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解释后,我不禁感慨万千,自己以前级别低的时候,不过是朱可夫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他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他都表现得很宽容。但自从担任这个方面军副司令员以后,我才算真正地了解了朱可夫,虽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事天才,但同时也有很多缺点,比如说性格暴躁,有时还很刚愎自用,听不进半点反对的意见。
朱可夫接完电话以后,对我们说:“列柳申科的参谋长报告,说刚刚有辆坦克冲到了指挥部仅仅三十米的地方,才被战士用反坦克手雷炸毁。”
索科洛夫斯基听到这里,不禁紧张地问道:“那列柳申科将军没出什么事儿吧?”
“他能出什么事儿?”朱可夫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一炸毁德军的坦克,他就亲自率领一个警卫排投入了反击。据参谋长报告,他们已成功地击退了德军的第一波进攻,共击毁了十一辆坦克,击毙了一百多人。”
“很不错的战果。”索科洛夫斯基听完后,欣慰地说道:“假如他们始终能保持这样的成绩,我估计两三个小时以后,进攻的敌人就会被他们彻底消灭光。”
朱可夫面朝着我问道:“格列奇科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元帅同志,请稍等一下,我这就打电话问问。”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按照格列奇科将军最初的说法,他的增援部队,应该已经抵达列柳申科的指挥部附近了。
我拿起电话,让通讯兵帮我接通格列奇科的指挥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喂,格列奇科将军,您的部队目前到什么位置了?”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格列奇科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在几分钟前,我刚刚接…接到增援部队的报告,他…他们目前距离列柳申科的指挥部,还有…还有…十五公里左右。”
“什么?”听到格列奇科的回答,我顿时血往头顶涌,“将军同志,你们离列柳申科将军的指挥不超过二十公里,从我下命令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你们居然前进了只有五公里,难道您的部队都在学蜗牛爬吗?”
“不是的,副司令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格列奇科听到我在发火,有些慌乱地向我解释说:“虽然从地图上看,我们这里距离列柳申科将军的指挥部,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但是由于道路泥泞,我们的坦克和大炮行进了没有多长的时间,便陷入了烂泥之中,只能靠步兵战士们推着前进。况且我们集结部队,还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想我们在半个小时内前进了五公里,这个速度还是不慢的……”
我猛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怒不可遏地说道:“将军同志,您知不知道,由于你部的行动迟缓,列柳申科将军的指挥部差点就被德国人端掉了。我命令你,在四十分钟内,无论如何要赶到目的地。”
“可是前面的坦克陷入了烂泥里,将满载战士的车队都挡住了。”格列奇科向我抱怨说:“在四十分钟内,我的部队是无论如何赶不到列柳申科的指挥部。”
“既然坦克陷入了泥里,那就让你的战士们步行,如果摩托车还能使用的话,就让他们乘摩托车。”我虽然知道格列奇科说的是实情,但现在军情紧急,德军在猛攻列柳申科部队的防线,如果援兵不能及时地赶到,那么列柳申科就会有危险了。因此我语气严厉地说:“反正四十分钟以后,我要听到你们的部队已赶到列柳申科将军指挥部的消息。”
我怒气冲冲地放下电话时,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朱可夫和索科洛夫斯基两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又有越俎代庖之嫌,连忙红着脸向朱可夫道歉:“司令员同志,对不起,没有和您商量,我就向近卫第1集团军下达了作战命令。”
谁知朱可夫却背着手,冲我点了点头,笑着说:“丽达,干得不错。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继续保持的话,要不了半年,你就完全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方面军首长。”
对于朱可夫的夸奖,我只是咧嘴笑了笑,随后将话题转移到正在进行的战斗上:“元帅同志,您觉得德军今晚还会向列柳申科将军的防线发起进攻吗?”
