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四周围坐着许多的军人。我双手支着地面,想爬起来,旁边一名少尉过来扶住了我的肩膀,关切地说:“您醒了,不要紧吧?”
我在他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还疼得要命的后脑勺,努力地向他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谢谢您的关心,只是后脑勺还有点疼,不过不要紧了。”说到这里,我再次环顾四周,发现我们处在森林中间的空地上,穿苏军制服的人数有近千人之多,我周围都是校级或者尉级军官,再远一点就是那些士官或者普通的战士。上百名端着枪的德国人,正在靠近森林的北、东、西三个方向警戒着,而南面却一个人都没有。看管我们的除了步兵,还有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上面的机枪和炮口都指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我低声问这名少尉:“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少尉摇摇头说:“少校同志,我也不知道。我被俘以后,就被直接押送到这里来了。”
我好奇地问:“您是怎么被俘的?”
少尉苦笑着说:“部队被德国人打散了,我在森林里流浪了几天,意外地遇到一支所谓的搜索队。我还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就从隐藏的地方出来和他们联络,没想到原来他们是东方营的叛徒冒充的。于是,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当了俘虏。”
我和少尉正在聊天,一名上尉猫着腰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压低声音说:“喂,两位,我们打算从没有德国人防守的南面逃跑,你们加入吗?”
“跑?往哪里跑?”听了他的话,我再度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果断地否定了他的提议,并好心地向他指出:“上尉同志,您看看,我们所在的位置离最近的树林至少有三百多米,您觉得有多大的可能,在跑到那里之前不会被德国人发现?”
听了我的话,那个上尉思索了一下后说:“我们可以先匍匐移动到离森林只有五十米的地方,然后再起身快跑,只要十几秒的时间就能跑进森林。”
“是啊,少校,上尉同志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悄悄地靠近森林边沿,然后再爬起来迅速地跑进森林。”
我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炮口,摇摇头,压低声音对他说:“就算跑进了森林又有什么用处。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没准在里面转悠几天后,不是被德国人俘虏,就是活活饿死在森林。您自己看着办吧!”
听了我的话,少尉又是一愣,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附和上尉冻得提议。上尉见我们不为所动,又移动到别的地方去游说其他的指挥员。
就在这时,三名军官从坐着的地方跳了起来,向几百米外森林拔腿狂奔。虽然大家都饿了好久,不过他们的速度倒还不慢。
啪的一声枪响,一颗极速的子弹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完成了在空中的飞行后,狠狠地打在了跑在最前面的军官后背上。一道灿烂的血花飞溅而起,他的身体向前猛扑过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便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见到自己的同伴倒下,另外两名军官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只要再过十几秒钟,他们就能跑进森林。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炮弹飞行时的尖啸声,接着两枚炮弹落地爆炸的硝烟将他们罩在其中。硝烟散去后,只见两个新鲜出炉冒着青烟的弹坑四周,散布着不少原属于人类的残肢断臂。
一辆德军的装甲车快速地朝出事地点驶去,到了那几名军官伏尸的地方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个人,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又重新上车,调头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开了过来。
少尉和那名劝说我们逃跑的上尉,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得脸色苍白,也许两人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听了我的话,没有贸贸然去冒险,否则他们现在也变成了两具冰凉的尸体。
我倒不是能掐会算,能预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是根据德国人的部署来分析的。他们之所以没有在南面的森林边沿布防,很显然,他们事先就想到有人会试图逃跑。而且也很确定肯定不会有人能跑得掉,因为所有的苏军战俘,都一直处在他们的火力射程之内。
装甲车在我们队伍前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一名德军中尉,他背着手走到了我们的面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地用俄语说:“各位,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逃跑地后果。我希望各位记住,假如想要逃跑的话,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听了德军中尉的话,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原本安静的队伍变得嘈杂起来。“你们的队伍里出了这么几个不听话的家伙,由于你们没能事先制止他们的愚蠢行为,那么你们也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今天晚上的晚餐取消了,免得大家吃饱后,又惦记着逃跑。”
“为什么要取消我们的晚餐,我们可不知道他们会逃跑。”队伍里有人大声地嚷道。
“是啊是啊!他们几个人犯错,为什么要惩罚我们所有人。”
面对大家的喧哗,中尉皱了皱眉头,接着拔出了手枪,毫不犹豫地冲着闹得最厉害那名军官的头上开了一枪。随着军官的倒地,原本大声嚷叫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谁还对取消晚餐有意见?站出来!”眼见自己地权威受到了调整,才开枪杀了人的中尉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接着他的表情渐渐开始变得疯狂,看得那些离他最近的战俘纷纷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在和这个疯子的目光相对。
看到战俘们都保持着沉默,德军中尉把手枪插回了枪套,转身登上装甲车,指挥着车辆驶回了原来的出发点。
过了一会儿,一名德军下士带着四五名士兵,扛着铁镐和工兵铲过来,从战俘里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指战员,不由分说地将工具塞到了他们的手中,接着驱赶他们去埋葬那几个被打死的战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