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等大家安静以后,站起身来,冲着他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认为奥夏宁娜司令员的这种特殊训练方式,在目前的情况下,是非常合适的。提高各部队的战斗力,是当前的首要任务,否则一旦和德军打起来,我们非吃亏不可,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哦。”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所有的师长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再次整齐地回答道:“是!”如果说刚刚在回答我的时候,他们多少还有点敷衍的成分在内,此刻面对道高望重的副统帅、苏联元帅,他们的回答就是发自肺腑的。
见面会结束后,朱可夫命令各师师长返回自己的部队,去进行战前准备。他继续留在司令部里,和我、丹尼洛夫、基里洛夫、波夫斯基在一起商量一些具体问题。
朱可夫要和我们商量的具体问题,其实还是我刚刚提到过的,当德军向我军的防御地带发起猛攻时,为了减少无谓的牺牲,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一些不必要地段的方案。
朱可夫快人快语,也不和我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丽达,如今大战在即,你提出的‘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的战术,我觉得还是只在你们近卫第6集团军内试行,其它的集团军就暂时不考虑了,免得引起混乱。”说完这个后,他忽然把话题一转,不放心地问道:“目前你们的备战情况如何?”
我思索了片刻,郑重其事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集团军所属各师都进入战备状态,可以应付德军在任何时候发起的攻击。”
听到我说得如此自信,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他轻哼了一声。随后问道:“上次丢失四号阵地的情况,真的不会再发生了吗?”
“元帅同志,请您放心。上次的事件绝对不会再发生。”听到朱可夫提起了让整个集团军蒙羞的那次事件,丹尼洛夫羞得满脸通红。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向朱可夫解释:“自从收复了四号阵地以后,我和司令员同志就多次去视察过,并督促防守该地段的团长,在阵地前敷设了雷区,并拉上了铁丝网。这样一来,德国人再想像上次那样偷偷地摸上我军的阵地,是根本做不到。”
朱可夫听完丹尼洛夫的话。盯着他看了很久,又侧头看了我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们,希望真的打起来的时候,这个四号阵地不要成为你们第一道防线上丢失的头一个阵地就好。”
为了让朱可夫安心,我也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保证说:“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守住四号阵地。哪怕只有一个战士还活在。也绝对不会放弃阵地。”
朱可夫听完后,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不是说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吗?这会儿怎么变成了不惜一切代价要守住四号阵地。这和你刚刚说的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听到朱可夫对我的责备,我没有马上辩解,而是将地图朝他面前推了推,指着我军的防御位置对他说:“元帅同志,我们在第一道防线上,共有六个主要的防御阵地,四号阵地就是其中之一。在这些阵地的前方,我们都敷设了雷区。拉上了铁丝网;阵地上有依托坑道修建的完善防御体系,并布置有重兵防守。就算第一道防线被德军突破。只要我们坚守住这六个火力支撑点,那么在我军实施反击时。就可以将德军的退路切断。”
朱可夫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然后站起来对我们说:“好了,既然你们有了周详的安排,那么我就不多说。只希望在打起来以后,你们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才好。”
“请元帅同志放心,”我赶紧向朱可夫保证说:“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朱可夫一离开,我就立即给刚返回部队的涅克拉索夫打电话,毕竟上次就是因为近卫第52师因防御不严,才被德国人钻了空子,如今大战在即,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电话一通,我就急匆匆地说道:“喂,是涅克拉索夫上校吗?我是奥夏宁娜司令员。”
“您好,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的声音带着几分疏远,“我刚刚赶回部队,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上校同志,我想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作为集团军司令员,要竖立自己的威信,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有时需要表现得强势一些,否则这些老军人是不会买我账的,“你们师防区内的四号阵地,有可能再次成为德军进攻的重点,所以必须要加强戒备,明白吗?”
“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有点阴阳怪气地说:“我们遵照您的命令,在四号阵地南面敷设了地雷,并拉上了铁丝网,德军再想偷偷摸上我们的阵地,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计较他的态度,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阵地上有多少守军?”
“一个加强连,有185人。”涅克拉索夫向我汇报说:“平时大部分的兵力,是隐蔽在坑道里的,外面的战壕里只放了两个加强排。”
想到德军偷袭不成,有可能出动坦克掩护步兵冲锋,我连忙又问:“配备重武器了吗?”
“有五门迫击炮,和三个新式的反坦克火箭筒。”
听说四号阵地上配备了新式的40火箭筒,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有了这东东,就算德军出动最新型的虎式或者豹式坦克,也照样会被这样火箭筒打成一堆废铁的。虽然四号阵地的兵力和防御部署听起来都是无懈可击,但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涅克拉索夫想了一下,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目前南坡上有半米高的杂草和灌木,严重遮挡住了我军的视野,上次德军就是借助植被的掩护。悄悄地摸上了我军的阵地。因为我请示您,是否立即将南坡上的植被清除?”