“这个是肯定的,你们来看。”朱可夫等我和索科洛夫斯基都围在他的办公桌旁后,便指着地图对我们说:“德军并不是只从一个方向对列柳申科的防区发起攻击,另外还有四个地区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这就是为什么列柳申科的部队,看到集团军司令部遭到敌人进攻时,不能抽调兵力去增援的原因。因为他们都被德军的其它进攻部队,有效地牵制住了。”
“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皱着眉头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还不能判断出德军是否打算在列柳申科将军的防区,为胡贝的坦克第1集团军打开一个缺口,所以我们其它方向的部队暂时无法进行调动。”
朱可夫坐在桌前,用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着。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望着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你给第13集团军的普霍夫将军打电话,命令他留下两个师,在山区的出山口担任警戒,其余的部队连夜向列柳申科的防区运动。同时,命令另外几个集团军,也迅速地北上,追击还在逃窜中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
“两个师的兵力会不会太少了?”对于朱可夫的这道命令,索科洛夫斯基满是疑惑地问道:“要知道德军逃进山区的部队,至少有十来万人,如果他们平时拼死朝山口外冲,我们的部队根本挡不住他们。”
“我们在山口摆两个师,也不能单纯地进行防守。”朱可夫用手点着地图,有些不悦地说:“可以命令战士们砍伐树木,堵塞山间的小道,迟缓德军的行军速度,使我们的追击部队能追上他们。”
在穿越前,我看到影视作品中,将树木放倒堵塞道路的镜头时,都会怀疑这种办法是否有效。等我到了这个时代以后,亲自体验过以后,才知道用树木堵塞道路的这种做法,是多么有效。行军的部队要想通过一段被树木堵塞的道路,其难度一点不亚于爬上同样长度的一棵大树。
索科洛夫斯基显然对此也是很精通的,他在听完朱可夫的吩咐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没错,元帅同志,这种方法真的很有效。我这就给普霍夫将军打电话,让他派人砍伐树木,将出山的那些道路都堵塞起来。只要我们在附近在布置好阻击阵地,德军要想通过这一地段,简直比登天还难。”
看到索科洛夫斯基离开,我忽然想起什捷缅科曾经打来的电话,赶紧对朱可夫说:“对了,元帅同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忘记告诉您了。”
“什么事?”朱可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总参谋部的作战部长什捷缅科将军打来电话,”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接着汇报说:“最高统帅部为了表彰我们和科涅夫元帅的部队,在喀尔巴阡山山麓击败了德军,并前出到捷克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边境的功绩,隆重地庆祝这次重大的胜利,在今晚九时,使用324门礼炮齐鸣24响,向我们表示致敬。”
我这改头换面的汇报,让朱可夫顿时笑容满面。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嘴角还是有些微微上翘,他开口问道:“是什捷缅科同志亲自打的电话?”
“没错,元帅同志。”我点着头,给了朱可夫一个肯定的回答:“部长同志说,鸣响一级礼炮的这道命令,还是他和他的副手克雷兹罗夫亲自起草。”
朱可夫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盛,他的心里想必已经明白,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什捷缅科和克雷兹罗夫,就算想瞎编,也编不出这样容易被拆穿的事情。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从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到现在,红场上鸣响礼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我相信这一连串的胜利,一定能大大地鼓舞全体军民,使他们坚定我们必胜、法西斯必败的信念。”
索科洛夫斯基打完电话走回来,在分享了我所说的喜讯后,他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根据前方的报告,德军似乎又在集结部队,准备向我们的防区发起新的进攻。”
“有坦克部队吗?”对于德军的进攻,朱可夫早就有心理准备,他只关心德军在新的进攻前,是否会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因此他紧张地问道:“列柳申科那里有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吗?”
“放心吧,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这个问题,索科洛夫斯基倒是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坦克第4集团军配备了相当数量的40火箭筒,那武器打坦克,效果真是太棒了。就算德军的虎式坦克,在两百米射程内,我们的火箭筒也能击穿他们的正面装甲……”
索科洛夫斯基在向朱可夫介绍40火箭筒的一些参数时,我的心里不禁暗自嘀咕:40火箭筒可是来自后世的武器,假如连德军的坦克都对付不了,弗洛宁这位军工行业的高级工程师就等于白穿越了。
“那就好,”朱可夫等索科洛夫斯基说完后,一脸轻蔑地说:“只要我们的部队能支撑到天亮,德军就算有再多的坦克,只要我们的空军一出击,就能将他们全部变成一堆堆废铁。”
德军在零点的时候,再次同时从几个方向对列柳申科的防区发起了进攻。在进攻开始前,他们首先进行了猛烈的炮火准备,企图用炮火将我们的指战员消灭在工事里,然后他们的坦克就能再次引导步兵发起冲击。
不过很可惜的是,德军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朱可夫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防区遭受德军的炮击,而不闻不问呢?他立即命令方面军炮兵实施还击,对德军的远程炮火进行压制。
德军开炮仅仅几分钟,就有几个炮兵阵地,被我军的炮兵观测员测算出方位和距离,几个近卫火箭炮营和自行火炮团一阵蒙轰,顿时让这些炮兵阵地哑火了。
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被我军打断,不甘心失败的德国人,立即停止了炮击,让一百多辆坦克为前导,引导了两个师的部队,在宽达三十公里的正面,向列柳申科的防区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听到德军的进攻全面展开的消息,朱可夫表情严肃地问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目前列柳申科指挥部附近的防务情况如何?假如德军再次发起冲击的话,他们能挡住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集团军的一个步兵师,已在列柳申科的指挥部附近构筑了防御,德军根本冲不过去。”汇报完毕后,索科洛夫斯基长叹一口气,遗憾地说道:“西面的地形,非常利于德军坦克部队的展开,而我军所占领的地域,不光通道狭窄而且还*****使我们的坦克部队运动困难。”
朱可夫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我连忙出来岔开话题:“我们现在有几支部队,正向着德军集结地的后方运动。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等天亮以后,这股德国人就会陷入我们的合围。在空军的支援下,我们的部队完全有能力,将这股来犯之敌全部消灭掉。到时我们就能调过头来,集中兵力解决困在山区里的德军残余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