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政委在抢物资的德军出现时,就和莫罗佐夫一起离开了指挥所,到外面组织部队反击德军的冲击了。战斗结束不久,他又重新出现在指挥所,他侧过身子,冲门外大声地说:“都进来吧,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行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门外走进三名战士,他们轮流把手上拿着的布袋子放在了桌上,随即后退一步,在墙边整齐地站成了一排,等待这夏平的下一步指示。
夏平看到战士手里的袋子都放在了桌上,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三名战士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地走出了指挥部。
盖达尔盯着摆在桌上的布袋子,奇怪地问夏平:“我说,政委同志,这是什么东西啊?”
夏平走到桌边,将袋里的东西一样接一样地拿出来,看到他依次摆在桌上的面包、肉罐头、咖啡等东西,我心里已明白夏平拿来的是什么东西了,便接过了盖达尔的话头回答说:“这是德军的单兵口粮。”随后我又问夏平,“政委同志,这就是缴获的德军空投物资吧?”
“是的,师长同志
。”夏平给我肯定的回答后,一脸羡慕地说道:“没想到德国佬的单兵口粮这么多东西,比我们的丰富多了。”
“还真别说,德国佬的单兵口粮还挺丰盛的,”盖达尔在一旁补充说:“上次一团和三团跟随师长北上时,就在空捏依城缴获了德军不少的物资。后来你们撤回来后,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还派人送了不少给我们呢。”
“除了食品和药品外,还有大量的武器弹药。”夏平得意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团的德械装备就不用担心弹药不足了。”
“师长同志,”盖达尔恭谨地问道:“我们这次缴获的物资不少,需要给师里送一部分过去吗?”
我摆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中校同志,你们团这么久没有得到过补充。弹药和物资严重不足,今天缴获的物资就全留下吧。等你们改天再缴获了德军的物资,再送给我们也不迟。”
离开四团的团指挥所以后,我在尤先科他们的保护下,顺着新挖掘的交通壕,前往一团的阵地。打算去看看谢杰里科夫他们的缴获情况如何。
刚进入一团的阵地,就听到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接着就有两颗炮弹先后落在我们左前方爆炸,溅起的泥土撒了我们一身。看到这种情况,尤先科拉了拉我的衣袖。大声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敌人开始向这里炮击了,我们需要立即找个地方隐蔽起来。”
“好的,上尉同志。”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在望,我可不想自己在这种时候死在德军的炮击中,因此大声地冲尤先科喊道:“去找个防炮洞隐蔽起来。”
尤先科直起身子,左右张望了一番,随即大喊一声:“跟我来!”随后便跑出了战壕。弯着腰朝远处跑去。我和另外的几名战士也学着他的样子,在隆隆的炮声中,爬出了这个只及腰部的交通壕。跟在他的后面朝前跑去。
跑出没多远,尤先科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冲我拼命招手,着急地喊着:“师长同志,到这里来,这有一个防炮掩体。”等我跑进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扯着我进了这个防炮掩体。
掩体里已挤了五六名战士。我们这群人再一进来,这个狭小的掩体就显得拥挤不堪。我们站在原地几乎就无法转身。尤先科站在我的身边,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委屈您在这里待一会儿了。”
“上尉同志,不用介意。”我微笑着回应他以后,扭头冲旁边的一名上了年纪的战士问道:“喂,战士同志,德军的炮击一般会持续多长的时间。”
那名战士瞅了一眼我的领章后,大声地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请您原谅。这里太挤,我的手没法抬起来向您敬礼。”
“没关系,战士同志。”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我根本顾不上计较他有没有冲我敬礼,而是追问道:“您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战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德国人天天都要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炮击,不过每天炮击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估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敌人的炮击就会停止。”
“将军同志,您说咱们不会被德国人的炮弹炸死吧?”没等我向这名战士表示谢意,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我费力地扭头回去看,发现原来一名穿着平民服装的年轻新兵,他手里虽然握着枪,但是身体却不停的打着哆嗦着,似乎被外面的炮击吓坏了。
“真是个胆小鬼,”刚刚回答我问题的战士,瞪着那名新兵,用不满的口吻说道:“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自打我们所在的区域遭受德军的炮击开始,这个胆小鬼就没有停止过战栗
。”
“不会的,战士同志,我们不会被德军的炮弹炸死。”我安慰那个新兵说。“德国人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他们现在进行的炮击,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我的这句话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个年轻的新兵一声不吭地从我身边挤了过去,快步地走出了防炮掩体。“喂,你这个胆小鬼,你是要去哪里?”那名老战士冲着新兵的背影大声地骂道:“你不会是想跑到德国人那里去吧?”
