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师里,把自己在会上听到的事情向基里洛夫他们一说,几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许久,阿赫罗梅耶夫才试探地说道:“师长同志,友军的战报不会有误吧?要知道仗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德军可找不到满编的部队了,如今他们一个营满打满算也就两百来人,两个营也就四百出头,怎么可能将友军的三个师和一个旅打残呢?”
“是啊,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出人意料地没有和阿赫罗梅耶夫唱反调,而是符合他说:“我们的三个师和一个旅就算不满员,起码也接近两万人,怎么可能被德军的四百来人打垮?这不会是破坏分子造的谣言吗?”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猜测,我摇了摇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副师长同志,这个战报是经过崔可夫司令员反复核实过的。司令员在会上,把搞清楚德军为什么能打垮友军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师,要求务必在三天之内给他答复。”
“三天,”基里洛夫吃惊地反问道:“可我们这里发生战斗的伏罗希洛夫区有三十几公里,而且中间驻扎着那么多的德军部队,我们怎么才能通过敌军的封锁啊?”
“政委,想通过敌军的封锁,我看问题不大。”阿赫罗梅耶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师里不是有很多投诚的德军官兵吗?穿越防线的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不过我认为就算派他们去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他们不能名正言顺向德军打听这件事情。”
基里洛夫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吩咐他:“参谋长同志。您这就给格拉姆斯上尉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来一趟,我们和他谈谈这件事情,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格拉姆斯上尉接到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很快就和他刚刚伤愈出院的副官格瑞特卡少尉一起来到了指挥部。等两人向我们敬礼后,我就把招他们来的目的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说完以后,我想到格拉姆斯的俄语不灵光,所以特意看着格瑞特卡问道:“怎么样。少尉同志,能办到吗?”
我的话让格瑞特卡少尉愕然,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后,强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我认为我们可能无法完成您的任务?”说完,他扭头冲着格拉姆斯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而后者在听完他的话以后,还使劲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为什么?”我等格瑞特卡为格拉姆斯翻译完以后,表情严肃地问道:“难道你们不想去执行这次的侦察任务吗?”
“师长同志,您误会了!”看到我有发火的征兆。格拉姆斯连忙用他蹩脚的俄语开始辩解:“我们……我们没法……通过……”由于他的俄语水平太差,说了半天都没把他的意思表达出来。只好冲格瑞特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向我解释。
我扭头望向格瑞特卡,冲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说说是怎么回事。格瑞特卡扭头看了他的上级一眼后,转过头来鼓足勇气对我说:“师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由于德军部队在我们即将穿越的地带部署得太严密了,我想我们是无法通过那些临时设置的关卡。”
“少尉同志,您说说,为什么无法通过那些关卡啊?”格瑞特卡的话引起了基里洛夫的好奇,所以他饶有兴趣地问道:“照理说,你们所使用的军人证都是真实的,应该不会引起德军的怀疑才对啊?”
格瑞特卡转身面对着基里洛夫,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您有所不知,如果我们要想从捷尔任斯基区到伏罗希洛夫区,除了军人证外,还必须有通行证,否则就会当成逃兵抓起来就地枪毙。”
班台萊耶夫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又有了新的想法:“我想和我们对峙的德军士兵身上,应该有你们所需要的通行证,如果我们去偷袭他们的阵地,抓几个俘虏回来,让你们使用他们身上的通行证,这样行吗?”
