着周媛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由地笑了。
我拉开门,脑袋“嗡”了一下。
我还没吃晚饭。我想自己煮点儿面条吃,插好电炉,却发现没有面条了。
儿子一下就扑了上来,亲热地叫着爸爸。我一下抱起儿子,用胡须扎他嫩嫩的脸蛋,直把他扎得嗷嗷叫。
我大喜,笑着说:“欢迎你来纠缠。”
我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他们。
这时,仿佛听见有人轻轻敲门。我坐在床上没有动,自从弟弟搬到小玉那里去住之后,这里就没人来过。
我感到一丝温暖,拿过来轻轻喝了一口,菊花的清香顿时在嘴里弥漫。看来我写的那封信起了作用,周媛是和我讲和来的。
我说:“屋里没水。你们坐一下,我去买点水来。”
周媛和儿子站在门外。
我转过脸看着周媛,她却径直走进屋里,在床沿坐了下来。
我说:“笨啊,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啊。”
我抱着儿子坐在另一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媛说:“你那信上不是有地址吗?”
我拿起水瓶摇了摇,水瓶里没水,记得有好几天都没有烧水了。
“不欢迎嗦?不欢迎我马上走。”周媛突然说。
周媛说:“我就是要搞突然袭击,看你这里还藏着哪个女人。”
周媛黑着脸说:“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个坏消息。我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今后我嫁谁去?告诉你,这辈子你休想甩了我,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大半年没见到儿子了。儿子长高了点,也敦实了些,但他依然认得他爸爸,一点儿生疏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