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军进攻失败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接下来要研究的是在维斯瓦河的什么位置,利用波兰的工兵,来架设一条可供坦克、大炮通行的浮桥。
崔可夫首先开口表达自己的看法:“指挥员同志们,我觉得架桥的主要目地,应该是加强我集团军在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实力。我们的车队通过浮桥,除了给他们运去武器弹药外,还应该将数量庞大的坦克和火炮运过去,这样在遭到德军装甲师的攻击时,我们的部队能具有更强大的反击力量。”
“司令员同志,”坐在一旁的工程兵主任特卡琴科将军,侧着脸望着崔可夫担忧地说:“集团军只有一个高炮团,他们担任着宽达25公里防线的防空任务,早已是力不从心了。根本抽不出多余的力量,来加强渡河地区的防空。”
“特卡琴科将军,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崔可夫冲他摆了摆手说道:“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员贝林格将军曾经向我保证过,他们的高炮师将在近期到达维斯瓦河边,协助我们加强对渡口的防空。”
“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个问题。”特卡琴科继续说道:“我们缺乏足够的舟桥器材,根本无法在维斯瓦河上架设一条完整的浮桥。”
“贝林格将军答应我,除了会派出高炮师以外,还将向我们派出波兰工兵第1旅,由他们来帮助我们架设浮桥。至于你所担心的舟桥器材,他们那里应该有足够架设一条的浮桥的。”崔可夫说:“特卡琴科同志,你的任务就是选择合适的地点,作为我们架桥的地点。”
“我早就选好了。”特卡琴科站起身,指着地图上说道:“我建议将架桥的地点,设在马采耶维采地段,这里不光离我们建立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近,而且河面也较窄,两岸的距离只有九百米。更重要的一点,这里的河段没有遭到德军的轰击。”
会议结束后,我问正在收拾东西的弗拉基米罗夫:“参谋长,莫纳科夫少校他们那里有消息了吗?”
弗拉基米罗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消息,也不知是他们的电台出了问题,还是被敌人消灭了。”
坐在一旁的崔可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道:“假如还联系不上的话,我们只能派人再次越过德军的防线,去敌人的后方寻找他们的下落了。”
“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切尔内绍夫将军试探地问:“您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被德军发现,在经过一番激战后,已经全军覆灭了?”
“不会的,我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切尔内绍夫的猜测,崔可夫毫不迟疑地予以了反驳:“毕竟是一支四百来人的部队,德军就算想吃掉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就算被敌人包围了,莫纳科夫少校也会派人出来向我们报告的。”
崔可夫的话刚说完,集团军侦察主任格尔曼上校,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还隔着老远,他就激动地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我们和活动在敌后的部队联系上了。”
崔可夫接过了格尔曼手里的电报,仔细地看了一遍后,笑着说道:“这个莫纳科夫少校真是不简单,居然绕到了华沙的北面去了,难道一直联系不上。”
听到有了莫纳科夫的消息,我顿时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伸手从崔可夫的手里接过了电报,并随口问道:“什么,少校带着部队绕到华沙的北面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纳科夫少校带着部队,在敌后搜索卡明斯基旅时,侦察兵发现有大批的德军部队向华沙的南面集结,少校以为敌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便带着部队转移进了森林。”崔可夫冲另外几名指挥员说道:“到达华沙的西郊时,遇到了几名从城里逃出的犹太人,说城里的起义军正在屠杀犹太人和持不同政见者,他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便带着部队继续向北行动。”
就在崔可夫说话的工夫,我已经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我见电报往桌上一放,不满地说:“这个莫纳科夫少校是怎么搞的,上级给他的任务是消灭卡明斯基旅。可他倒好,带着几百人在敌后乱转,还真以为德国人都是瞎子聋子,发现不了他们似的。”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冲着侦察主任说道:“格尔曼上校,给莫纳科夫发电报,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要尽快地消灭卡明斯基旅。”
…………
傍晚时分,有四名穿着波兰军服的校级军官,在工程兵主任特卡琴科的带领下,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门附近的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看到这几位不速之客,有些惊诧地问特卡琴科:“主任同志,这几位波兰指挥员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没等特卡琴科答话,他身旁的一名中年上校抬手敬了一个礼,对弗拉基米罗夫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波兰高射炮兵师师长科波维奇上校,是特地来和崔可夫将军建立联系的。”
“原来是普罗科波维奇上校,”正在看地图的崔可夫直起身子,面带着笑容朝波兰军官走去,同时友好地说:“白天我曾经听贝林格将军提到过您。我代表近卫第八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到来!”
和普罗科波维奇握完手以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瘦弱的上校,礼貌地问道:“您是柳班斯基上校吧,欢迎你和你的工兵旅到来!”说完,就走过去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
见崔可夫对柳班斯基表现得如此热情,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随着波兰工兵旅的到来,在维斯瓦河上就能出现一道可供运输车辆和部队通行的浮桥,这样对加强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力量是非常有利的。
和两位师旅长打完招呼以后,特卡琴科又向崔可夫介绍另外两名指挥员。工兵旅的政治副旅长泽利金斯基中校,和高炮师的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少校。
“指挥员同志们,请到这里来。”等简单的介绍过后,崔可夫招呼大家来到桌前,指着地图问柳班斯基问:“柳班斯基上校,这里就是你们要架设浮桥的地方,不知道你们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完成浮桥的架设?”