没想到格瑞特卡立即就摇头否决了他的建议:“副师长同志,这是不可能的。为了杜绝逃兵的出现,位于最前沿的官兵,别说通行证,有的连军人证都被军官没收了,这样可以防止部队在遭受失败时,出现大量的逃兵。没有证件,那些离开军队的士兵,走不了多久就会党卫军抓回来。”
听格瑞特卡这么说,我心里明白我们都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以前每次把格拉姆斯的部下派出去执行敌后任务,之所以能取得成功,很多程度还和德军部队部署分散有关系。可现在几个师的德军挤成一团,云集在工厂区和伏罗希洛夫区,我们要想不声不响地潜过去,是根本无法办到的。
阿赫罗梅耶夫又提出让侦察兵化妆成普通的市民,从德军的防线中穿过去。他的建议刚出口,就立即被我否定了:“不行,这个计划行不通。在德军占领区的所有居民,都在他们的严密看管下,想要完成这样的任务,是根本办不到的,反而让我们的侦察员陷入了险境。”
我们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只好打法格拉姆斯他们离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班台萊耶夫愤愤不平地说:“师长同志,我从前认为把这些投诚的德国人留在队伍里,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没想到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老伙计,话不能这么说。”基里洛夫听班台萊耶夫说完后,立即就出言反驳说:“格拉姆斯和贝克曼投诚时,他们的手下加起来有150人,但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有半数的官兵牺牲在德军的轰炸、炮击之中,同时还有十几名官兵在敌后执行侦察任务时光荣牺牲。目前两个连的德军官兵加起来。也不到70人。”
由于对如何通过敌占区没有研究出一条切实可行的办法。所以我就暂时把这事搁在一旁。打算等三天的期限一到,就主动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向崔可夫认错。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命令两个师属炮兵营配合一团、四团向德军占领的地段发起了小规模的进攻,到18日傍晚时,我们已肃清了捷尔任斯基区的全部德军,步步为营地将防线推进到了“红十月”工厂的附近。
见我师稳扎稳打地将防线推进到了自己的防区附近,德军有些慌神了,他们一改前两天被动挨打的态势。反而向我们发起了反击。
当我从电话里听到谢杰里科夫和盖达尔的报告后,还主动地询问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副师长、参谋长,你们说说,德军这两天一反常态地向我们发起反攻,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想,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也许是我们这两天的进攻打得太猛,敌人不得不从其余的地段调来了预备队加强他们的防线。”
“参谋长,我不同意您的看法。”班台萊耶夫又和阿赫罗梅耶夫唱起了反调:“被我们合围的德军部队,正在遭到了我军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他们怎么可能抽调兵力来增援‘红十月’工厂附近的敌人呢?”
“副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不甘示弱地说道:“根据前沿发回来的战报,我们就能看出这股敌人和以往的敌人不一样。和我师对峙的敌人都被我们打怕。面对我们的进攻,他们只能采取步步后退收缩防线的打法,而这些敌人居然在我们发起进攻时,对我军进行了逆袭。对于这一点,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参谋长同志,”我看到两人又要为这事争论起来,连忙开口打断了他们,随后问阿赫罗梅耶夫:“在战斗中,有抓到俘虏吗?”
阿赫罗梅耶夫拿起桌上的战报看了一眼后,向我汇报说:“一团抓了15名俘虏,四团抓了几名俘虏。”
“让他们把俘虏送到师指挥部来。”基里洛夫听完,果断地冲阿赫罗梅耶夫下达了命令。
俘虏很快就被一团和四团的战士押了过来。由于指挥部里的市内空间不大,不可能将所有的德军俘虏都带进来,所以我只吩咐将军官带进来审问,同时还将格瑞特卡少尉叫过来做我们的翻译。
当两名德军俘虏站在我们的面前时,我板着脸问道:“军官先生,说出您的名字、军衔、担任的职务和所属的部队。”说完,便示意格瑞特卡为我做翻译。
两名德军军官听完翻译后,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军衔和所属的部队。班台萊耶夫听到部队番号时,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把头凑过来,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军的这支部队应该是部署在伏罗希洛夫区的。您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防区吗?”
我摇了摇头后,又冲着格瑞特卡说道:“少尉同志,问问他们,部队是什么时候进入捷尔任斯基区的?”