“不用,上校同志。不用清除植被。”我想到如果四号阵地的南坡真的是光秃秃的一片,我军的视野的确是开阔了。不过也不利于出击队伍的隐蔽,因此果断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并吩咐他说:“您立即派人在一些射击死角处埋上地雷,以防止德军在夜间的偷袭。”
“是,”涅克拉索夫听到我的命令,只能无奈地答应道:“我立即安排工兵去布雷。”
在挂断电话以前,我还特意叮嘱他说:“上校,别忘记今天在会议上。我说的那种训练方式,你要抓紧时间训练新兵,敌人留给我们的备战时间可不多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德军一侧风平浪静一点动静都没有,特拉夫金的侦察分队,从敌后返回后,又给我带回了一份德军集结地点的情报。我简单地看过情报后,就立即派拉斯米欣送往方面军司令部,希望能引起瓦图京的重视。
至于特拉夫金的侦察分队,我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原地休息,等合适的时候,再派他们出去侦察。
7月4日凌晨三点半。趴在桌上睡觉的我就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我一把抓起电话,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听筒里传出了涅克拉索夫慌乱的声音:“司令员同志,德军对四号高地发起大举进攻了!”
“什么,德军开始进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心说库尔斯克会战不是5号凌晨爆发的吗。怎么会提前了一天呢?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已知的历史再度出现了偏差?由于我的声音太大。惊醒了指挥部里打盹的其他人,丹尼洛夫、基里洛夫、别济科夫他们都紧张地望着我。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作为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员,一定要保持镇定,才不会引起恐慌。因此在短暂的惊愕过去后,我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上校同志,报告一下情况,向四号阵地发起进攻的德军,用的是什么样的兵力?”
涅克拉索夫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在沉默一阵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据坚守阵地的连长打电话报告,德军至少出动了十辆坦克,和两百名士兵,正在向四号阵地发起进攻。”
听说只有几百敌人,我不禁愣了一下,这么点兵力,就想轻易地夺取我们的阵地,真是有点太自不量力了。我深怕自己听错,又重新问了一便:“上校同志,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德军出动了一个连的步兵,在十辆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四号阵地发起进攻。”涅克拉索夫此刻已没有了刚刚那么慌张,他口齿清楚地报告说。
“除了你所说的这些兵力,敌人在其它方向还部署有兵力吗?”我说完这句,发现自己说得不够准确,连忙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德军有没有进攻你们的其它几个阵地?”
“没有,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这股敌人本来是想偷袭四号阵地的,结果踩上了我们埋在山坡的地雷,爆炸声引起了我们指战员的注意,结果他们不得不把偷袭变为强攻。”
“我明白了,上校同志,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说完,我中断了和他的通话,另外拨通了近卫第51师的电话。
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立即问:“将军同志,德军正在进攻你们和第52师的结合部,你那里的三个阵地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的问题,立即就回答说:“我一分钟前,刚刚给三个阵地打过电话,那里都是风平浪静,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踪迹。”
他的回答让我感到意外,到目前为止,整个第一道防线,就只德军在进攻四号阵地,其余的阵地前都是平安无事,真不知德国人在搞什么鬼。我哦了一声后,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我明白了,继续观察,有什么情况,就及时向我汇报。”
放下电话,我就把自己的疑惑,对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讲了一遍。基里洛夫是政工干部,在军事上他没有什么好的见解,反而是丹尼洛夫听完我的话以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发生在四号阵地的战斗,并不是德军的大举进攻,反而像是一次战前侦察。”
丹尼洛夫的话让我更加糊涂了,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虚心地向他请教:“战前侦察?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副司令员同志,您给我解释一下吗?”
“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们的判断,德军在这几天,应该就会对我们的防区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作战。”丹尼洛夫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您认同我的这个说法吗?”
我点着头,回答说:“没错,根据种种迹象显示,德军对我们的大举进攻迫在眉睫。可这个战前侦察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耐心地向我解释说:“德军选择我军防线的一个点,进行试探性的进攻,来试探我军的反应。如果进攻失败了,他们撤下去就是了;一旦侥幸攻占我们的一个阵地,那么这里就将变成他们的进攻出发点。您别忘记了,四号阵地正好位于第51和第52师的结合部,如果成功占领这里的话,就能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切成互不相连的两截,便于他们的进攻部队各个击破。”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假如我还不明白的话,我就根本不配当这个集团军司令员。我扭头吩咐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方面军司令部发电报,说我军的第一道防线,遭到了德军小股部队的进攻,经过分析,可能是德军在实施战前侦察,请求他们指示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