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礼貌地问克拉夫琴科:“将军同志,不知道您的部队,能在明天天亮以前,在普罗霍洛夫地区展开吗?”
我原以为克拉夫琴科会爽快地回答说可以,然后再向别济科夫说明各坦克旅的布防位置。没想到他却迟疑不决地说:“参谋长同志,虽然我很想立即让部队进入指定的战斗位置,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在明天天亮以前让部队展开,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我、丹尼洛夫还有别济科夫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因为克拉夫琴科的回答大大地出乎我们的意料。
“从我们的驻地到这里,没有铁路相连。”克拉夫琴科见我们几人都这么问,连忙解释说:“在接到开拔到普罗霍洛夫卡的命令后,所有的坦克都是由坦克兵们驾驶着开过来的。在连续行军两百多公里后,我们的维修队要对坦克进行维护,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估计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晚上,几个坦克旅才能陆续进入作战位置。”
克拉夫琴科的话,让我想到了在回司令部路上所见到的坦克第10军,相信他们的情况也一样,必须要对坦克进行维护后,才能投入战斗。这样一来,封堵德军突破口的任何企图都是不现实的,他们只能起到迟滞德军向库尔斯克推进速度的作用。
我正在考虑坦克第10军的事情,摆在墙边的一部电话响了。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起身走到了电话机旁,抬起话筒听了一下,随后转身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是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大将同志要和您讲话。”
我走过去接过话筒。贴着耳边听到里面传出瓦图京的声音后,连忙礼貌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奥夏宁娜。我给你派两个坦克军,都到达指定位置了吗?”瓦图京也不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有了他们的支援,你能将冲进突破口的德军部队消灭或者撵走吗?”
对于瓦图京的问题,我思索了片刻后回答说:“对不起,大将同志,我做不到。”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瓦图京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而是语气平稳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我把克拉夫琴科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后。补充说:“司令员同志,就算坦克不用维护,让两个刚刚到达战场的坦克军,在陌生的地域和熟悉地形的德军交战,是非常不明智的。我觉得还是应该采用原有的作战方案,故意放开几个地段,让德军进入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后方,利用现有的防御纵深,进行节节抗击,大量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等到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再组织力量给他们雷霆一击。”
瓦图京等我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本来想用这两个坦克军,和另外的几个步兵师,组成一个突击集团,给德军以迎头痛击,阻止他们向库尔斯克推进。不过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再考虑一下。”
我一放下电话,丹尼洛夫便快步地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大将同志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是命令我们反击吗?”
我望着丹尼洛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大将同志打算用新调来的两个坦克军,加上若干个步兵师。组成一个强有力的突击集团,去迎击突破我们方向的德军部队,阻止他们向库尔斯克推进。”
丹尼洛夫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克拉夫琴科,苦笑着对我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根本就指望不上坦克部队,怎么和德军的钢铁洪流对抗?”
“没错,”我同样小声地答道:“今天我在近卫第52师师部时,遇到了骷髅师来偷袭的部队,德军虽然只有一辆坦克,但也把涅克拉索夫他们搞得很狼狈。如果不是坦克第96旅的坦克及时赶到,估计该师的师指挥部就被德军这么一支小部队端掉了。”
我回到桌边时,克拉夫琴科显然已猜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来,有点局促不安地问:“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先坐下,才接着说:“将军同志,方面军司令部原来打算让你们军和坦克第10军,再加上若干步兵师,组成一个强有力的突击集团,去迎击突破我军防线的德军部队,阻止他们向库尔斯克推进。”
刚刚坐下的克拉夫琴科听我这么说,立即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们军面临的困难,我刚刚已向您汇报过了,希望您能将这件事情如实地向上级报告一下。”
“放心吧,将军同志。”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说:“在电话里,我已把眼下的情况,向方面军司令员详细地汇报过了,他不会怪罪你们的。不过据我估计,原有的计划可能会发生变化。”
“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插话说道:“在将近一天的时间内,两个坦克军都无法参加战斗,可能我们的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
对于丹尼洛夫的担忧,我也想到了。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我对克拉夫琴科说:“将军同志,我有个想法,您看行不行?”
克拉夫琴科本来被丹尼洛夫的话说得满脸通红,此刻听到我这么说,连忙催促道:“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您有什么好的想法,快点说来听听。”
“将军同志,维修队对坦克的维护,能否一个旅一个旅的单独进行?”瓦图京虽然在电话里说派了两个坦克军过来,可并没有说清是归我指挥,还是配合作战,所以我对克拉夫琴科说话时,用的不是上下级的语气。而是同僚之间的那种商议口吻:“完成一个坦克旅的维护后,就可以立即将他们派往指定的防御阵地。您看这样如何?”
