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际线露出了鱼肚白。
汽车经过一~夜的飞奔,摇晃着睡意朦胧的躯体,踏入了江州市的辖区。
书函看见熟悉的山貌、道路,一颗悬着的心安定下来,也不停地打起了哈欠。
逃离陪都安宁起,书函没有一刻是不担心的。一路上,她一直留意后视镜,耳朵捕捉着天空的声音。
到了现在,安宁的人员没有追来。他们安全的踏进了江州地界。
这一次的任务没有完成,而且皇甫莽受伤了。
书函一路猜测着内奸,回想着高层中的每一位人,她很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然而,脑袋如车轮般运转了一~夜,也毫无收获,所有人都考虑了,她仍旧摸~不到一丁儿的迹象。
出卖这次行动的人遁入了黑夜,躲藏得很深。
不仅想不到内奸的迹象,途中,书函还和皇甫莽发生了几次不愉快的交谈。每次都是皇甫莽自吼了几声后,扭头就睡着了。书函则是一头闷着,抓着方向盘,脚也不停地加力,车开得飞起来。
皇甫莽又睡醒了一觉,眯眯眼,发现天已经破晓。他动动麻木的脚。抬抬隐隐作痛的手,暗色的血迹干了,伸伸腰。嘚嘚!响起腰杆关节活动的声音。
皇甫莽微微地偏头,睁开左眼,瞅瞅书函。
书函一脸僵直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生怕它飞了。
这女子也越来越像我了。皇甫莽心里想着。不能让她继续跟着我,不然一位女子,养成像我这样的暴脾气,恐怕没有几个男人会接受她。
“哎!”皇甫莽出声,“已经回到江州地盘了,你不用这么紧张了。”
书函扭头,狠狠地蹬了他一眼。心里骂道滚一边去,我受够了你。
“你管得着。”书函收回了视线,“不要妨碍我开车。”
“他妈的。”皇甫莽小声说道,看了她一眼,“不是说你的,我是说自己。你看看我的手臂,被那些兔崽子伤到了。真是晦气。哪个龟儿子出卖了我们,我找到出卖人,非宰了他不可。”
“哦!”书函应了一声,又板起脸。
“不说这个事情了。”皇甫莽改口,“你一~夜没有合眼,休息一会儿。车可以自动驾驶的嘛,不必一直把着方向盘。”
“我喜欢,我乐意。”书函冷冰冰的口气,“睡你的觉,不用你管。”
皇甫莽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越来越发现唯女子难伺候。
“以后你不要跟着我了。”皇甫莽看着她的侧脸,肤色变暗了,还有油渍,“一个女人,不适合跟着我打打杀杀。还是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了,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你还是不要再碰了。”
“你是担心我没有男人要吗?”书函向她飘来恶狠狠的眼神,“老娘缺了男人也不会活得差。”
皇甫莽听着她的话这么难听,火~药也很浓。女人小气呀,度量太小了。昨夜的生气还没有消,真的是不能碰呀。他心里是这么想,可是他的口却不能说。
“我真的有点担心,怕你跟着我久了,没有男人敢要你。”
“滚你的蛋。”书函又恶狠狠的看过来,她想不透自己为何没有离开他,以前就可以离开,不再过这样的生活,但是每次她都不忍心走开,“老娘是需要男人养的那种女人吗?”
皇甫莽清楚,她要发更多的火气了。她发起飙来,自己是无法应付。那趁早闭口,不再跟她讲话。其实,他心里也挺~自责的,自己为何讲话这么臭,逼的她也鬼火冒。哎!还是闭幕眼神吧。
嘭!
皇甫莽刚刚闭眼,听见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同时,车子猛烈地旋转起来,整个人颠倒起来。
啊!书函精锐地惊恐声响起。皇甫莽也啊啊啊的喊起来。
十几秒的旋转。车子碰的撞上了墙体,才停下来。
一阵烟雾已经弥漫了车内。两个人不停地咳嗽起来。
碰!一辆重型卡车也在不远处撞上墙体后停止了,轮胎都冒火星子了。
皇甫莽、书函两人倒立在车内,一眼看见了侧翻的卡车。
“你没事吧?”皇甫莽转头看看书函,她一脸的血,额头也流着鲜红的血,“你能不能动?”