“将军同志,”柳班斯基盯着地图问道:“不知道这段河面的水流如何,河宽多少?还有,在短时间内,能搜集到多少木船?”
对于柳班斯基的一连串问题,崔可夫说道:“这段河面的水流平滑,宽度为900米,而深度在5米左右,是最适合架桥的地段,而且也不会遭到德军远程炮兵的安全,在架设浮桥的过程中,危险系数是最低的。至于架桥需要的木船数量嘛,”说到这里,他扭头问站在旁边的特卡琴科,“工程兵主任同志,这个问题还是由你来回答吧。”
“我们到目前为止,搜集了各种规格的木船200余条。另外,还有30根100米的钢缆,以及架桥需要的工具。”特卡琴科在说完这些数据后,试探地问柳班斯基:“上校同志,我们的物资不足,不知道剩下的部分,能否由你们补齐?”
柳班斯基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点着头说道:“没问题,剩下的架桥材料,我想我们旅完全能够提供。不过架桥另外还需要大量的木材,我手下的人手有限,不知道你们是否能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我知道柳班斯基所提到的必要帮助,就是想找点战士帮他们砍伐树木,便自作主张地说:“放心啊,上校同志,我们会派出战士帮你们砍树的。你说对吧,将军同志?”我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崔可夫说的。
“没错没错,”崔可夫连忙点着头说:“上校同志,为了确保架桥有足够的木材,你需要多少人帮忙,我就给你派多少人。”
见自己提出的请求得到了满足,柳班斯基说话顿时有了底气:“将军同志,只要人手和材料足够,我最迟在天亮以前,就能完成浮桥的架设。”
在得到了柳班斯基的保证后,崔可夫又望着普罗科波维奇问:“上校同志,假如浮桥架设完成后,渡口防空的任务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放心吧,将军同志,我会将一个团的高射炮部署在渡口。。”普罗科波维奇信心十足地说:“德国人的飞机不来则已,只要它们来了,我管教它们有来无回。”
“两位上校同志,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崔可夫说着便向两位上校伸出手去,边握手边补充说:“前段时间,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曾经给我说过,对于在解放华沙的战斗中,而涌现出的优秀指战员,要进行嘉奖,甚至直接授予‘苏联英雄’的称号。虽然你们两人都不是苏联人,但只要确保浮桥能在解放华沙的战斗中,起到重要的作用,我会建议由元帅同志授予你们两人勋章和‘苏联英雄’的荣誉称号。”
原本两位上校只是礼貌性地和崔可夫进行着交流,当听说自己也许能破例得到“苏联英雄”的称号,顿时两眼放光,都异口同声地向崔可夫表示:“将军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送走了几名波兰军的指挥员,崔可夫将参谋长和后勤部长叫到自己的面前,对两人说道:“柳班斯基上校说在天亮之前,就能完成浮桥的架设。所以你们两人的任务,就是在天亮以前,让运输车队赶到河边,将对岸急需的武器弹药都运过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将坦克第11旅和一到两个炮兵团,也运到河的对面。”
弗拉基米罗夫听崔可夫提起将炮兵运到对岸,便小心地说:“司令员同志,在维斯瓦河的西岸,有近卫第35师的近卫炮兵第65团,我们可以考虑优先给他们补充足够的炮弹。另外马尔琴科上校的近卫第39师,如今有半数的兵力在河的西岸,您看是否考虑将该师所述的近卫炮兵第87团,也派到对岸去?”
崔可夫听完弗拉基米罗夫的提议后,立即点着头,毫不迟疑地说:“可以,就按照你所说的办。我们在西岸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面积不大,只有在补充了足够的兵力和技术装备以后,我们才有扩大登陆场的实力。”
天黑以后,工兵旅在维斯瓦河上架桥工作便开始了。
我和崔可夫不放心,便带着几个人到河边去视察。在离河边一百多米的地方,二十几门高射炮一字排开,从战士们身上穿的制服来看,我一眼就认出这些是波兰高炮师的战士。我离开队列朝高射炮走过去,问一名肩章上有三颗五角星的军官,问道:“上尉同志,你们是高炮师的吗?”
“是的,将军同志。”波兰上尉看清楚我的肩章后,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是高炮师一团的。”
“所有的高射炮都在这里吗?”我接着问道。
上尉摇了摇头,“这里只有一营和二营的,三营的高射炮隐蔽在其它地方,等浮桥一架设完成,就会部署在河的对面。”
我向上尉道谢后,转身回到了崔可夫的身边,对他说:“将军同志,看来普罗科波维奇上校考虑得很周到,在维斯瓦河的两岸都摆上高射炮,这样的防空效果是最好的。”
我们来到河边时,看到这里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工兵战士们用钢缆将一条条的木船固定好,再铺上木板。为了防止浮桥在水流的冲击下移动,他们在不少的地段打下了一根根的木桩,以固定那些承重的木船。
看到浮桥在一点点地成型,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扭头对我说:“丽达,你瞧瞧,工兵旅战士们的动作还挺麻利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在天亮以前,这座浮桥就能搭好。我们现在去看看那些运输车队,看他们没有做好过河的准备。”
天亮的时候,一道浮桥横架在维斯瓦河的两岸。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中,站在桥头的一名女交通管理员,挥动着手里的信号旗。见到可以通行的信号后,早就等待在岸边的满载着弹药和物资的军车,纷纷发动起来,一辆接一辆地驶上了浮桥,摇摇晃晃地朝对岸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