克拉夫琴科听我说完,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接着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奥夏宁娜将军,你的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这样做,就能保证坦克的正常维护工作,也不会耽误我们进入阵地的时间。就这么办,我立即安排人去办这件事。”
说着,他低头冲着旁边的一名坦克旅旅长低声吩咐了几句。对方听完他的话以后,起身向我们敬了个礼,便转身走出了指挥部。应该是布置坦克维护的事宜去了。
等那名坦克旅长离开后,克拉夫琴科又小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上级命令我们军进驻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您认为德军会进攻那里吗?要知道,那里可是我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御纵深啊。”
“将军同志,据我的分析,虽然普罗霍洛夫卡是我们的防御纵深,可是以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能力,他们是完全有可能突进到那里。”我心里虽然知道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将爆发库尔斯克会战中,规模最多的坦克决战。但此刻却只能以分析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正因为如此,等到德国人的装甲部队突击到那里时。我们早就严阵以待的坦克军就可以果断出击,给他们狠狠一击,重创甚至全歼他们的装甲部队。只要干掉了德军的装甲部队,那么曼斯坦因从库尔斯克南侧发起的进攻,就会宣告彻底的失败。”
我的分析,让在场的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别济科夫甚至还说道:“我们的坦克军装备了大量的新型坦克,这样和德军装甲部队比起来,我们不光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而且在质量上。也远胜德军一筹。我相信德军不到普罗霍洛夫卡则已,一旦到了那里。他们的末日也就随之来临了。”
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后,便吩咐他:“参谋长同志。麻烦你给坦克第10军的军长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电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一个或者两个坦克旅的坦克维护工作,并让部队迅速地进入指定位置,做好战斗准备。”
“明白,我这就去电讯室发电报。”别济科夫爽快地答应一声,起身朝外面走去,到隔壁的电讯室发电报去了。
我的目光在室内的指挥员身上扫视一圈后,停留在情报处长拉斯米欣的身上,我望着他问道:“中校同志,我们正面的德军情况搞清楚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全搞清楚了。”拉斯米欣站起来回答道。
听他这么说,为了了解德军的真实情况,我便吩咐道:“既然搞清楚了,就给我们大家说说,以便能让大家心里有数。”
拉斯米欣打开摆在桌上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大声地朗读起来:“我们的当面之敌,有德国的阿道夫·希特勒师,师长是党卫队旅队长提奥多尔·维施;武装党卫队帝国装甲掷弹兵师,师长为党卫队地区总队长*·克吕格尔;武装党卫军骷髅装甲掷弹兵师,师长为党卫队旅队长马克斯·西蒙……”
听到拉斯米欣嘴里念出的一连串番号,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想不到我们面对的居然是党卫军的精锐部队,接下来的战斗可不好打了。就算我们有完善的防御工事,和勇敢无畏的指战员,但德军也不是吃素的,要打败他们,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正在想事时,忽然听到克拉夫琴科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据我所知,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除了少数的丘陵地带外,其余的地区都是平原,非常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请您放心,我们近卫第5坦克军一定可以在这里打败敌人的。”
我知道他所言非虚,既然在真实的历史上,他们可以凭借t-34打败德军的虎式坦克,那么在装备了最新式的t-54/55坦克后,要取得胜利,应该要容易许多。
我回想了一下历史上的库尔斯克会战,然后对克拉夫琴科说:“将军同志,虽然你们的坦克比德国人的坦克先进,但在战斗开始后,你们的坦克先不要出场……”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一头雾水的克拉夫琴科打断了:“奥夏宁娜将军,为什么啊?”
“让德国人先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由我们的步兵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来阻挡他们的进攻,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我不失时机地向克拉夫琴科灌输自己的作战思路:“而您和您的部队,隐蔽在德军的侧翼。等他们的进攻力量减弱时,你们再从旁边突然冲出来,狠狠地打击他们的侧翼、”
克拉夫琴科听完我的话以后,脸上立即又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激动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这真是太好了。德国人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从他们的侧翼冲出来,一定会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的。”
克拉夫琴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给坦克第10军的电报已发出。该军军长回电,说会遵照您的命令执行,尽快让一部分坦克部队在指定的阵地上展开,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我点了点头,然后侧着身子对旁边的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我们要讨论一下步兵该如何防御坦克的问题。”
我的话让丹尼洛夫一愣,他不解地反问道:“我们的部队不是配发了大量的40火箭筒吗?那种武器对付德军的坦克,是再合适不过了。”
“副司令员同志,仅仅靠40火箭筒是远远不够的。”我等丹尼洛夫说完后,摆了摆手说:“火箭筒的射程太近,我们的指战员必须要接近两三百米的距离才能开火,这样很容易被尾随在坦克后面那些装甲车的机枪当成靶子。”
我的话让丹尼洛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问我:“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