皇甫莽发现自己被卡住了,动了几下,也没有松动的迹象,并且,受伤的手臂又淌血了。
“你呢?”书函扭头看看他,他受伤的手卡在座位上,“你等一下。”
书函摸~掉眼皮上的血,抓着方向盘,缩动着身体,左脚出来后,一用力,踢开了车门。哐啷!整个门都被踢开了。她慢慢地移动着被卡住的右脚。
烟雾越来越浓,两个人加剧了咳嗽。
一分钟后,书函抽出了卡住的右脚。阵阵疼痛,从右脚传来。她深呼吸了一口,爬出了车。想站起,右脚不停使唤了,站不起来。
车里的烟变成了黑色,车头那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书函咬紧牙齿,双手拽着车体,爬到了副驾驶位。
“一起用力。”皇甫莽说道,“你不要着急,我们一定行的。”
他看见了书函脸上血泪混在一起,还有右腿耷拉着。后者点点头。
书函双手拉门框,皇甫莽的右手从里往外推。一用力,硬生生地拉开了门。书函喘了几口气,休息了一会儿。再拉出了皇甫莽被卡住的两脚,又搬开座椅,取出了他受伤而卡住的左手。
皇甫莽感到了生拉硬扯的痛,真是撕心裂肺。
“他妈的。今天真倒霉。”皇甫莽滚出了车,大骂了一声。
“动作快的,不要打嘴炮了。车马上要爆炸了。”书函催催促道。
两个人相互搀扶,一一瘸一拐的动起来。
轰轰!
两人拖行着只走出二十步,身后的汽车爆炸。气浪将他们掀翻在地面,两人面部重重的砸在了路面。两人呲牙利嘴的翻身,回望了一眼已经着火的汽车。
再看看大卡车那边,轮胎起火了。
一位满头是血的女子,摇摇摆摆的从副驾驶位掉落在路面。驾驶位的男人趴在方向盘,没有动静。
而火势从轮胎蔓延到车体,越来越大。
皇甫莽看见这辆卡车是燃油系统,一个大大的油箱挂在车地板,还漏出了油。
两人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来不及了。
轰!油箱爆炸了。
那位跌落在地面的女子被燃着了。啊啊啊,她惨叫了几下,再也没有动静了。车头炸飞了,咚咚,滚了几下,驾驶位上的人甩出来,两只脚扯断了,头部撞到墙体后折了九十度,没有生命的迹象了。
皇甫莽和书函爬在地上呆了。
微亮的天色已降临,风吹着。两辆车越烧越旺,哔哔啵啵。
这是一条山间的柏油路,平日里来往的车辆稀少。半天都不会有一辆汽车经过。
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车经过。天已经全亮了。
地面上的两人在疼痛中已经昏迷了,燃烧的汽车却没有减弱火势,滚滚浓烟升空,被风吹散了。
几只野兔,躲在树丛中,伸头看看。偷窥了很长时间后,它们壮着胆子,一跃一跳,捡起了散落在路面的食物,很快地回到树丛。嘁嘁。它们啃起了食物,对公路上的悲惨没有一点点的感觉。
又过了一个小时,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位开着皮卡车的人。驾驶人立马报警。
十多分钟,天空中出现了两架飞机,一场是警察,一场是医疗队。
医疗队分组。一组先抢救昏迷中的两人;一组确定了另外两名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当场宣布他们死亡。
在医生的急救之下,皇甫莽和书函慢慢地醒来。警察已经勘察完毕,他们认出了活着的人是市长的侄儿子。
“皇甫莽!你好!”负责带队的警官看见他们醒来,上前问候,“还好吧?”
“不要紧。”皇甫莽说,“你们有什么发现?”
皇甫莽清楚他和书函的车辆一直行驶在正常路线,隐约感觉这其中必有蹊跷。
“警官!”躺在另一张~床的书函也问道,“卡车似乎等着我们出现,它一头撞上来。”
警官翻看着手中收集抖动现场资料。
“死去的两人是奴隶。”他缓缓说道,“这医生已经确认了,两人具体归哪位管理,暂时还不能确定。”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问。
“她们身上的标识被人抹去了。”他抬头看看两人,“追查她们的身份,需要花点时间。”
“谢了!警官!”书函道了一声。
“你们放心,等我们警察查到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负责人说,“你们先回城治疗。”
警察继续勘察着现场,而医疗队带着皇甫莽和书函回江州。
“这不是巧合,是一次谋杀。”皇甫莽联想被伏击一事,他们走的这条路线,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嘿!你怎么看?”
皇甫莽翻身,看着书函。他心里很感谢她,要不是她,恐怕自己葬身火海中了。
“肯定有内鬼。”书函闭着眼睛,“我们走这条路线,知道的人确实没有几个。另外奴隶的标志也被抹去了,这更加说明了我们之中有人是卧底。”
“狗娘养的,吃里扒外。”皇甫莽咯咯的摩擦着牙齿,“查到是哪个人,我非剥了他皮不可。杂种一个,害我们要死。”
皇甫松骂着话,发出哎呦呦的疼痛声。书函无奈的摇摇头,他痛成如此,嘴上不饶人。
“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书函说道,“我们不能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