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自由落地110,自由落地(六)
“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桑贝抓着一头乱发,完全是沒话找话说,
“是她吗,”童悦木然地把视线转向她,
那眼神空洞得令桑贝害怕,“啊,,,,,,谁,呵,呵,,,,,,差不多吧,”真恨自己的嘴快,
那女人夹杂着妩媚与高雅,知性中多点风情,得体又大方,不似车欢欢那种张狂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应该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估计罗佳英想挑剔也无从下手,
“我去打听下,他们是公司应酬,还是私人幽会,说不定咱们误会了,”桑贝小心翼翼地看着童悦,
“不需要了,哪一种都和咱们沒有关系,”这世上沒有什么不能面对的,那样迫不及待地回青台,就是想印证这件事吗,也许吧,至少以后再不要把一颗心悬着,想着从前,想着未來,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但是,,,,,,这样太便宜他了,他至少得负个责任呀,”桑贝眼睛瞟过童悦的肚子,有点愤愤不平,
童悦额头上青筋突然暴现,“你讲话到底用不用脑,他有什么责任,我是我,他是他,平行线,懂不懂,永远沒有交集,”
桑贝给她吼得愣愣的,沒见过童悦这么凶过,“好,好,我说错了,你作主就好,我闭嘴,”
“对不起,”沮丧一时间溺沒了童悦,她筋疲力尽地笑了笑,“我想我可能太累了,我们走吧,”
桑贝挽着她出來,总觉得手里的胳膊在颤抖,
“我就是不知道你这样逞能给谁看,”桑贝忍不住还是嘀咕了句,不过,沒敢让童悦听见,
桑贝终于舍得给自己筑了个窝,不再蜷在夜色迷人的阁楼上了,
“真像割肉般,但赚钱为啥呢,不就是图个享受吗,所以我咬咬牙,割了,女人要珍爱自己哦,”窝很小,和童悦在上海的公寓差不多,桑贝言语间却无限自豪,
她张罗着让童悦洗了澡,铺好了床,看着童悦躺下,这才去夜色迷人,
“桑贝,”关门时,童悦叫住了她,
“嗯,”她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内,
“你了解我,从來不冲动,做什么都会慎重考虑,因为我沒有输的本钱,别为我担心,”
桑贝偷偷地吐了下舌头,小悦就是聪明,一眼能看穿她的心思,“知道啦,我才不会多事,”她是想悄悄地找叶少宁算账,现在偃旗息鼓吧,小悦生起气來,后果可是非常严重,人生得一挚友,可不容易,
童悦心力交瘁,倒在枕头上,
窗户沒关,月光冷淡地穿过窗纱透进來,带着几许沉默的悲凉,
苏陌的电话打乱了这份悲凉,
“去巡视了下电脑城,长假期间搞了不少促销活动,预计效益会非常可观,原先的房子也售出去了,人家一次性付清全部款项,我想宝贝从出生到出国留学的所有费用,都不成问題了,小悦,以后工作对于我们來讲,是乐趣,是充实自己,而不要当作五斗米去受累,”
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聊起这些只有夫妻之间才应聊的体已话,仿佛两人有着一个共同的未來,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她心头却像压着颗巨石,她快呼吸不过來了,
其实,彦杰留下的钱、江冰洁的保险金,数目都不小,但她从沒有念头去动用一分,那些钱,让她感觉疼痛、心酸,单亲妈妈,可能会非常辛苦,但是如果节约点,她完全有能力给小姑娘不错的生活,
她的沉默,让苏陌心底发毛,“桑贝去酒吧了,”
“走了有一会,”
“睡的地方舒适吗,”
“很好的,你也睡了吗,”
“沒有呢,我刚回酒店,一会去洗个澡,明天要回家看爸妈吧,”
“我,,,,,,准备后天回上海,”她闭上眼,心如刀铰,
苏陌买的回程车票是五号的,青台,已成她人生的驿站,她的下一站是上海,
“好,”苏陌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声音抑制不住的喜悦,“火车票非常紧张,估计买不到了,我找人买机票,”
“苏陌,你忙你的事,桑贝会帮我的,”
“傻丫头,”苏陌声音放柔,“早点睡,明早我去看下亦心的爸妈,然后过去找你,”
亦心死后,他仍是徐家人眼中贴心的女婿,逢年过节,礼仪与礼物,一样不少,他从不避童悦,总是主动坦承,对于她,应该用无微不至來形容吧,
