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半夜就该到达库班的新三团,却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位置。看到新三团迟迟没有到位,我对戈都诺夫少校心生不满,直接吩咐师参谋长伊利亚中校:“中校同志,您去给戈都诺夫少校发个电报,问问他的新三团到什么地方了,为什么还没有到达库班?”
伊利亚奉命去和戈都诺夫联系,过了一会儿,他重新回到了指挥部,交给了我一份电报,同时报告说:“报告军长同志,戈都诺夫少校在回电中说,他的部队刚刚离开‘登陆场’,就遭到了优势德军的围攻,部队只能且战且退,重新进入了原有的阵地。目前的情况是敌人攻不进去,而他们也出不来。”
虽然伊利亚已向我报告了电报上的内容,但我还是把电报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几遍。最后把电报递给了走过来的班台萊耶夫,惋惜地说道:“师长同志,根据戈都诺夫少校的这份电文,可能新三团是无法参加夺取扎波罗什的战斗了。”
班台萊耶夫接过电报看了两眼,随手递给了奥贝斯坦,接着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军长同志,能让科斯嘉中校的第三团归建吗?”
后勤补给线的安危,关系着我们第79步兵军的生死存亡,所以对于班台萊耶夫这个冒失的提议,我立即予以了否定:“≡∮对不起,班台萊耶夫师长,为了确保我们军的后勤补给线,科斯嘉中校的三团不能随便调动
。”
虽然我的回答早在班台萊耶夫预料之中,但他真听到我这么答复他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沉默了片刻。他喃喃自语地说道:“目前我们师只剩下了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奥列格中校的二团和盖达尔中校的四团。这三个团在经过连日的激战和分兵防御后,总兵力不到五千人,要想以这样的实力夺取扎波罗什,我认为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老伙计,别担心。”看到班台萊耶夫的失落,基里洛夫及时地站出来安慰他:“就算科斯嘉中校的三团,和戈都诺夫少校的新三团不能归建,但你们还可以得到古尔季耶夫师的配合。再加上坦克旅和炮兵团,我相信夺取扎波罗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班台萊耶夫等基里洛夫说完后,一脸苦涩地说道:“谢谢政委同志,我也希望在得到第308师的配合以后,可以顺利地夺取扎波罗什,摧毁德军的指挥系统。”
天快亮的时候,城西侧阵地上的一个观察所打来电话,说有两个侦察兵回到了城里,并带回了一名德军俘虏。接电话的伊利亚听完这个好消息,开心地冲着话筒喊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命令您,立即让侦察员同志将俘虏带到我们的指挥部来。”
放下电话。他就大声地向我报告:“军长同志,刚刚观察所报告,说我们的两名侦察兵从敌后回来了,还成功地带回了一名德军俘虏。我已命令侦察兵将俘虏直接送到指挥部来。”
“中校同志,您做的对。”我礼貌地称赞他以后,又吩咐道:“您就去把侦察兵和俘虏一起带到这里来吧。”
等伊利亚离开后,我特意对班台萊耶夫说:“师长同志,这里是您的指挥部,待会儿审讯德军俘虏的事情,就由您和奥贝斯坦政委负责吧。我和基里洛夫同志坐在旁边旁听就是了。对了,您先让人把跟我来的格瑞特卡少尉叫过来。待会儿的审讯,让他来担任翻译,是最合适不过的。”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伊利亚带着一名侦察兵走了进来。我仔细地打量着伊利亚身后的侦察兵,发现居然是个熟人,就是当初我们北上迎接顿河方面军时,曾经去执行几次侦察任务的阿迪尔中士。
我等阿迪尔中士向我敬礼后,冲他微微颔首,热情地招呼他说:“你好啊,阿迪尔中士,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
对于我能一眼认出自己,阿迪尔中士有些激动地说:“师长同志……不对,应该是军长同志,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我继续面带着微笑说道:“当初我率部北上去接应顿河方面军的时候,你就去执行过几次危险的侦察任务,还因此负了伤。”说到这里,我把话题引向了德军俘虏的身上,“对了,中士同志,给我们说说,你们是如何俘虏这个德国人的?”
没想到我的话刚一出口,阿迪尔中士的脸上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的反应把我吓了一跳,连忙追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这才语气沉重地说道:“报告军长同志,我们在机场附近执行侦察时,发现有一辆德军的三轮摩托车,车上有一名德军军官,他们沿着简易的公路,朝机场的方向驶去,侦察队长便果断地命令我们出击进行拦截。
没想到,车上虽然只有三个德国人,却表现得异常顽强,他们躲在摩托车后面朝我们开枪还击。看到我们从几个方向冲上去时,其中一个士兵便开始焚烧起随时携带的文件
。当我们在付出了五六名战士牺牲的代价后,活捉了德军军官。这时我们才发现德军烧毁的物体中间,除了随时携带的文件外,还有他们的证件。
没等我们从德国人的嘴里掏出点什么有用的资料时,听到了枪声的机场守军乘坐了装甲车快速地冲了上来。队长让人将俘虏扔进了挎斗后,吩咐我和另外一名侦察兵带俘虏回库班,剩下的人都和他一起去阻击冲上来的德军部队。”
阿迪尔中士的话说到这里就中断了,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中士同志,后来呢?你的队长和其他的战士撤回来了吗?”