尤先科听到战士的骂声,低声地对我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我跟出去看看。”见我点头表示同意,他便带着另外一名警卫战士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出没多久,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
刚刚追出去的尤先科很快又回来了,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手上还多了一支枪。正是那个新兵刚才抱着的枪,一脸苦涩地向我报告:“师长同志,那个新兵自杀了。”
“胆小鬼,真是个胆小鬼。”老战士看到尤先科手里拿着的步枪,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后。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这名新兵是昨天刚入伍的,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他也许是被敌人的炮火吓坏了。”
我点了点头,随即回头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待会儿留下两名战士。找个地方将那个新兵的遗体埋了。”
炮击结束后,我带着尤先科来到了一团的团指挥所。在这里,我不光见到了谢杰里科夫中校和奥贝斯坦政委,还见到了在这里督战的班台萊耶夫。当我把新战士自杀的事情向他们说了一遍后,奥贝斯坦接过话题说道:“师长同志。由于我们进去补充的兵员很多,又没来得及进行训练,面对敌人的炮击时,很多新战士就会惊慌失措。”
“谢杰里科夫中校,我有点不明白。”我在听完奥贝斯坦的解释后,扭头望着谢杰里科夫问道:“为什么四团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而你们却每天都会遭受到敌人的炮击呢?”
谢杰里科夫苦笑一声回答说:“师长同志,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和师属炮兵二营有关。由于他们准确的炮火,打得德军心惊胆战,所以才会集中仅有的炮火。每天对我团的防区进行炮击,企图将库里申科上尉的炮兵营全部消灭掉。”
“不过师长同志请不要担心,”站在旁边的奥贝斯坦信心十足地告诉我:“从这两天德军炮击的规模和时间来看,他们的炮弹已严重不足了。假如不是今天我们夺取了他们的空投场,抢夺了他们绝对多数的空投物资,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对我们展开炮击的。”
我觉得奥贝斯坦的话中有话。便特意问道:“奥贝斯坦政委,如果我没有立即错误的话。您是说敌人的炮弹几乎消耗殆尽了?”
奥贝斯坦点了点头,笑着回答我说:“完全正确。师长同志。只要我们像现在一样不断地夺取德军的空投物资,那么他们的弹药很快就会消耗一空。我们在接下来的进攻中,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减轻很多。”
“我同意奥贝斯坦政委的观点。”班台萊耶夫附和地说道:“从我今天观察的情况看,假如不是我们主动夺取了敌人的空投场,并抢夺了他们大量的空投物资,相信敌人还不会狗急跳墙,对一团的防区进行炮击。”
听班台萊耶夫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如果他没分析错误的话,敌人的弹药物资都会消耗殆尽,只要我们牢牢地控制住敌人的空投场,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连饭都吃不上了
。只要我们困他们一个星期,到时估计绝对多数的德军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的部队就可以直接冲上去抓俘虏了。
想到这里,我便对班台萊耶夫说道:“副师长同志,这段时间您就继续留在前沿,负责指挥一团和四团夺取空投物资,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将敌人的空中补给切断。”
回到师指挥部后,我主动给崔可夫打去了电话,向他汇报了一团四团夺取了两个德军空投补给点的事情。
崔可夫听完后显得格外高兴,他在电话里连声叫好,接着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据我们侦察,敌人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空投点,光在我集团军范围内就有不下十处,但你们成功夺取了两个空投点,使敌人的补给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真是很了不起。我会把这件事通报给全集团军,让所有的部队向你们学习,一定要尽可能地夺取剩下的空投场,让德国佬枪里没子弹,肚子里没食物,伤员没有药品,看他们还怎么坚持下去。”
对于崔可夫的夸奖,我没有说话,只是呵呵地傻笑着,毕竟能得到司令员的夸奖,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听到崔可夫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不知道还要说多长时间才能说完,我站了大半天时间,两条腿都累得不行,于是我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谁知刚坐下,崔可夫忽然说了一句:“对了,奥夏宁娜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你清晨提的建议,我转述给了舒米洛夫将军,他听后连声说好,所以他的部队在今天的战斗中,便采用了你所提出的新战术。”
“真的?!”听到崔可夫的话,我一个激灵,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不错,从上午九点开始,第64集团军的指战员就不停地向坚守在伏罗希洛夫区的德军发起进攻,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还是成功地夺取了两条街区。”崔可夫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还在自顾自地说下去:“舒米洛夫将军说了,如果不是按照你提出的战术进行战斗,估计今天又是伤亡惨重而一无所获。”
听到说舒米洛夫的第64集团军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夺取了两条街区,我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要是他们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依旧一无所获的话,估计我的能力就会遭到上级的质疑,对我今后的前途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第57集团军对霍特第4装甲集团军所实施的反击,取得了什么样的效果?”
“哦,这件事情你就是不问,我也正打算告诉你。”崔可夫今天忽然有点像饶舌的老太太,说话变得唠唠叨叨的,“我们的第57集团军,在西南方面军所属的第21集团军,坦克第5集团军以及航空兵第2集团军的配合下,向包围圈外侧的德军实施了反击。经过一天的战斗,霍特的装甲集团军已被他们击退30公里。”
这个消息让我心中暗喜,等崔可夫一说完,我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如果德军的援兵被击退了,那么我们的反击将在什么时候开始?”
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回答:“我们将在12月25日晚上,对保卢斯的部队发起最后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