格瑞特卡听两名德军俘虏说完后,恭敬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他们说因为这里的德军受到的压力太大,所以上级部队才临时将他们连从伏罗希洛夫区调过来。”
听到他们反复提到伏罗希洛夫区,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既然他们是来自我们想去侦察而又无法去的伏罗希洛夫区,没准他们对前天我军的进攻是如何受挫的,能知道一点内情。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什么审问技巧,迫不及待地问道:“军官先生,既然你们都是来自伏罗希洛夫区,那么有件事情想向你们请教一下。”
“将军女士,您请说!”德军军官在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后,微微地向前弓腰,毕恭毕敬地问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向您汇报。”
见德军军官答应得如此爽快,我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他们:“前天,在伏罗希洛夫区,我军部队曾经对那里发起过攻击,战斗整整进行了一天。不过很遗憾,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我们的进攻失败了。我想问问,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两名军官听完我的问题后,对视了一眼,接着右边的那名军官战战兢兢地问道:“将军女士,如果我们说出了实情,您能保证不枪毙我们吗?”
我听德军军官这么回答,顿时心中暗喜,知道没准能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整场战斗的前因后果,所以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儿,随后装出为难的样子对我说道:“两位军官先生,如果你们能说出实情的话,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不会枪毙你们;不过如果你们不说实话的话,我就无法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了。”
两名军官在我的连哄带吓之下,很快就把他们所知道的情况都交代了出来。原来,16号的上午,第57、第64集团军的炮兵对德军盘踞的伏罗希洛夫区进行了猛烈的炮击。密集的弹幕仿佛要将包围圈里的一切生命全部毁灭似的,整个伏罗希洛夫区如同地震般地动山摇,所有的德军都钻进了掩体或者地下室蜷缩起来躲避这次劫难,他们心里都明白我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即将迎来的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坦克和步兵。
在炮击结束后,从掩体里爬出来的幸存德国兵竟然找到了不知道是哪个部队丢下的一门37毫米反坦克炮,它的各项性能还算良好,只是瞄准镜已经损坏了,可能是以前驻扎在这里的友军留下待修的,只是由于匆忙撤退将其遗忘在此的,更让他们感到幸运的,是他们同时还找到了几箱炮弹。面对我军的步坦协调进攻如期而来,德军立即将这门37毫米反坦克炮推入阵地隐蔽起来,炮口对准了敌人进攻的发起方向。
首先是一辆t—34坦克组成的纵队进入了射程,但德军炮手没有轻易开火,而是一直耐心等到敌坦克进入到40米距离时才连发4弹。第一发炮弹首先将先导坦克摧毁,第二发也将中间那辆坦克打瘫,但是另外两发却未能对第三辆坦克造成任何损害。不过它显然是被德军炮手的精准射击所震慑,一炮未发就迅速调头逃走了。
德军对我军进攻战术了如指掌,知道我军的进攻都遵循严格的时间表和原则,就是在一处进攻受挫后的几个小时里,是绝对不会在相同的地点发动第二次进攻。因此这些德军炮兵能从容地将唯一的一门反坦克炮从已经发生过战斗的地方调走,移往他们预料的我军即将发起进攻的区域。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德军部队又得到了一门反坦克炮的补充,这样他们就不用将仅有的一门反坦克炮移来移去了。
下午一时,穿着黄褐色制服的我军步兵又出现在了德军观察哨的望远镜中,他们如蚂蚁般从远处密密麻麻地向德军阵地一步步靠近。由于德军弹药有限,所以所有的官兵得到的命令,是等敌人进入所有武器射程内才能开火。
当步兵离德军的阵地只有一百多米的时候,队列向两侧让开了一条通道,让一支坦克部队通过通道,在步兵前面变成了横向队形,采用步坦协同的凡是逼向了德军的阵地。
率先开火的德军狙击手,他们不断地猎杀在队列中我军指挥员。看到身边的指挥员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步兵群冲锋的队列开始发生了动摇。
看到我军的队列出现了混乱,德军的机枪果断地开火射击。面对德军密集的火力,我军的步兵见状立即停止了进攻,并纷纷调头向后跑,刚开始还是一场撤退,后来就直接变成了溃逃。德军的反坦克炮趁机发威,对着那些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进行挨个“点名”,反坦克小组也勇敢地冲上去,用炸药进行爆破,至少消灭了我军三分之二的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