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阿迪尔摇了摇头。哽咽地说道:“我们两人开着摩托车。用最快的速度朝库班开来。只听到后面的枪声响了一阵以后。便彻底停了下来,我估计队长和其他的侦察兵都牺牲了。我们侦察小队有整整二十四个人啊,没想到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回来了。”
基里洛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中士同志,您的战友是不会白白牺牲的,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现在,您先出去把德军的俘虏带到这里来。我们要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
当德军俘虏被押进指挥所时,从他身上的那套黑色的制服,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国防军官兵,而是一名党卫军的军官,从他的嘴里应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对德军俘虏的审讯,就在班台萊耶夫的师指挥部里进行。审讯工作由班台萊耶夫和奥贝斯坦负责,两人并排坐在木桌前,正对着那名站在屋子中间,身后有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看管的党卫军俘虏。临时从军部找来的格瑞特卡少尉坐在两人的侧面,担当着翻译的角色。我和基里洛夫则坐在墙边的两张靠背椅上。静静地观看着整个审讯过程。
“你的姓名、职务还有军衔?”班台萊耶夫冷冷地问道。
格瑞特卡少尉及时地将这句话翻译了过去,没想到那个俘虏听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做出任何回答。格瑞特卡可能是认为对方没听清楚,再度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俘虏有了反应,他冲着格瑞特卡大声地嚷嚷起来。而格瑞特卡在听了他这番话后,忽然涨得满脸通红。
我很好奇俘虏究竟说了什么,居然会让格瑞特卡变得面红耳赤,便侧身低声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听懂俘虏说的是什么吗?”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小声地对我说:“俘虏骂格瑞特卡是叛徒,是祖国的叛徒,是该死的犹大,背叛了伟大的德意志帝国,将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听完基里洛夫的翻译,不禁哑然失笑,心说怪不得格瑞特卡脸上的表情这么难看,原来是这个俘虏骂人骂得太狠了。我仔细地看了一眼俘虏的肩章,发现原来是一名三级突击队中队长,也就相当于国防军里的少尉。
“啪!”看到德军俘虏如此嚣张,班台萊耶夫气得狠狠地一拍桌子,提高嗓门继续问道:“说出你的姓名、军衔还有在部队里所担任的职务。”
谁知这个党卫军中队长相当地顽固,对于格瑞特卡的翻译依旧是不理不睬,只是冲班台萊耶夫他们不停地冷笑着。
对于俘虏的不合作,班台萊耶夫气得浑身发抖,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我在旁边冷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如果我没有坐在旁边的话,班台萊耶夫是不是会叫人进来,将这个党卫军的俘虏拖出去枪毙。
班台萊耶夫又几次重复了最初的问题,可俘虏依旧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看到班台萊耶夫已处于暴走的边缘,我觉得自己该出场了,起码要为班台萊耶夫解围。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了俘虏的身旁停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心里不得不承认,这雅利安人的血统就是不错,男人几乎个个都是大帅哥。
看到我在打量自己,俘虏也把目光投向了我。当他的目光从我的领章上扫过后,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立即收敛了起来,随即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对我叽里哇啦说了两句。
虽然我跟着懂德语的指战员学过几天的德语,但要听懂这语速极快的德语,我还真是办不到。于是我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后面的格瑞特卡少校。
少尉注意到了他,连忙站起身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他是在问您是不是奥夏宁娜将军?他说他早就久闻您的大名,您是他最崇拜的指挥官之一。”
“是的,三级突击队中队长先生。”既然对方认出了我,我也没有再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苏联红军第79步兵军的军长奥夏宁娜少将,你能将你的名字、军衔和所担任的职务告诉我吗?”
俘虏犹豫了片刻,随即大声地回答起来,格瑞特卡及时地进行着同声传译:“将军阁下,我叫舒米德特,三级党卫军突击队中队长,是‘骷髅’装甲步兵师的通讯参谋。”
得知他的身份后,我心里暗喜,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党卫军的一名通讯参谋,从他的嘴里一定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等他一说完,我立即就问道:“说说吧,突击队中队长阁下,你赶完机场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问,多半是得不到任何答复的。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我所料,舒米德特一声不吭地望着我,丝毫没有想回答我的意思。
看到他的这种表情,我心里就明白,如果按照常规的审讯方式,要从他的嘴里得到有用的情报,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必须要才去另类的身边方式,才会起到应有应有的效果。
我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接着面对微笑地问舒米德特:“三级突击队中队长阁下,您看过希特勒的《我的奋斗》吗?”
当听到我这个问题时,不光担任翻译的格瑞特卡愣住了,就连正在担任审讯的班台萊耶夫和奥贝斯坦也被惊呆了,估计谁也想不到我会这么问。其实这也是一种审判的技巧,如果直截了当地问什么问题,没准就会被敷衍过去。我现在故意把话题扯到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来分散俘虏的注意力,这样我们就能有机会从他的嘴里,知道我们想了解的一些情况。
舒米德特听完我的问题后,使劲地点点头:“这还用说吗,将军阁下?在我们的国家,只要是识字的孩子,几乎都看过这本书。”
“很好!”看到舒米德特的注意力被我吸引过来了,我心中暗想,又接着说道:“希特勒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只用了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让德国从一个战败国迅速地成长为世界强国。您说对吗,三级突击队中队长阁下?”
舒米德特显然是被我这种天马行空式的问话搞糊涂了,听到我问他,连忙使劲地点了点头,同时脸上流露出了迷茫的表情。