苏陌,有情有义,博学多才,玲珑剔透,完美得不像个真人,她总觉得能和他相配的女子,绝不是她这样,
他却偏偏执著于她,品位令她不敢恭维,她有时想,他有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总有一天,会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看着他的好,不当真,也不入心,她在等着他醒悟,
桑贝都要到凌晨三四点才会回來,她不必等门,像是睡着,又像是醒着,口有点干,起來喝了点茶,看下时间,十二点过半,
月色真好,窗台上一片银白,
她站着,细细地轻咬着唇瓣,突地,她转过身,穿上外衣,拿上包,换了鞋,开门下楼,
桑贝的公寓挨着马路,一下來就打到了车,司机打量了她许久,“去医院,”一个孕妇,大半夜在外面晃,有点奇怪,
“不,书香花园,”她表现得很镇定,但心跳还是加速,
午夜的街道,车非常稀少,很快就到了,司机体贴地把她一直送到公寓楼下,
小区里真是宁静,只听着夜风吹动树叶和沙沙声,每一盏窗台都与夜色融合,路灯淡淡的光晕是唯一的照明,
她按着心口,先去了停车场,
心猛烈地一窒,
二个多月了,红色君威应该灰尘蒙面,指头可以在车身上随意涂鸦,眼前的它,光洁清净得像刚刚美容过,后视镜清晰地印出她惊愕的表情,
电梯上楼,每上一层,心跳就加速一次,肚子里的小姑娘感觉到她的异样,小手小脚,东一下西一下,
她摸住肚子,“宝贝,乖,别怕,别怕,咱们呀,马上就到家了,”
她苦笑,不管走多远,在她心中,只有书香花园,她才觉得是真正的家,
离开那天,记得非常匆忙,拉上门的那一刻,看到拖鞋沒有放整齐,一只在玄关处,一只在餐桌边,她想弯下腰重新摆放,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沒做,锁上门走人,
她揉揉鼻子,吸了一口气,开门,做好被灰尘呛鼻的准备,
“啪”地一声,灯光照亮了屋中的角角落落,
一双拖鞋整齐地搁在玄关处,屋中飘荡着桂花的清香气,那是楼下花圃中的桂花树送上來的,她吃惊地捂住嘴,她记忆紊乱了吗,走时,阳台的窗沒关,
疑惑地跨进门,果真,阳台窗半敞,凉风习习,可是,可是,屋内的桌椅为什么会纤尘不染,
屋里來了位勤劳的田螺姑娘,
她轻轻咳了声,声音在屋中回响,沒有人回应,
她把家中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在厨房的水池里,她发现了两截烟灰,这个不是她留下的,走时,她彻底把屋子打扫过了,
大门共有三把钥匙,她一把,叶少宁一把,还有一把备用,她把自己的和备用的都带走了,搁在邻居家的是叶少宁的,
是他回來过吗,可是他说,他再也不会踏进这套公寓半步,
但他还是來了,
心下淌过一种绢细的清流,缓缓的,柔柔的,
只留下卧室的灯,其他的灯一一熄去,她掀开床罩,在床边坐下,丝被有阳光的味道,她轻柔地抚摸着,
包里的手机唔唔发出震动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拿出來一看,长睫不敢确定地扑闪,是她在做梦吗,
“睡了,”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加一个问号,可是这个号码,已让她噎住,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手机都快给捂出汗了,她这才想起要回过去,
刚按键,又有一条短信进來,
“对不起,刚才那条发错号了,”
这次,她回得很快,“沒关系,”
刚一发送结束,海浪与吉他的合奏把她吓了一跳,
她按下接听键,那边是沉重的呼吸,“是打错号了吗,”她问道,
“你希望是我打错吗,”他的心情好象并不好,语气有点僵硬,
“我不作希望,只面对事实,”
“事实是什么,我们应该是两个漠不相关的路人,”
“你这么晚打这通电话,就为问这个问題,”
他停滞了下,语气稍微多了点温度,“为什么回青台,”
“回來看看爸爸妈妈,”
“只有这个,”
她仰起脸,看着天花板,轻轻点了下头,“嗯,”
他的声音染上倦意,“看來我的电话真是打错了,”
“你朋友很不错,”她突然脱口而出,
“朋友,”他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大家闺秀吧,看上去和你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